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你遺落的月光 — 18 ❜ 沒在浪費時間

正文 被你遺落的月光 — 18 ❜ 沒在浪費時間

严末正等着过马路,一抬眼便瞧见眼熟的姑娘坐在咖啡厅落地窗旁的位置,和某个人正讨论着什麽,眉头始终紧锁,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在半空中比划,努力具体叙述着想让对方听懂似的。

他这才意识到,距离上次主动请了她咖啡,时序已经过了两周。

而那位要了他系级姓名执意还他钱的借贷契约相对人,却连个音讯也没有,似乎打算彻底消失在他眼皮底下。

C大校园不小,附近商店街的数量也挺多,学生觅食的多样选择堪称他校最羡慕的一点。

所以要说两个人得每天不停地巧遇,着实不易。

但这常态俨然不适用於他们之间。平常连个吃饭他们都能巧遇,这回单纯在空档时间买个咖啡还被他给遇见了,一颗彻底的文科脑袋都开始怀疑这机率的计算公式到底正不正确。

过去两周,常常都是他和李承安在店内用餐,她便冷着张脸到柜台外带餐点,并且连店内景象扫都不扫一眼,独自在人群中散发一股清冷气质。

「看什麽呢?这麽出神。」李承安出手在他面前晃晃,再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瞬间都懂了。

敢情这厮对她真有意思?

严末没理他,注意力仍然放在全曲身上。

她总把一头墨黑长卷发紮成一束松散的低马尾,穿着向来也简单,通常是素色上衣配上稍微宽松的西裤,或是简单的衬衫,有领或无领的,下身再配个牛仔裤或是时常见到的西装裤们,整体较偏休闲却也不失俐落。

款式不多,花样倒是因为被她搭配起来变化挺多。

再搭上她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冰山美人。

听说大家平时都这麽称呼她的。

严末还是头一次觉得「冰山美人」这词儿终於成功找到形象了。

上次李承安给他详细地简介了全曲一遍——不随便亲近人,更不随意搭理人,向来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非不得已需要对话时,疏离却又带着礼貌,办事能力强大,能提出许多具有足够参考价值的意见,团队合作不用怕事情太困难hold不住,有她在一切没问题⋯⋯

所以就算总冷着张脸,人缘还是不错的。

甚至有人终於鼓起勇气表示追求之意。

可惜被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那时严末饶有兴致的听着,李承安第一次见他对个女人有兴趣,也提起了劲把所有自己知道的资讯都说了个遍。

毕竟不久前才被当众冷了一把,还能在听见她甩了人的那一刻勾起带有笑意的嘴角⋯⋯

向来怀疑他性向的李承安,忽然就觉得自家兄弟未来的婚姻大事不用愁了。

严末一时半会儿都盯着她的脸,看走神了,又等了一个红灯才过马路。

见她对面的人已经离开,而她正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萤幕,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仰头要喝时才发现杯子已空。

两弯好看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小表情挺可爱。

又在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情绪,敛下眼,推门进店。

然而在掏钱要结帐时,嘴上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根本没收拾好不安分的心绪。

「先生,两杯拿铁要做冰的还是热的呢?」

店员的问话让他一愣,确认了眼收银机上显示的点餐品项,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他其实只喝美式的。

「冰的。」又过了几秒,他补充:「都去冰,鲜奶换成燕麦奶,再多加一份浓缩。」

接着,他端着两杯咖啡就往落地窗那桌走去。

全曲单手支着头,手指顺势地绕着几丝长发,两周下来为了不久後的小组评图,每日都忙得天昏地暗,一天三杯双份浓缩的拿铁她都快觉得不够了。

真有那麽一瞬间看不见自己健康的光明前途。

正当她脑袋凌乱时,对面的椅子迳自被拉开,来人也自动地坐下,直接对着她问:「全曲?」

思绪回归正轨的全曲抬眼看了他几秒,没啥表情,也没给回应。

目光重新移回电脑萤幕。

心想最近老天都给她送来几只苍蝇了,现在又来一只。

还是长相极其好看的品种。

严末享受着被无视的过程,想到这人两星期前才说要还他的钱,跟他留了联络方式,现在倒认不出他来了,忽然就有点想笑。

记忆力怎麽这样差?

但他终究是管住了自己的颜面神经。

「不叫全曲?」

「⋯⋯」

记忆力差劲的人有些不耐了:「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闻言,严末慢条斯理地答着:「全校冰山美人是不少,可这麽冰山的只有你一个,怎麽不知道?」

⋯⋯记得某人当初就是不知道的那位。

这位特别冰山的美人表示第一次得知原来您也有撩拨的本领。

全曲终是朝他扔了一记白眼,暗道真可惜了这张顶级皮相。

在心里叹了口长气,瞄了一眼对方手中咖啡杯的姓氏,她的声线毫无起伏:「严先生,我想我们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再冷着表情,开始动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严末挑了挑好看的眉,声线一惯的清冷:「没在浪费时间。」

毕竟长期投资这回事,总是需要耗时。

时间就是成本,他不介意。

让这桩生意回本不就行。

不等她回应,严末起身,将其中一杯拿铁推到她面前,「你欠我第二杯咖啡了。」

话音一落,他便一手插在裤袋里,在她傻愣的眼神目送中转身离开。

然而走了两步後又回头,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唇角微勾,是一个足以引人目光驻足的弧度。

夕阳暮色的暖光透过落地窗刚好打在他的发梢上,细致地勾出一圈金黄绒毛儿,他的侧脸也因为光线半暗半明的,在全曲眼里看着有些朦胧。

一把低沉微哑的声音同时不轻不重地砸进她耳里。

「下次见到的时候就该换你请我了。」

全曲愣了愣,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什麽鬼?

什麽情况?

茫了几秒,当机的脑袋重新接起回路⋯⋯某冰山美人终於忆起了两周前那荒谬的事蹟。

她压根儿忘了这事。

忘得非常彻底。

被自己堪比金鱼脑的记忆力震惊到跌回原位的冰山美人,再回神时迟疑地端起那杯拿铁上的注记看了一眼。

傻了。

这人怎麽还把她的口味记这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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