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看了半晚的活春宫,冲击太大,回房后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是实在没想到高氏竟做出那样的事,只是么,转念一想,刘长卿成亲之前就占了好几个丫头的身子,美貌的高氏进门后也不过新鲜了一个月,转眼就成了明日黄花,眼睁睁地看着刘长卿抬进来一房又一房的小妾,与通房嬉笑作乐,去青楼纵就狂欢,自己只能在后宅日渐消沉,压抑太久,爆发也不算匪夷所思。
她又想起自己的将来,刘家不过普通地主,刘长卿就有多房小妾,那号称清城三大家的邵家又是什么情形呢?
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入乡随俗,可是想到要和众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就不免心生腻味,只是腻味归腻味,她又能如何?对她而言,能去邵家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总好过在刘家过得胆战心惊......
只是,她很肯定地想,不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像高氏那般没羞没臊的。
心里百转千回,福娘一夜未睡。翌日清晨起床后一照镜子,眼睛下大大的两个青影。用早膳时高氏没有出现,福娘知晓她昨晚盘肠大战了半夜,说不准连起身都难,就没想去唤她,奇怪的是石榴竟然也没提。
难不成石榴知道高氏与铜柱、铁柱的事情了么?福娘略带狐疑地看了站在一边布菜的石榴一眼。
石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问道:“姑娘可有事吩咐奴婢?”
福娘摇摇头道:“无事,不用伺候了,你也去用饭吧。”
午时三刻,高氏才慵懒地出现在绣房,闲闲地对福娘说:“咋一换了床不大习惯,快天明了才入睡,让妹妹看笑话了。”
福娘心想我看到的你的笑话大了去了,嘴上却表示能够理解。
三日后的晚上,铜柱、铁柱兄弟俩果然再次夜入香闺,又折腾高氏一整个晚上,知道百步之外正在发生什么的福娘也是一夜没睡。
福娘只想赶紧做好嫁衣,早日将高氏送走,免得自己隔上两天就要受罪。高氏许是想与奸夫多相处几日,赶制嫁衣时很是心不在焉。福娘急也没用,她倒是想赶工,可是她手艺不行,全靠高氏和石榴,见高氏有时能一整天不动手,只是在一边研究花样子,福娘心里憋闷得不行。
她心想要是明日高氏还是这样的话,她就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谁知道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被柳氏叫去,说是嫁妆备齐了让她去瞧瞧。
时下奢嫁成风,为出嫁女准备的嫁妆可谓包围万象,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样样齐备不说,还有奇珍古董、字画书籍,给闺女准备丰厚的嫁妆一是彰显娘家的财力,二则是增加闺女的底气,哪怕不靠夫家也能很滋润。
嫁妆是女儿家的私产,全凭自己做主,想如何花就如何花,哪怕是休弃、和离了也是要跟着妇人一起抬回娘家的。
福娘对于这桩婚事最为关心的就是嫁妆,若是和邵瑾过不下去和离了也有资产供自己过活,自然是希望刘家准备的嫁妆多多益善。
因为身边没有丫头,她自己有些拿不准去柳氏所在正院的路线,便央了是石榴与她同去。到了正院后,只见院子摆满了笼箱,仆妇们正在往里一件件地填东西,装满了盖上盖子用红绸绑起。
柳氏坐在廊下看着,见了福娘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去。
福娘上前行礼,唤了一声“母亲”。
坐下后柳氏将早已备好的嫁妆单子给了她,嘴上说着:“你仔细看看,要是缺了什么就跟娘说,娘再给你添上。”
福娘明白她只是说说而已,就自己如今的地位,刘老爷哪儿会容她挑三拣四。她从第一行开始看,发现东西虽然多可都是些没什么大用处的,比如“杭绸十匹”、“锦被十床”、“子孙桶两对”,一不能换成银子,放着不用的话旧了又跌价。
福娘看完后指着她觉得没用的东西说:“母亲能否将这些换成现银,女儿想着留些体己,免得进了邵家不好行事。”
柳氏闻言眉头一皱,心说这丫头倒是眼尖,一眼就把旧东西全挑出来了。
原来福娘指的全是去世的元娘的嫁妆。当初元娘去世后,邵家就将她的嫁妆全部封存了起来,后来一一归还给了刘家。这次福娘出嫁,刘老爷不舍得置办新东西,就让柳氏将元娘剩下嫁妆抬了出来,将值钱的古玩珍奇留下,补了些丝绸缎面,凑成了福娘手里的这张单子。
柳氏觉得刘老爷做事忒小气,就算福娘活不久了,嫁过去就死了,陪嫁的东西不都还能拿回来的么,何必做得如此难看?只是刘老爷是不听劝的,她也没办法。
柳氏板起脸教训福娘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这些东西都是有定数的,哪儿能随便更改。”,见福娘不服气欲言又止,又劝道:“体己银子家里自然是给你准备了的,等出嫁前自会给你。”
福娘问:“单子上可没写呀!”
柳氏又说:“傻孩子,既然是体己银子,不能让人知道的,自然是悄悄给你,哪儿会写在单子上呢!”
见她如此,福娘便知道讨要现银是不可能了,她心里苦笑,柳氏还真是把她当傻子哄呢,什么不能写在单子上,是根本就没想给她吧!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如何办事呢?
柳氏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只是她无能为力,又说起另外一件正事。
“你爹说让你带一房人做陪嫁,你心里可有人选?”
福娘皱眉,家里的仆人她如今认得就只有石榴一个,哪儿有什么好人选,不过,福娘眼睛眨了眨,石榴就不错呀!
石榴话不多,做事勤快可靠,绣活也出众,且被柳氏带在身边多年,在人情来往也是不会差的,更何况,她可是知道石榴两位哥哥和高氏的事情,也算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定是能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于是便开口说:“女儿倒是看上了一个人,就怕母亲不肯割爱。”
柳氏眼睛一眯问道:“你看中石榴了?”
石榴也有些吃惊地看向福娘,一副完全没想到她会挑中自己的模样。
福娘含笑点头:“母亲将石榴调教得好,女儿身边正缺这样的人才。”
“便给了你就是。”,柳氏没有拒绝,又问道:“那仆妇、男仆的人选可有计较?”
福娘摇头说:“劳烦母亲掌眼。”
柳氏点头示意身后的婆子将人叫进来,过了片刻,那婆子领了十几个人进来,有中年婆子,也有壮年男仆,还有几个留头不久的丫头、小厮,其中有几个还是元娘当初的陪房,元娘去世后跟着嫁妆一起回了刘家,和高氏有私的铜柱、铁柱赫然在列。
一众仆人依次出列先后报了名字,说清了做过何等差事,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福娘选人。
福娘选了一个灶上的婆子,姓薛,一个叫做金豆的十三岁小厮,一个在马房做过事的壮年男仆,叫做冬青,这三个都是元娘当初的陪房,在邵家生活了两年,福娘觉得对自己更有帮助,此外,又挑了两个十岁的小丫头,改了名字分别叫做红枣、核桃。
福娘选的人略多了些,只是柳氏心想陪过的人和东西不一样,又不会折价,也不会消耗,出去几个以后还能回来几个,也就没有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