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韶華茫茫 — 第二十四章:傳承的意志 上

正文 韶華茫茫 — 第二十四章:傳承的意志 上

枒杈受定界石力量侵蚀、脏器血肉腐败,又因施救檀棂、一时不察而被出尘重伤并夺走定界石,死於他手的生灵多不胜数,孚央作为真龙族长、处决十恶不赦之人当仁不让,最终这只搅乱三界的碧麒麟死在孚央剑下……。

趁着多数大族在场,孚央打算一并将墨夷之死的未解之疑再次重申,他表明枒杈非真凶,而墨夷所中之毒乃源於混沌族帝江,一时间,帝江千夫所指。

「本座说了数次,药给了人,莫非诸位杀生能怪铸造兵器的匠人?」帝江毫不慌乱,一派轻松,对付自诩正派之人要比与奸恶小人周旋容易太多。

「你派遣手下何罗鱼前往三十九王院抢夺定界石,意图以定界石之禁制杀害先父,此又做何解释?」夭夭质问。

「何罗鱼?什麽何罗鱼?谁呀?本座不认识那些臭鱼烂虾。」

帝江摆手否认,众人此时才发觉汝鱼已溜之大吉,方才一阵混乱中,帝江已悄悄命她离开,正派最重证据,没有证据便无法定罪,尽管多人见到汝鱼与帝江一路奔走,亦无法认定帝江授命汝鱼抢夺定界石,遇上帝江这无赖性格,真龙族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好,抢夺定界石一事容後再议,但毒药去向你必须交代清楚。」孚央剑指帝江。

「本座不知,那人隐藏真身、未露真容。」帝江故意隐瞒。

「扯谎,不知对方身份,岂敢出手如此剧毒?」夭夭立即反驳。

「行有行规,阁下怕是活在日光下太久,不懂我们这等暗处求生者的无奈。」帝江此言非虚,见不得光的生意双方隐匿身份习以为常,何况此毒乃为毒杀瑞兽所调配,兹事体大,自然格外谨慎。

「总有蛛丝马迹可循。」夭夭道。

「那本座得好好回想回想。」

「入了真龙族大牢,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想。」孚央示意族人逮捕帝江。

帝江闪躲,问:「抓人须有依凭,本座犯了何罪?」

「你乃杀害本族先族长之嫌犯。」孚央道。

「嫌犯亦或证人,阁下可得分辨仔细。」

孚央、帝江大玩文字游戏之际,出尘冷不防冒出一句:「与一头凶兽有何可说,断其四肢、拿下便是。」出尘所想正是众人所想,他们眼中担负凶兽之名本身就是一种罪。

帝江不以为然地笑道:「本座是凶兽,你们这些瑞兽杀的人却比本座多得多,说到底,这凶兽、瑞兽之名也是你们自顾自强加在你我身上,主审兼原告,你们站得住脚?」

出尘遭帝江一番说词怼的哑口无言,方才身死的枒杈佐证了帝江之言,善恶与个人担负的名号从不对等,三界多的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也不乏劫富济贫的英雄,也许一切的称呼从一开始便毫无意义。

夭夭最厌恶以种族之别妄下评断,故而挺身替帝江声援,不过他是毒害墨夷一案的关键、也有真凶嫌疑,夭夭、孚央兄弟商议後,决定以礼相邀帝江至隐里作客,帝江爽快答应,不为别的,只为即将同回隐里云泥居的檀棂。

孚央厘清墨夷之死期间,檀棂始终沉默,静静坐在地上、面容呆滞,可眼神无比明亮,她听着众人唇枪舌剑、脑中也在思考着将来该如何活下去。

至於杜衡,帝江不松口,真龙族无法强行指认他为下毒之人,加上他背後仍有一股势力,他今日遭檀棂断手,又接连与夭夭、火玛瑙对战,伤势颇重,短期间内必得闭关养伤,一场恶战、死伤无数,孚央决定暂且将此事压後。

最後一事,便是自枒杈手中抢回的两颗定界石处置之法,世上再无万爻符,无人可控定界石,尤其在见识枒杈强用万爻符驱动定界石的下场後,又有谁敢步他後尘?

众人思来想去,依旧认为崑仑山才是安置并封印定界石的最佳之处,本该由四大瑞兽共同封印定界石,可麒麟族如今只剩檀棂、樱椥这两尾年少资浅的麒麟,樱椥天赋虽高,也不及其余三族长辈的深厚修为,他尚不堪施行封印之责。

「那便除去麒麟族,由凤凰、真龙及我族共同封印。」出尘的提议获得各族赞同。

「看守之人呢?」夭夭曾任定界石看守人,知晓那是多麽乏味又不得自由的差事,过往有三十九王院主持此事、十年一轮,眼下已无三十九王院,这看守人一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重见天日。

沉寂多时的杜衡突然开口:「枒杈犯下滔天大罪,纵已伏法,麒麟族难辞其咎。」

「杜衡,你什麽意思?」火玛瑙明知故问,显然杜衡是想让麒麟族揽下看守定界石一任。

杜衡奸诈一笑,道:「我看那名叫樱椥的麒麟便很适合。」

杜衡看得出檀棂重视樱椥甚於自己,否则当初在三十九王院中他们意图将杀害墨夷之罪推到樱椥身上时,檀棂就不会挺身揽罪,檀棂断他一手,他要檀棂嚐嚐与至亲分离之苦。

尽管枒杈已死,但对其大肆残杀各族的仇恨并未就此散去,杜衡的建议令仍愤愤不平者有了宣泄怒火的出口,真龙族长要保双生麒麟性命无人敢抗,但要他们就这麽放任双生麒麟逍遥自在也吞不下这口气,正好藉着看守人一职将樱椥囚禁,也算麒麟族替枒杈赎罪。

杜衡一呼百应,旋龟族没有意见,凤凰族也只有火玛瑙忍不住骂了杜衡趁麒麟族无长辈而欺凌幼子,孚央心疼檀棂方失去枒杈、又得与樱椥分离,原想替麒麟族求情,夭夭却私语要他莫逆众意,枒杈罪孽太深,一意孤行保护双生麒麟只会让旁人对麒麟族敌意更深,若让樱椥看守定界石最多是失去自由、忍受孤寂,但放其在外极有可能招来复仇者的反扑,如此说来,前往崑仑山对樱椥而言更加安全。

夭夭之言在理,孚央几经思虑,也同意了杜衡的提议,火玛瑙为此还痛骂孚央嘴上说会尽心看护双生麒麟、却是言行不一,後来火玛瑙甚至自荐担任看守人,他的父亲出面阻拦,火玛瑙不能违逆父亲,看在父亲面上,忍着不满、不再多言。

他们的一言一行听在檀棂耳中、看在眼中,她不甘麒麟族的命运受人编排、无法自主,但她又能如何呢?麒麟族仅剩二人,比普通小族还不如,她明白自己早就没有说不的权利,唯有接受……。

纵然如此,却不代表她没有反抗的勇气。

「我有话想说。」檀棂从地上爬起,她的身影在群群壮硕的神妖精怪中显得格外瘦小。

「檀棂,樱椥一事你多说无……。」孚央以为她又想像上回自愿顶替樱椥,不料檀棂打断孚央後说出的话令众人瞠目结舌。

「我知道第三颗定界石在哪。」

檀棂是最先知晓枒杈意图之人,这些年不单单是枒杈在寻找定界石,檀棂时常带着樱椥在三界游玩同时,也在试图找寻定界石踪迹,或许是傻人有傻福,一次巧合竟让她误打误撞发现地界定界石踪迹,当时她未向枒杈坦言此事,因为婆娑岛由定界石引发的一切变故让檀棂太过恐惧重蹈覆辙,再者,定界石共有三颗,未免敌人同样利用定界石反击,枒杈笃定至少得有两颗定界石在手方可行动,她总想着若是枒杈永远找不到其它定界石,也许他就不必犯险。

接着,随着枒杈得到两颗定界石、开始一系列的计画,檀棂更不敢将第三颗定界石一事说出口,枒杈的身体连两颗定界石的力量都承受不住,再有一颗必会彻底压垮他,而檀棂也存着一丝妄想,以为在紧要关头能用第三颗定界石的下落换取枒杈生路,然而她没有想到枒杈的反嗜之重、墨夷之死又带给他太大打击,枒杈主动放弃了活下去的路。

「你想用最後一颗定界石的下落换取什麽?」出尘最先发言,既然两颗定界石已现世,将第三颗一并封存能避免将来再次因而引发纷乱。

「不需要,我要的……你们给不了。」

檀棂选在此刻说出藏了多时的秘密,不为换取樱椥自由,只为不让枒杈的努力付诸东流。

生命孤单来到世上,结亲结友、生子繁衍、教书授徒,所求的不光是生时的陪伴,更为死後的传承,传承能是血脉、也能是意志。

檀棂相信枒杈豁出性命也想创建的新秩序是必要且正确的,她想看看拥有新秩序的三界会是何景象,枒杈开拓之路……由她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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