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睿--1

正文 睿--1

她是马依利传说中的精灵,由于精灵在大陆上属于罕见品种,据说是介于神和人类之间的纯洁种类,所以精灵的存在为马依利的攻城夺地添加了不少正面色彩,就算本来是马依利自己没事干去乱打别的国家,可一听说马依利的军队有精灵的祈福,普通老百姓们都会乖乖投降。

可她从来不出现在普通人面前,传说中,她身处马依利皇宫深处,天天为马依利祈求神灵的庇护。

传言往往夸大了事实,没见过精灵的人在想象中描绘出了马依利精灵的模样:她身形修长美丽,有着张绝色的出尘容颜,气质高雅无比,不沾染任何人类的俗气,浑身围绕着春的气息,夏的温暖,秋的丰收,冬的守护,只要见过她的人都可以解除百病,健康长寿。

有这样的精灵存在,也难怪马依利会统一大陆。

现实是残酷的,只要见过精灵真面目的人都会深刻明白什么叫做胡说八道。

精灵的确还是精灵,但想要她拥有传言中的所有特质,很简单——想都别想。

她注意到了他,原因不是因为他的普通也不是她看到他长出三个鼻子之类的东西,只是在他的母亲将他交付给一个斯文戴眼镜男人的时候,她整好悠悠闲闲的从窗外飞过。

那个不哭不闹的小鬼叫她刚好奇的多望了两眼,就倒霉的被一只大手突然从后拎住领子。

“哎呀,谁!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大叫在看到拎住自己的高大冷酷男人时,顿时禁了声,“呃,这个……我只是个普通过路人啦,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拜托,这样子揪着我的领子,很有可能我会窒息的呢……”真是倒霉,怎么会遇见这个身份为马依利国将军兼守护战神的男人啊!

身着黑袍的男人成熟英俊冷然,有着双深蓝近墨的深邃眼眸,他半垂着眼冷冷打量着手上拎着的东西,转一下,浑厚低沉的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他记得这个东西应该在皇宫最深处被供奉着才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将军城堡里?

其实她好想挺起胸膛,鼻子翘上天的勒令他放手,很可惜,她不敢。在他状似放松,眼神却锐利无比的冷然凝视下,她只觉得脖子后面的寒毛竖得很坚决的不肯屈服。“我,呵呵,我只是出来逛逛……”

“阳。”低而脆的声音随着一道高佻的身形出现在这个可怕男人身边,是刚才那个小鬼的母亲,有着一张白皙美丽的脸,身着雪白合身长裙,气质优雅却没什么表情的只有眼里闪过些许好奇的打量男人手中的东西,“怎么了?”

这个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个人类的18岁小女孩,心型的俏丽小脸,大大圆圆的银色眼睛,紫色的柔软发丝才勉强及肩,身形纤细,一身鹅黄色高领无袖长裙勾勒出从头到脚的两条平行直线,手臂上还怪异的挂着一条非常长的天蓝色布匹。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冷冷道,轻松把她拎高,转转看,“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眨眨眼,好想求救,不过在不晓得这男人身边女人身份时,乱叫救命只代表着找死,嘴一撇,不甘愿的吐了吐舌头,“无聊,只是随便看看。”

那女人扬起了眉毛,“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其他女人?”她从来没见过他身边出现任何女人,更何况是亲手拎着的。

“她不是女人。”

“我不是女人。”

两个同时否认的回答叫那个白皙女人将眉毛挑得老高,慢吞吞点了点头,“哦,那是什么?”双手环上胸,好整以暇的等待答案。

气势可怕慎人的男人斜眼瞟了瞟她,“这个是马依利国的精灵。”很恶劣的把手上眨巴着大眼,神情纯洁无辜的东西拎高让人方便观赏,外加补充,“目前还是。”

“目前?”白皙女人先是歪着脑袋看了眼男人,再不掩好奇的望向男人手上的东西,“这就是传闻中马依利的精灵?”原来不是谣言啊?就她所知,精灵这个种族不是那么轻易为人类所捕获或服务的,一般人甚至连精灵的存在都无法得知,马依利怎么这么好运气的真会有精灵存在,而且还那么大一只。

男人松开了手,结实的双臂盘起,“她是我捡到的,后来干脆丢给了王,让她成为马依利的精灵。”

“捡?”白皙女人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在哪里捡到的?”她也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也捡一只回来玩玩。

男人无表情的脸忽然勾出个嘲弄的笑,“别想了,你捡不到的。”

“为什么?”白皙女人盯着悬空漂浮在他们面前的眨巴着大眼的精灵,不是很爽他的自大口吻。

男人探手勾住白皙女人的肩,低头一笑,“因为全世界所有的精灵中只有她的方向感最差。”

被说中了最为羞耻的弱点,精灵涨红了脸,哼的甩开头,“那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回精灵界的入口的!”

……原来是个迷路的笨蛋,白皙女人干干一笑,“为什么偏偏被你捡到了?有什么好处么?”传言中精灵伟大又神奇,连头发都可以拿去医治百病,是不是真的?虽然面前这个看起来实在很难与传闻中那个高贵又美丽的精灵有半分联系。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男人微微笑了,“这个家伙不精通任何法术,只有精灵的名声比较有用处。”很现实的指出唯一优点。

啊?谣言果然不能信任,她受骗上当了。

不过这么想想,马依利本来就是超级战争强国,无论有没有精灵的存在和实在的帮助,都可以轻易取得优势,精灵恐怕只有在心理战术方面能有些许贡献。

精灵在他们前面的空中盘着腿晃来晃去,“你们讨论完了没有?完了我就要走人了。”

可恶,怎么会被一个人类男人轻易给压制住,她是精灵耶!虽然方向感奇差,又不懂什么高级法术,但好歹她的出生与人类有区别吧,看他们把她供奉得无比尊贵,害她都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的,可一见到这个捡到她的男人,她就不由自主的矮下一截来。

真是的,原因全归结于她不小心看到过他真正的那一面有多可怕,这个男人身上有女神的法力封印,不用解开就已经高人一等,一旦解开,轻轻松松可以叫一座大城市灰飞湮灭。害她什么也不敢多说的乖乖跟他回来,乖乖听话成了他国家的精灵,而且还是“目前”的,八成等她死翘翘或者他再找来另一只让他满意的,她就得滚蛋。

垂眼盯住她,他冷峻的面容没有波动,只有深沉的蓝眸里闪过什么,“你刚才在看什么?”这只精灵虽然是笨蛋,但精灵天生就有着人类无法拥有的能力,这个事实不能否认,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无论她自己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扁了扁嘴,感觉好委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吗把我当小偷盘问。”小声嘀咕着,忽然不开心起来,“我在看她的儿子啦。”指向一脸莫名其妙的白皙女人,“我刚才在看她的儿子。”

男人剑眉缓缓扬起,“为什么?”

抓抓头,轮到她不懂了,“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看他?只是一眼就瞟到了啊!”窗口那么大,屋里也就两个大人一个小鬼,她看到那个小鬼很奇怪吗?如果那时她瞅住不放的是只蟑螂,他是不是就要她去效仿青蛙捕杀害虫去?对了,青蛙吃不吃蟑螂啊?

男人不吭声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只好转动着大眼和那个白皙美丽的女人对看,有点后悔今天干吗没事干不去睡觉而是跑来这里,结果无辜的被人当成猫乱拎着看,现在还被盘查得像没护照偷渡入境的不法分子,好可怜哦。

忽然男人大手一挥,吓了她一跳的后飘了一大步,再飘回来,“干吗?”这个男人属于超级危险人物,可看他的样子,好象没有解开封印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吧?

男人低头看她,开口:“那也是我儿子。”

“啊?”她呆呆张口,什么跟什么啊?

他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愉悦的了,“从今后起,你不用留在皇宫里了,来这里陪着他吧。”

“啊?”什么跟什么?他要她跟着谁?怎么她都听不懂啊?

白皙女人倒是明白了,眉毛一挑,在他怀里转身,面对上他,“要她跟着儿子?”

男人微微一笑,“不好么?有危险也可以多个替死鬼。”

白皙女人不确定的瞥过白痴神情的精灵,“我不认为她有当替死鬼的本钱。”这个被宣称为精灵的东西真的是精灵么?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会不会是骗人的?

“放心。”男人满眼柔情只给怀里的白皙女人,“多一个保姆也不错,不是么?”

一边的她眨巴着大眼,好久也没明白过来,直到呆呆的看着这一男一女当她不存在的边说边走人,直到风吹啊吹,直到远远的有一个人过来。

“将军请精灵安住将军城堡,与锐大人一起陪伴睿少爷。”

恭恭敬敬的话语终于将一直呆楞的她叫回神,什么?不是吧,那个白皙女人的儿子也是那可怕男人的儿子?并且是那个预言中的魔神的关键的睿?!

而且那个可怕的黑衣男人竟然叫她去跟着一个小鬼?

不是吧!!!

传说和现实中她据说都是个精灵。

可看着她那大大银色眼睛,才勉强到肩膀的娃娃头发型,紫色的柔软发丝,一身嫩黄色高领无袖削肩直统长裙,勾勒着无胸无腰无臀的直统身体直线,外加一条天蓝色的挽纱似长又宽的轻软布料,俏丽的面孔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十八岁女孩。

虽然说捡到十八岁面容的她时,将军尚处幼年,这么多年下来,将军由小鬼变为成熟的男人,而她的模样依旧青春年少不变,也很难说明她就是精灵,只能背后偷偷猜测她好运气吃了什么仙丹灵药,长生不老而已。

要不是她还会飞,要不是这个世界上只有解除封印的守护战神们才能飞翔于空中,还真没有可信证据可以证明她是精灵。

最后结论得出:她是精灵,那全世界的人类都可以去当神了。

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锐冷静的将窃窃私语的仆人们挥退,领着漂浮在空中的她进入明亮舒适的婴儿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是将军的第一个儿子,睿少爷。”将军吩咐他用任何手段也得让这只精灵答应死守在睿少爷身边。

意意思思的朝大床那边探探头,表示看过了,她不是很感兴趣的四处乱飞,“为什么他叫我来陪着他儿子?”

真倒霉,她那天纯粹只是好奇大神官对那个可怕男人儿子的预言,也想亲眼看看什么是魔神的关键,才冒着迷路的危险按照地图一路摸索来将军城堡,谁晓得才不小心瞄到一眼就由供奉的地位贬低到三陪,要是这么一直看下去,她是不是会直接被踢屁股走人?

嫩嫩的声线其实很像她老人家才8岁芳龄。锐冷淡的背手道,“这是将军的命令。”想知道原因请自己去问下命令的本尊去。

她才不要去找死,飘到他对面的椅子里窝,她皱皱细眉,“如果我游手好闲,你会不会向他打小报告?”被供奉的岁月虽然无聊,但从来不用她动手做任何事,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才好打下未来生活的基础。

“你可以陪着睿少爷游手好闲。”锐斯文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笑容。

……好建议,她忽然发现有其主必有其仆,上下打量一下锐冷静稳重,“如果我陪着……睿少爷游手好闲,你确定不打小报告?”

锐低垂的眼里闪过什么,“是。”将军说得没错,这只世界稀有的精灵也同时是只世界稀有的白痴。

这样就好办多了,她呵呵笑出来,那简单太多,她只要陪着这个小鬼,什么事还是不用做嘛,太简单了!“我同意,”

骗人任务轻松完成,锐点了点头,“你先和睿少爷熟悉一下,有什么事,仆人会在门外等候吩咐。”转身出门。

宽大的屋内只剩下她和床上的婴儿。

无聊的坐了好久,她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飞起身,到床边,低头看着那个被预言为魔神的关键的看起来在睡觉的小鬼。

到底什么是魔神的关键啊?大神官那个家伙也不说清楚,害她百思不得其解。会是将魔神影响得更混蛋的关键么?魔神本来就已经有过毁灭大陆的前科,再混蛋又能混蛋到哪里去?

和一般的人类小鬼没什么区别嘛,都是小小的脑袋,小小的四肢,小小的身体,他居然有一双很浓的剑眉咧,头发像暗暗的火焰是棕红色的。她歪头看看,伸手去戳红润的小圆脸,软软的,暖暖的。咧开了笑,再戳一下,她最喜欢欺负任她动手而不还手的对象了。

小鬼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哇,是深蓝色的,和那个可怕男人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比起那双含着冷冽寒意的眼睛,这一对可好看多了,又大又圆又可爱,一看就好想欺负他哦。她笑弯了眼,手指又戳戳那软乎乎的小脸。

小鬼圆溜溜的盯着她看,没哭也没闹,只是静静的看,随她折腾。

她更开心了,将小鬼是什么魔神的关键的预言全部丢到脑后,干脆两只手一起捏住他的脸蛋,还胡闹的往两边扯,看到本来可爱的小脸变了形,她哈哈的笑了,变本加厉的用食指去顶他嫩嫩的小鼻子,“小猪鼻,小猪鼻。”

小鬼只是皱了皱眉,还是没反应。

“奇怪了,是不是哑巴?干吗不哭?”她好奇的凑得好近,几乎鼻子顶上鼻子的研究他,“难道怪物男人的儿子也是怪物?一般的小鬼被我玩一下总会哭得好吵,你不哭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你喜欢被我虐待?”

小鬼眨着眼,没反应。

她改边目标去扯他的小耳朵,自己开心的玩得不亦乐乎,“大象耳朵,大象耳朵,哈哈!”好好玩,又去按住他的眉梢往上拨,“看,凤眼!”

阴森森的低沉嗓音在她耳朵后扬起:“请问,你在做什么?”

“啊!”她被吓得大叫一声,反射性跳起,差点撞上大床的顶,被人及时一把揪住领子,才免于头上多个大包的惨案,但……当她被缓慢转过来,对上了森冷的可怕黑袍男人时,她又惨叫出来:“啊……”

“闭嘴!”冷喝成功让她眨巴着大眼,两只小拳头飞快捂住嘴巴,恐惧的盯住他。

高大男人身边的白皙女人倒是要笑不笑的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面色铁青的男人,“替死鬼,嗯?”

男人瞥了眼白皙女人,转回她,“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翅膀捏得粉碎?”

浑厚低沉的威胁立刻让她大眼涌上泪水,好可怕啊!救命啊!抱紧比身还长的蓝布,她惊恐万分的连连点头。

“你觉得他好欺负还是你好欺负?”他用下巴示意床上无声看好戏的小鬼,再对比一下被拎着领子的她。

当然是她!她哽咽一声,呜,为什么她不是什么守护战神,或者有着比他还强的法术也不用怕他啊。

“以后还玩不玩?”他冷冷问。

她摇头摇到快断掉。就算再想玩,她也绝对会选择黄道吉日,不被这个男人发现的日子再去玩小鬼。

放手,男人冷然扫她两眼,扫得她自动滚蛋飞出门。

直到门板在身后关上,她才哇的哭出来,“哇,好可怕啊……我不要活了,我不要当精灵了啦……”这么被人类正大光明的欺负,她丢脸死了。

差点被挥泪精灵撞上的锐,眯了眯眼镜后的双眼,怎么回事?不是留她在屋内和睿少爷培养感情的么?怎么不是睿少爷哭闹而是她哭着逃了?

翌日,她再度被抓到婴儿室和小鬼眼对眼。

“我不要抱他!我不要碰他!我不要离他三尺之内!”她哇哇大叫的抓紧手里的蓝布,就像拿着什么武器似的比住床那边的小鬼,“我不要和他呼吸同一个屋子里的空气!”

锐很沉重的叹气,怎么昨天他才离开了一会儿而已,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将军吩咐他和精灵来守护睿少爷,可看样子,要精灵来“守护”睿少爷,难度系数很大啊,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的精灵不知死活的还是在闭着眼睛大叫:“我不要看到他,会瞎眼睛的啦!”

……睿少爷是他看到过最乖巧的小孩子,总不可能是睿少爷欺负精灵吧?无语看天花板,锐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眉之间,“精灵,将军希望你和睿少爷熟悉一下彼此。”

“我们已经够熟悉的了!”警戒的盯着床上半坐着的小鬼,精灵甩一下娃娃头,“我到窗子那边去坐,你们爱怎么样都行,请别叫我接近他半步。”马上飞到最远的窗口上坐住,清楚划分界线。

无力的摇头,锐没办法了,“我还有点事,你在这里陪着睿少爷,我去去就回来。”

“随便你。”反正今天她是死也不会靠近那个小鬼半步了,看起来那个小鬼好欺负又可爱,可他有个可怕恐怖的老爹,要命啊!打死她也不会碰到小鬼半根寒毛。

锐离开,他很忙,没时间和精力来调节这场莫名其妙的纠纷。

安静的屋内,精灵和小鬼离得老远的大眼瞪大眼。

大大的深蓝眸子闪着好奇,死死盯住精灵不放。

大大的银色眼瞳里是警惕,死死盯住小鬼不放。

两个人就这么视线胶着,谁也不放开,谁也不眨眼,寂静的时间流逝。忽然,小鬼动了一下。

精灵反射性的弹起来,连连后退,撞上窗棱,“不准过来!我警告你,你敢靠近我一步,我就哭给你看!”手脚乱舞,生怕小鬼凶性大发的扑过来,到时候,要是被那个可怕男人发现,她的翅膀八成保不住了。

小鬼被她滑稽的动作所吸引,没有再动,只是视线随着她舞动的手臂上下移。

紧张了半天才发现小鬼没有下文,松了口气,精灵拍拍胸口,“我都忘了你好象不会走路吧。”听说他才出生没几个月而已,应该还不会乱动,所以才乖乖坐在那张大床中央,像个洋娃娃。呵呵,她的翅膀保住了,虽然平时是透明的,可也不代表真嫌弃而要被人捏碎来真正消失嘛。

小鬼见她手不再比画,又动了一下。

“哇!不要过来啊!”她立刻又大叫起来,“翅膀很敏感的,会好痛的!”开始胡说八道。

小鬼不动。

她又松了口气,瘫软靠在窗棱。

小鬼又动。

她哇的又叫。

小鬼眯了眯眼,咯咯笑起来,开始尝试着往她的方向移动。

“哇!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过来啊,我警告你,你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扁你成猪头!”她叫得好凄厉,贴住窗棱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能对着那边蠕动的小鬼急急乱吼,“千万别过来啊,我的翅膀真的很敏感的!”

小鬼慢吞吞的努力往她的方向笨重挪动。

“啊!别再靠近了,别再过来,我揍你哦!”她惨叫,手乱挥,最后捏成两个小拳头抵住下巴,哇哇的开始在屋内乱飞乱叫,“怎么办,怎么办?我想过不靠近他,可我怎么才能叫他不靠近我?呜……翅膀被捏一下就好痛的,真捏碎了我会痛死的,哇!小鬼,不要再靠过来,不要抓我的布!”一下子不小心飞得太近,长长蓝布乱飘的差点盖住小鬼的头也差点被他抓住。

小鬼皱了皱浓眉,努力移动不听使唤的四肢。

她捧着脸乱跳,“不要再过来啦!你听见没有,你要我死给你看吗?呜,不要再过来,求求你啦!”

小鬼已经挪动到了床边,停止不动了。

她啊了一声,随着他突然停止的动作也终止了惨叫,“咧?不动了?”小心翼翼的飞近,“喂,你别再靠过来,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不动,我也不动,我们都快乐,世界都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杀戮……”

小鬼偏过头好奇的看她一个人说得唾沫乱飞,再低头看一下床沿与看起来就很远的地面,开始思考。

絮絮叨叨的精灵蹲在床边半空中说着乱七八糟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就只期望小鬼别再靠近同半步,只要熬到锐回来,她就可以解放了……等等,她现在离小鬼很近,要是被小鬼的可怕老爹看到——

“啊!”她大叫一声,抱住透明的翅膀往后猛飞一大段距离,咚的撞上了墙壁。

小鬼突然抬头,看到她一下子贴到了墙那边,想都不想的伸出了小手,探向她,结果身体平衡不再,小身体往床外一歪,咚的跌下了床。

“哇——”精灵的大哭响彻屋内,“好痛好痛,撞到脑袋了,哇哇——”

“哇——”小鬼的哭声即刻加入,他也撞到了脑袋,疼痛叫他无法思索的只能选择唯一的表达方式,“哇哇——”

“哇——”看到小鬼坐在床下放声大哭,精灵哭得更惨,抱着脑袋飞到他身边坐下,“呜,你不要哭——呜,我的翅膀——”碎定了,真的碎定了。

小鬼直觉的抓紧她软软的蓝布,哇哇大哭,

“呜,不要扯我的布,呜——”她边哭边试图扯回自己的蓝布,“这是我的,你要擦鼻涕用自己的衣服啦。”

小鬼死抱住不放的哭得更大声。

她也哭得更大声,“我完蛋啦,我的布,我的翅膀——哇——”

窗户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一男一女看得无法言语,直到锐慌忙进屋去安慰那一个大一个小,白皙的女人仰头看看脸几乎黑掉的高大黑袍男人,“替死鬼,嗯?”

男人低头望着她,无言半晌,最终摇了摇头,“算了。”

“奇怪了,为什么全世界的小鬼被我欺负都只是哭一哭,闹一闹而已,偏偏他就有个这么可怕的老爹,害我没做什么事也被威胁捏碎翅膀,好无辜嘛。”精灵嘀嘀咕咕的窝在大树上最茂盛的那一丛树枝里,悠闲的晒着太阳。

不晓得是不是那天她和小鬼一起大哭吓到了锐,这些天来,她都安逸的可以呆在这个大花园里玩,不用被勒令去陪伴那个小鬼。呼,不晓得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好象离自由很接近的样子哦。

想一下,在马依利国的皇宫呆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太明白这个将军和那个王的关系,两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可将军阴沉又可怕,王却温和又斯文,相同的面孔,截然不同的性子,一样米果然养百样人哦。

可问题是,当年她被捡回来的时候,将军大人不过8岁芳龄,但人家现在年纪一大把,儿子都有了,可她还是在这里闲逛,不但回家的路没找到,连住了这么多年的皇宫有时候都会迷路,这样下去,她会不会永远也回不了精灵界?

打个冷战,不会这么倒霉吧?也许她该放弃一会儿这种悠闲美好的日子,努力思考一下未来,顺便身体力行一下去寻找一下精灵界的入口结界,如果找不到,意思意思总也可以安慰安慰她幼小的心灵。

用力点头,她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她的未来了,总呆在人类的世界总不是个办法。她的确应该打算打算将来了。

慢悠悠飞起来,择期不如撞日,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也没什么小鸟在天上打转转,是个适合出远门迷路的好日子,至少不会临时下雨,浇得她感冒。

双臂上挂着长长长的蓝布,她悠哉的晃晃飘飞,一点也不像飞行的鸟类什么,倒很像被风吹动的片树叶。

晃过她住进将军城堡罪魁祸首的房间窗口,她很不爽的皱了皱小鼻子,巴到窗口上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这才看清楚里面好象没人,咧?小鬼咧?被锐抱出去晒太阳了?

银色大眼转转,她想都不想的直接从窗户飞进去,左看右看,床乱乱的,一先儿也不像之前她看到的平整,那边还有个倒下的花瓶,小鬼今天心情不好,发飚了是不是?破坏力好大啊,和他老爹一样哦。

转到房间另一头的窗口,随意往外看了看,才看到几个士兵模样的人匆忙往那边的树林跑去,好象还抱着个什么东西。是小偷?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会让他们背叛主子大白天的偷东西逃跑?

好玩的笑弯了银眸,她轻轻跃过窗户,追上去,根本没注意到窗户被撞歪的窗棱。

那群人跑啊跑,很熟门熟路的左转右拐,一下就出了将军城堡的范围,穿过茂密的森林,来到一座瀑布前,停下了。

她追啊追,虽然一点儿也不明白那些人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但大大的好奇心叫她契而不舍的一直跟随着他们,最后在他们停下的时候,躲身在一棵大树上,睁大眼睛观望。

那五个人围成一圈,领头的人打开怀里一直抱着的一团紫色的绸缎,露出里面长着棕红色头发的东西。

是小鬼!她惊讶的差点叫出来,那些人偷小鬼做什么?小鬼很值钱么?就她所知,人类既不可以吃,也不可以换到很高的价钱,明显价值比不上黄金钻石什么的,他们干嘛选择小鬼来偷窃?眼睛近视还是脑子有问题?

那些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她皱着眉盯住那个被挡掉大半身子,只看得见棕红色小脑袋的小鬼,没哭没闹,睁着眼在看围绕他的五个大男人。奇怪了,被偷出来,小鬼干吗不哭?他又不是哑巴,那天他哭得和她一样大声,现在他干吗又不哭?至少惊动点乱子出来也不至于被偷到这个她也不认识的地方来嘛。

真是个笨小鬼。她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看下去。

只见那些人商量出了什么结果,然后,抱着小鬼的人走到奔腾万丈的瀑布边,高高举起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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