西门庆很是感慨世事无常,好像他的女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瓶儿想使坏,他不想拦着也不想去管,却也不欲被她搅合在里头,他对金莲的观感有些改变,她未必是真恶毒,只是女人总是受情欲的左右。赶紧止住思绪,再这么替她开脱下去,上辈子自己断子绝孙真是白死了,想别的。
西门庆想起家里头有正房继妻吴氏,底下还有六房小妾,金莲是第五房,瓶儿是第六房,一群女人中,只娶了金莲是最亏的。
夫人吴氏是清河左卫吴千户之女,为人大度,岳家很有权势,清河县的军务都归岳父大人管辖。
接下来的头二个小妾都是是青楼、私窑子出来的姐儿,带着好些个私财,那二房的丢儿身子骨瘦怯,时常三病四痛,自己不关心,夫人倒时常遣人照料她,嘘寒问暖,还是没熬过二年就病死了。
第三房是个寡妇,是家中一个卖翠花的薛嫂儿介绍的,推不过人情往来叫人硬塞了进来,平日里也不当回事。
第四房是夫人的陪嫁,一直辅助夫人管理宅院家财,颇有手段,收用了就抬了妾给夫人当副手,妻妾倒是相得。
六房的瓶儿死了好些个男人,家财比西门家还多了那许多,有时西门也在想,以前多听说瓶儿对夫君狠毒,只到他身上全然是温柔体贴,他本也不当回事,只以为自己貌比潘安,没有女人不折服。直到瓶儿进门七月便养下了独子官哥,才越发将她放在心上,对金莲完全撂开了手。
若非金莲时常谴了丫鬟去二门上堵他,怕是一年也见不着他几回,尤其她是那样一个重欲之人,关在这深宅大院中,没有钱财傍身,哪里有人肯搭理她,活的还不如在武大身边,没事儿还去邻家窜个门子,在家勾搭猛壮的武松为乐。
金莲在家里憋得狠了,时常背着人去辱骂瓶儿,抓丫鬟秋菊的茬明骂秋菊暗骂瓶儿,又故意鞭打狗吵得官哥睡不着,明嘲暗讽瓶儿七月产子,意指官哥不是西门家的种,步步紧逼。自己只当不知,任由妾侍争风吃醋,乐的看笑话,却害的瓶儿郁郁寡欢。
后来金莲养了只雪狮子猫,拿红绸裹了肉,训练猫去扑,有天官哥见着有趣,金莲把包了肉的红绸丢到官哥身上,猫儿猛扑过去,把官哥吓的厥了过去,再没醒过来,瓶儿见儿子死了,日日不思饮食,没多久也撒手去了。等到瓶儿和官哥都死了,自己才当起事,嚎啕哭起瓶儿和官哥来,再不理金莲。
过得几日,武松找上门来,在家中斩杀了金莲,问明白自己的去处,杀到酒楼,将自己斩于桌下,死的那一刹那,真是恨毒了金莲。
西门庆倚在榻上,努力回想上辈子,越想得深越觉得瓶儿有问题,当初怜惜瓶儿产子体弱,却好似从未听过她反驳金莲,也从未斩钉截铁地说官哥是西门家的种,金莲辱骂起来,她只一味地哭。
还有花家父子的死,瓶儿嫁给花子虚后就与自己通奸,后来花家父子也不知怎地就都死了,她自己说花太监是老死了的,花子虚体虚倒是众所周知,只怎么死的那般巧,自己与瓶儿情热,他便死了,死的那般合宜。
最后瓶儿又嫁给了个姓蒋的,那姓蒋的只是山上砍柴的樵夫,一身的腱子肉倒是能入眼,只是那物事也是个不管用的,不然瓶儿也不会又找上自己,那姓蒋的也不知在哪惹上了官司,瓶儿丝毫不顾夫妻之情,将他扫地出门,后来也没再见过这人,最后的最后,瓶儿三次趁着自己酒意上头,说要与自己铺床叠被,与众位娘子做个姊妹,不管做第几个。
瓶儿,她图的是人,还是图谋家财?西门庆一时冷汗涔涔,瓶儿如今一心想进自家门,只怕花家死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