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玫，好久不见。」我亲切回应这名气质出众的少女。馨玫今年高二，伟杰偶尔会带她参与我们的聚会。
这几年，只要我开口相询，伟杰并不避讳让我知道他家里的一些事。
伟杰的家庭关系比一般家庭来得复杂，这也使得馨玫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为成熟懂事。
我们在包厢里点了一壶茶等筱婷，馨玫在我和伟杰闲聊之际，就已经默默帮我们倒好了茶，温顺规矩地坐在哥哥身旁。
见状，我帮她点了一首歌：「馨玫，这首最近很红，你一定听过。陪我一起唱吧，如果我走音了，你要把我救回来。」
我故意把歌唱得七零八落，导致馨玫不断笑场，伟杰嘴上嫌弃我，却也跟妹妹一样笑得很开心。
时间过去一小时，筱婷却仍未出现。
我正担心，就看见桌上的手机萤幕亮了，发现是筱婷打电话过来，我放下麦克风接起：「筱婷，你怎麽还没到？」
「谚文，对不起，我恐怕没办法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我尽量不动声色起身，却还是引得那两人看了过来。
我快步步出包厢，低声问：「怎麽回事？」
「京京她不舒服，没人在她身边照顾她，我得陪她去医院。」她细小的声音满是歉意。
「那你怎麽不早点通知我？我很担心你。」我无奈叹了口气，「没出意外就好，京京还好吗？晚点我也去看她。」
「她还好，没什麽大碍了，我送她回家後，再陪她一下就会回去。我会再跟高伟杰道歉。」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结束通话後，我转身想走回包厢，却忽然被人叫住，我全身一僵，猛然朝走廊尽头望去。
「你也来这里呀？」京京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跟筱婷一块来唱歌吗？」
我呐呐张口：「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今天休假，跟朋友聚会，怎麽了？」她不解我为何如此惊讶。
「筱婷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你人不舒服，她陪你去医院，还说要送你回家。」
京京的笑容霎时凝滞。
「真、真的吗？筱婷怎麽会……」
她僵硬心虚的面容，让我胸口的不安开始扩散，「京京，你是不是知道筱婷为什麽说谎？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她眼神闪烁，内心似是经历了一阵天人交战，最後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立场帮筱婷解释什麽，是她做错了事，你好好跟她谈谈吧。」
京京说完就迅速离去。
推门回到包厢，伟杰和馨玫同时望了过来，却很有默契地什麽也没问。
「伟杰，筱婷店里临时出了点状况，没办法来了，她说会再跟你道歉。我们现在来切蛋糕吧。」
在我要拆开蛋糕盒上的缎带时，伟杰阻止了我：「蛋糕我带回去吃，我和我妹先去看电影，下次再约。」
一旁的馨玫也背上了书包。
我挤出来的笑容慢慢消散，「抱歉。」
「你没做错事，干麽道歉？」
伟杰留下这一句，便带着馨玫离开，为我留下时间处理筱婷的事。
回家後，我打电话给筱婷，她不接也不回电，甚至迟迟未归。
後来是京京打了通电话过来，说筱婷今晚会住在她家，她怕我担心，特地通知我一声。
到了隔天，筱婷依然没有与我联络。
第三天，京京约了我见面。
「筱婷的情绪非常不稳定，除了哭还是哭，我不忍心让你继续苦等，只好鸡婆地擅自替她向你说明。」京京语带无奈。
「谢谢你。」我冷静得自己都觉得意外，「筱婷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京京面色沉重地点头。
「那个人是谁？」
「是我们店里的老板。」
我愣住了，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们店里的老板？真的吗？」
「嗯，其实我们老板向来对筱婷格外体贴，我时常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氛围。我本来不想管，但看到你对筱婷那麽好，也把我当朋友，良心实在过意不去，我劝过筱婷，也狠狠骂过她，没想到她还是越陷越深。」
「你们那个老板不是已经结婚了？」
「对，但他早就在偷偷追求筱婷，他跟妻子分居多年，上个月正式签字离婚。在KTV遇到你那天，进医院的人其实是我们老板，他出车祸後联络筱婷，希望筱婷能去陪他。」
我心中一片茫然，「你是什麽时候发现他们……」
「……就是送你生日礼物那天。前一阵子某天下午，筱婷说晚上要帮你庆生，因此得提前下班去拿蛋糕，老板就说那他开车顺道送她过去，两人一同离开，我也没多想。直到你那天来店里，说你生日还没到，我才知道筱婷骗了我，也猜到她那天提前下班，八成是跟老板去约会了。」
「所以你後来见到我才那麽尴尬。」我总算恍然大悟。
「对啊。作为你们的朋友，我真的很两难，在你面前装作不知情，更令我感到痛苦与愧疚。我劝过筱婷，如果她喜欢上别人了，就早点跟你说清楚，可她偏偏就是一直拖着。」
「抱歉害你为难，我能理解筱婷为何对我开不了口。请你替我带话给她，告诉她我没生气，请她今天回来一趟，无论多晚我都会等她。」
京京替我带话後，筱婷果真在晚上十点回来了。
她眼睛底下悬着醒目的黑眼圈，证明她这几天确实不好过。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帮你煮碗面？」我温声问她。
筱婷红着眼眶摇摇头。
我们并肩坐在客厅，好一会儿没出声。
我打破沉默：「我听京京说了一部分，其他的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这对我们的往後很重要，请你务必对我说实话。你真的喜欢上你老板了？」
筱婷颤抖着点头，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
「你什麽时候对他动心的？又是怎麽对他动心的？」
她吞了口水，支支吾吾地说：「之、之前去韩国员工旅行，我们住在山上的民宿。回国前一晚，外头飘雪了，老板邀我去赏雪。我们聊了一整夜，他跟我说了他的许多事，我也跟他说了我的一些事……」
筱婷开始啜泣：「他牵起我的手，说很心疼我从小受到的伤害，他说他想要守护我，不再让我感到孤单，他……」
我感觉全身血液都冻结成冰，不敢置信，「你们那时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