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翾翎坐在小院落的大树上,休闲摇晃着小靴子,“真雨,真雨!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出来看看!”
身着普通民家衣裳的叶真雨卷着袖子,抓着抹布,灰头土脸的跑到了外面。“翾儿,怎么了?”
公孙翾翎小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鸟窝,一脸惊喜。“你看,在树上找到的,真有意思呢。”
叶真雨看了眼满手的锅灰,叹了口气说:“你要养便养吧。”
“才不是。”公孙翾翎偏着小脸笑兮兮的,显然她非常满足于得到了一个鸟窝。“这是飞来艳福,呸呸呸,飞来食福。我们今晚就煮着这五香鸟蛋吃吧。”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叶真雨说:“今晚没有时间煮饭吃了,新家入伙,还得打理很多东西呢。晚点我和你出去吃五香茶叶蛋,一并让掌柜煮了吧。”
叶真雨在屋内忙得焦头烂额,公孙翾翎只是去隔壁求了个大娘来一起帮忙收拾。
“真雨,你看,我带人来帮你忙了。”
走入屋内傻眼了,却见窗明几净,地上纤尘不染,物体摆放得整整齐齐。叶真雨衣冠齐整,一拢素净的青衣,坐在桌旁看着书呢。
那大娘见着神仙般的人物,还有听闻男人也做会做家事时,也呆了眼了,半天磕磕碰碰的说道:“小妹,你家、夫君、可真是疼人,屋子、竟比女、女子家、还收拾得妥当。”
公孙翾翎自幼被师门内的爹爹和兄弟姐妹宠坏,十指不沾阳春水,居然大言不惭的应道:“那是,我也没白疼他嘛。”
叶真雨被丽大娘那个稀罕的眼神,看得白脸红彤彤的,站起来装态的轻咳了一声。
等丽大娘走后,公孙翾翎关上门,“秫秫秫”的跑到了他身旁。按着他坐下,两手使坏的拉着他的耳珠子玩弄。“真雨,你这个坏人,用了法术也不告诉我。害我跑到隔壁请大娘,人家笑话我不会做活呢。”
叶真雨拉下她的手,拢入怀内,脸红耳赤的说:“我是临时想起来,实在没有法子了。”
公孙翾翎在屋内踱了一圈,点头满意的说:“明早,我们出去买些盆栽吧。”
叶真雨补充:“买些你喜欢的小玩意置放着吧,还要……”
公孙翾翎跳到他身前,俯身得意的翘起小屁股说道:“还要什么呢?还要给你买些零嘴儿?”
叶真雨被她逗乐,“还要去做套喜服的,这个钱不能省。”
她拉着他细嫩的脸蛋,咂嘴道:“本大小姐也没打算过为你省钱,你最好给我多赚点哦。”
叶真雨拉下她老是不肯安分的小手,握在手心,正经八百的问:“翾儿,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其实被他打动了,死鸭子嘴硬的转过身去,背着手嘟囔着:“人家可没说要嫁给你呢,就要做喜服,还有说什么将来的。”
叶真雨从身后抱着她,头靠着她耳边,两人温馨耳语,逗得她缩着脖子呵呵直笑。
两人是在附近的县城买了一处小屋居住,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一个厨房,主屋分内外室,能简单、舒适的过着朝暮相守的小日子。
晚上睡觉时,叶真雨自己搬了一副竹席和薄被到外室打被铺。两人还没有拜堂成亲,他自然得尊重她的意愿。
赶路的这段时间里,明明没有多少钱了,还是要分房而睡。现在有房子了,还是这样。她是相信他的为人,他却是自以为风度。公孙翾翎躺在床上,嘟着嘴,暗骂了他一句:“呆子!”
隔天,两人整装待发,准备去城里添置一些生活用具。公孙翾翎正好见到隔壁大叔牵着驴车出来,坚持要尝试这种交通方式。
大叔载了满满一车山上采摘下来的果子,送到城里的酒坊给其酿酒。驴慢悠悠的晃着走着,两人手牵着手,坐在边沿上欣赏着风清田秀的光景。
公孙翾翎习惯性的晃悠着靴子:“你看,那个像不像你?”
叶真雨顺着她指的方向,见到一片绿油油的稻田上,停了一只灰色的麻雀。他认真在思考自己和灰鸟的相似之处,“这……我像鸟儿?”
公孙翾翎嗤笑,“我说你像是那头驴,呆子!嘻嘻……”
细白的脸容好不拘窘,长期熏受规深矩严的教育,导致他的性子有一板一眼的不懂变通。公孙翾翎一抓着机会,就会取笑于他,明明两个人同是道门清净地长大,却不知为何性子天差地别。阴和阳的完全相反,却能结合在一起,这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
公孙翾翎附在叶真雨耳边,小声的说:“你的兄弟也走得太慢了吧,不如我们出一把力吧。”
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幕,大叔揪着车边的杆子,惊恐的蹬着比马跑得还快的小黑驴,一头枯草般的乱发飘逸的飞散着。路边的行人以为飞奔过去的,是一匹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这直接导致了大叔家很长一段时间的被频频踏访,把他家的驴子拖出来研究折腾。
大叔下车来,揉着稻草般蓬松的头发,给他们指明了路线。
一对小情人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也不在意,玩着耍着,找到了一间布庄。
公孙翾翎在量尺子也不肯安定下来,眼睛瞥向了外面,耳朵搜刮着四面八方的信息。
“老张,有空来我家吃酒啊,我家就在这里。”
“咦,老房,你不是住在城北那边么。怎的,这里是不是养了娇娘啊?”
“唉,别提多倒霉了。前不久我家附近那李员外家,不是动土时,挖出了一个宝贝么。”
“听过了,那宝贝好像是个青铜鼎吧。不是传出了吃过那宝鼎煮出的东西,可以返老还童吗?他们家的人现在走出来,没人能认出。”
“开始是这样,他们家天天大门紧闭,害怕别人家偷窥了宝物。可最近我发现有些邪门了,李家的下人会不时偷偷吊出一些麻布袋子,里面不知是装了什么。有一次,我还见到了有道士上门。我忍不住好奇心,翻那些麻布袋子,结果看出了一些死婴。袋袋尽是,吓得我连夜搬了过来。真是邪门,这事你千万敛着别和别人说啊。”
叶真雨听着掌柜的热心推销说明,选定了几匹布料,和喜服一并让布庄裁缝。两人都有辟谷之术,平常的生活里,就是在衣裳上得花多点钱。因为公孙翾翎喜欢漂亮的服饰,他自己一身布衣亦可。
叶真雨搜刮出了钱袋里最后的两滴碎银,正递给掌柜付账,公孙翾翎兴冲冲的拉着他的袖子,拖到了门外把事情告诉了他。
两人御剑飞至城北,停在半空俯视李府的全貌。
叶真雨开了法眼,并没有看出异样。“没有邪气外泄,这么大的府邸,没有一个人影走动,确实不对劲。”
两人收剑下地,李府面前有告牌张贴着收仆人婢子的告示。叶真雨上前敲门,半晌毫无声息。公孙翾翎等不住了,举起剑鞘敲门,脚用力揣着,“里面的人呢,我们是来应聘的!”
只听到有人哭叫连连的声音传近,大门忽然被打开,叶真雨扶着差点跌进去的公孙翾翎。一名穿着道袍的男子从里惊慌的跑出,挥手甩开抓着他袖子不放的两个小孩。
“道长,求你把鼎带回去吧,求您了……”
道士退后一大步,“我们门里修行浅薄,不能震住此等妖物,你们两老还是另请高明吧。”
公孙翾翎睇着像是一溜烟蹿走的道士,心里好奇,上前问道:“两老?你们是吃了鼎煮的东西,变成这副模样了?”
两个小孩揉着眼睛在哭,斜瞥着她。“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喏,告示,我们来应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