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殇碰了碰脸上的面具，原本想换回原本的面具去阻止这纷争，只是想起他身边没轮椅，只能作罢。
他想，那些侍卫不会伤害这些百姓，只是受伤无法避免。
在他下令封死村庄大门的时候他就想到肯定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他没想到冷云雪震住那幢屋子五日，这些人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一开始他下令这座城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离开的人会让那幢屋子里的『东西』想跟着一起离开，後来他封锁这村庄只是因为他担心消息被传出去，毕竟一国神官不驻守在皇宫就是给其他国机会，尤其最近天焱国的人越来越想打破四国平衡，开始想并吞他们沧溟了。上次既然敢刺杀他，那麽要是他们的神官被那些人知道，怕他们解决这里一切後回去会有场硬战要打。
他并不认为这里的事情可以那麽快结束，而若是这里事情不做一个结束就回国，恐怕下次来红梅村将会成为死村，不仅会失民心，还极有可能让那屋子里的『东西』更肆无忌惮的肆意吃人。
到时候不用其他国家来攻打，他们自己就会先自灭了。
这样思考的夏侯伤拿出信号弹，打算让冥过来阻止越演越烈的争吵。
只是要放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喀嚓喀嚓」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大声，被前方的狂吼与悲戚的声音给盖过，若不是他习武，怕是听不见这麽细小的咀嚼声。
朝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他以为被卷进去的冷云雪拿着一颗苹果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咬着，配着民官打架啃得津津有味的，看见他在看自己，还摇了摇指了指他不远处的挂在树上的苹果，好像在问他要不要也来一颗。
．．．．．．他就知道这个人没这麽安分，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会添把火。
默默把信号弹给收回去，夏侯殇脚尖轻轻一蹬跳上了大树，站在冷云雪的旁边低头看他。
「要吃吗？刚刚看到的时候发现这棵苹果树挺不赖的。」随手摘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扔给他，冷云雪把吃完的果核往地下扔，又摘了一颗往身上擦了擦继续吃，「野生的没施过肥还能这麽好吃，不容易。」
接住那颗红苹果，夏侯殇思考了下後问道：「你看得很开心？」
「挺开心的啊，狗咬狗一嘴毛。」秒接的冷云雪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形容有问题，补充道：「好像不能这麽说，不过也差不多意思吧？」
「有的时候天灾人祸还是战争，你认为你的敌人会是谁呢？」啃着又大又甜的苹果，果汁甜而不腻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想再吃第三颗，不过两颗苹果吞到肚子里，肚子也差不多饱了，「自己才是自己的敌人，你不觉得吗？」
「．．．．．．」
「我当初不想这麽麻烦去弄这些东西，就是因为他们是个笨蛋，就算救了他们又怎麽样？他们还不是会选个自己喜欢的坑自己跳进去，我大动干戈去救这些人，累的是自己，我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把玩着吃剩的果核，冷云雪懒懒地打了哈欠，「他们想要保命，所以可以随意抛弃这些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因为它有害，所以恨天恨地为什麽他们会出生在这不祥之地，如果他们生来就能在一个永远安稳的地方，不愁吃穿那该有多好？」
松开手指，果核从他的手里滑落，无声掉落在地面，被路过的人给踩过陷入土里。
拿着苹果没有洞口的夏侯殇始终没有开口，染成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冷云雪後脑勺看。
「结果我还是来了，还被自己的话给劝来的，我都快怀疑我自己是不是还是傻子，浪费精神浪费力气来这种地方就这一群自掘坟墓的笨蛋。」不知道是不是看见这场面感触很多还是怎麽样，特别想说话的冷云雪跟开了话匣子一样，就算旁边的人不说话他还能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只要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纵使他们千罪万恶────讲这句话的人真他妈有病。」
冷云雪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气别人，总之他现在的心情差到一个极致。
「你很後悔来这里救人？」夏侯殇看着冷云雪，他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不爽及烦躁，「因为他们不值得？」
如果换做任何一人，或许他最後的问题会换成「因为你没办法得到奖赏吗」或是「因为你没办法得到那些人的感恩吗」，但现在这人是冷云雪，他想对方应该不屑这样的名利。
一个人会出手救一群人，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最尊贵的人一句赞赏与奖赏，可他想，冷云雪应该不是这样肤浅的人。
明明他跟冷云雪并不熟，可他就是会这样觉得，甚至连一点觉得冷云雪只是装模作样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这种感觉真是．．．．．．特别？
不只一次怀疑自己想法的夏侯殇沉默，一向淡然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自然。
「难不成你觉得他们值得？」冷云雪抬头，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看他，「你看看，你为了他们冲进那吃人屋，弄得差点出不来，你看见他们感激你了吗？还不是把功劳放在神官身上，根本没一个人看见你啊。」
「关心本王？」觉得很新奇的夏侯殇扬眉。
「关你妹。」翻一个大白眼给讲废话的人，冷云雪抬手指向那群开始有人受伤的喧闹，「他们不信任你能处理这件事，那些跟着你来的官员也不信任你，所以一个个都跑了，你觉得值得？」
夏侯殇看过去，那些没有武器的百姓或扯或抓的攻击那些侍卫，或抓或咬的用他们能使用的部位来重创那些侍卫。部分侍卫不想让那些百姓受伤，只能消极地用手上的武器抵挡，有些人则是受够似的，拔出刀刃用刀背把那些百姓给砍伤踢出去，下手虽不狠，却让那些百姓更加愤怒反弹。
骚动越来越大，不少村里的人也来了，不知道谁放的消息，说只要让那些侍卫放他们出去，他们就会获得救援，那些百姓立刻冲回家里拿起武器，像疯了一样涌了上来。
百姓没有武力值，但却胜在人多，那些侍卫一个个身怀内力，可人太少，或许再过一阵子，这道防线就会破了吧。
「再过一阵子，就会有百姓出去了，去寻找他们『希望』，宣扬他们『可怜』，然後抨击你这『无能』的战王。」冷云雪凉凉的靠着树干，语气不冷不热，好像看开了一样，「这戏剧就快落幕了，我想我们差不多可以准备准备回去了，就让他们觉得能拯救他们的『希望』来救他们吧。」
「你一开始就不想救他们？」不知道出於什麽样的心理，夏侯殇突然问了这麽一句。
「我一开始是想救的。」冷云雪看着下面的百姓看得出神，声音有些飘渺：「可是现在这一看，我突然觉得我这麽做好像没有意义。」
尖锐的惨叫声、愤恨的咒骂声还有无力的哭喊声交杂再一起，冷云雪按在树干上的手一点一点泛白，似乎在隐忍着什麽，「我不明白我为什麽要救他们，救他们的意义是什麽？得到他们感恩戴德？得到他们的崇拜？那又怎麽样，我不稀罕也不在意，我一开始想救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而我有能力，我希望他们的普通生活不要被打扰，能继续平凡且快乐地走下去。」
「我办到了，就算不是永久只是得到了缓解，但我得到了什麽？他们的愤怒与不谅解，因为没有在当下永久的割除这祸害，所以他们急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是多麽多麽的可怜，而帮助他们的人是多麽多麽的无能且废物，他们缴上的税金只养了一群饭桶，然後怨恨所有的人事物，为什麽遭殃的只有他们。」喧闹声愈来愈大，冷云雪开始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什麽了，他只看到最一开始搀扶着老太太说母亲重病的青年冲在最前面，红着眼想要出去，而那个『重病』的母亲却虚弱的躺在一边，被没看见的人踩一脚踹一下的，被人嫌碍眼的踢到旁边，趴在地面不知生死。
他到底救这些人要干什麽？
显然也看到的夏侯殇眼神冷冷地，盯着那名老者眼神很可怕。
「不值得吧？他们一点也不值得。」不知道是在对他自己说还是在对他说，夏侯殇低头看见冷云雪的侧脸，发现对方的眼神很飘渺，好像在看着那些人又不知道透过那些人在看什麽。
他看的出来冷云雪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是那种见到人就会想要帮的那种善良，也是他一直以来不屑的滥好心，但若不是因为冷云雪的滥好心，恐怕他也没办法站在这里。
只是．．．．．．
夏侯殇整个人很复杂，看见冷云雪这样，他心情更加糟糕。
他对冷云雪的好心嗤之以鼻，可是对冷云雪这样对自己催眠这些人并不值得救，他看了就心生厌烦。
想救就想救，为什麽还要催眠自己不想救？
「算了，大概我馄饨吃多了，脑子跟着浑沌了吧。」冷云雪蓦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吃人屋的方向，「差不多压制不住了。」
像是在印证冷云雪的话，吵闹的空气响起了难听尖锐的笛声。
那一瞬间，还在撕咬拉扯的民兵停止了动作，那笛声就像死神来临一样，男女老少安静了，死寂的可怕。
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争着红脸赤颈的百姓一个个刷白，像是有人把刀子抵在他们脖子上一样，扼去了他们的声音。
「果然都是废物，这时候就知道安静了。」冷云雪嗤笑，看着他们定格的动作觉得滑稽可笑，「啊啊，晚餐要吃什麽好呢，好想吃包子啊。」双手抱着後脑杓的冷云雪冷不防这麽一句，对这笛声一点害怕都没有，还悠悠哉哉地往下跳打算回去。
「等等。」看冷云雪的样子又回到之前没心没肺的模样，心情舒爽那麽一点的夏侯殇问道：「你不怕那笛声？」
走在前面的冷云雪回头，然後撇了眼震惊完四处找地方躲的百姓，缓缓说道：「只有心性不定的人才会被勾，像他们那种一听到笛声就哭天喊地的，活该被吃。」一边踢着小石头往前走，冷云雪继续道：「有句话怎麽说来着的？无病呻吟？」
跟在後面的夏侯殇沉默，听到他这样说，他也不知道该回什麽。
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开口，伴随着难听的笛声，两人各有所思。
不过他们没走几步路，妇女的惨叫声从後方响起。
「囡囡不要！」
感觉到一阵冷风从後面吹来的冷云雪转头，一名女孩手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匕首朝着他眼睛扑来，血红的眼睛溢满杀气。
迅速往後退的冷云雪闪过女孩的攻击，正想伸手抓住时，女孩俐落一闪，锲而不舍的又往他脸上扑来，动作俐落的不像她这年龄该有的。
「囡囡！」妇女歪歪斜斜的朝他们跑来，想要抱住那发狂的孩子。
「没意识了。」冷云雪看着女孩血红的眼睛，轻松躲过女孩一下又一下的攻击。
他小看了那栋屋子的东西，没想到一突破结界第一件事不是吃人，而是用笛声控制人来攻击他。
「能救？」夏侯殇挡到冷云雪面前抓住女孩，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女孩，无视女孩扭来扭去。
小孩的力量并不大，就算用尽吃奶力气也打不过一个成年男人。
「难。」冷云雪摇头，评估着自己现状，叹道：「我的身体状况还没恢复，顶多就用点小孩玩的法术，如果要把一个被控制的小孩脱离掌控，必须还得在一阵子。」
他最近体力透支太多了，导致他现在想弄什麽都有心无力，虽然他现在能走能跳，可若要打起来，他会成为弱点。
如果有幻武兵器在的话就好了。
不一定要米纳斯，那个说他弱鸡的魔龙他也能接受啊唉。
想起那个傲娇的幻武兵器，冷云雪忽然笑了。
不知道那家伙过的怎样了，应该活的好好的吧？
「身体还没恢复？」
「是啊，透支了，现在要是来个大总攻，我大概第一个死的吧。」冷云雪双手一摊，作出了无奈的样子。
没了力量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是该夸这女人心大还是根本不在乎？
「囡囡。」妇女哭哭啼啼的跑过来想要抱女孩，但那发狂的女孩根本不受控制，见人就咬，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得。
「捆着吧，带回去问问看神官大人行不行好了。」不知的从哪里变出了绳子，冷云雪无视旁边的妇女，把绳子交给了夏侯殇。
「你们要对囡囡做什麽！把囡囡还我！还给我！」妇女赤红着眼想要抢回孩子，但夏侯殇根本不把妇女微小的力量看在眼里，很快就把孩子捆成麻花卷扔给冷云雪拿着。
就算他带着手套，也不敢保证孩子在他手上拿久了会不会化成一摊血水。
「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你孩子怎样的。」冷云雪伸手拍拍妇女的肩膀，抱着还在乱跳的小孩说道：「如果你想抱着一个随时会杀人的小孩回去，我随便你。」
妇人愣住了。
冷云雪抱着女孩与妇人擦肩而过，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小孩，好像小孩只是件物品一样，没有半点重量。
妇人看着冷云雪手里的孩子出神，在她的孩子消失在视线尽头时，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血红。
说巧不巧，走远的冷云雪突然在这时候回头，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妇人眼底那抹血红，白皙毫无瑕疵的脸庞朝她弯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妇女怔住，被那抹笑容震的迟迟反应不来。
等她回神时，那两抹身影带着她的孩子消失，刚刚地回头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
「你为什麽放过那个妇人？」夏侯殇低头看心情似乎很好在哼歌的冷云雪，发出疑问。
他不是无感，刚刚那麽强烈的杀气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原本他想提醒冷云雪，结果对方只是回头朝妇女笑一笑而已，就走了。
若换作是他，别说这手上的孩子早身首异处，那妇女也别想逃过一劫。
「我是好人，不杀生。」弹了下手指，随手拿下手链的冷云雪笑得好不灿烂。
此话一出，夏侯殇绕过冷云雪就走，连话都懒得说了。
好人不杀生，这种话也就这人敢这样讲。
到底是对好人这个词有多大的误解，才能讲出这样的话？
被绕过去的冷云雪耸肩，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两人一前一後回到居住的地方，冷云雪先注意到的是在门口跳来跳去的两只小妖灵，再来才注意到褚夜被两个蹦来蹦去的小妖灵都扯西扯，好好的头毛被扯得像爆炸头，想发作又不能发。
看到褚夜，冷云雪才想起来他要怎麽教褚夜这个人啊？水淼木森没问题，但褚夜这人的名声大，叫出来岂不是就被发现了？
「小姐回来了！」水淼看见冷云雪抱着一个孩子走回来，快步跑过去，然後才注意到旁边跟了一个黑发黑眼的陌生男子，「这位是？」
「战王爷。用了点方法弄得。」头也不回地给了水淼解释，冷云雪绕过水淼走向褚夜，「阿谨阿玥，你们跑哪去了？」
「呀呀！」看见冷云雪，还在拔毛的小妖灵立刻就抛弃手里的玩具朝冷云雪扑过去，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麽。
冷云雪把手上的小孩扔给褚夜，一手拎起了一个小鬼。
「咕噜咕噜呀呀！」小妖灵不知道在说什麽，叽叽呀呀的笑得很开心。
「喔？外面很热闹？」冷云雪挑眉，好像听懂了小妖灵的话，「那你们看过那幢屋子了吗？」
「呀！」小孩笑嘻嘻地点头，然後突然转向褚夜手里的小孩。
好像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很有趣，小妖灵撒手就想跳向褚夜怀里。
「不行！」冷云雪抓住两个想跳出去的妖灵，把他们往屋子里面拎，「吃饱才可以玩，你们就算不用吃饭也得给我吃！」
提到吃饭，两个妖灵先露出迷茫的表情，随後撇了撇嘴，乖乖的被冷云雪拎进了屋子里。
「咿呀？」
「叽呀！」
两个小孩很有默契的一人一句，同时露出无辜的表情，仰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冷云雪。
「给我乖点，不然我就把你们丢到海里淹死。」没有手开门就用踹的，冷云雪像扔垃圾似的把两个小孩丢进去。
结果一扔进去，就听见人被砸到的哀号声。
「谁乱丢小孩啊！」原本好好喝茶的冽被莫名其妙砸了一脸蒙，一转过去，居然是两个看起来不到三岁的孩子。
谁这麽缺德拿小孩砸人啊？
「大白天喝茶？」冷云雪大步跨进去，果然看见神棍捧着茶杯正要喝的样子，可惜被他砸的只差脑袋开花而已，一地全是茶水与碎陶瓷。
「这是我珍藏的紫砂壶啊！你就两个萝卜头把我给砸没了！」可能是茶壶太重要了，神棍跳起来指控冷云雪，一点都没有平常道骨仙风之态，反而像极了珍惜的糖果被人吃掉的小孩，「你知道这有多珍贵吗？这可是历代神官传承下来的，你就这样给砸没了！」
「为啥神官传承是这东西啊？」吐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吐起，毕竟还是砸了人家东西，只能无奈走过去，「好了好了，我拼回去总行了吧？」
走到茶壶面前蹲下来，冷云雪伸手随便拼了一个雏状，就一巴掌拍在上面。
「碎了东西怎麽可能复原，你．．．．．．」冽讲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移开手的冷云雪露出破碎的茶壶，原本碎裂的茶壶居然连一丝裂痕都没有，若不是他亲眼看见那茶壶碎裂过，他都无法想信眼前的茶壶是他刚刚砸在地上的一地碎片。
把茶壶放在桌上，冷云雪重新拎起两个小孩，问道：「对了，你吃过午膳了吗？」
「午膳？」思绪跳得太快，冽一时间跟不上对方的思考。
呆滞了好一阵子，他才转过来，「你的暗卫水淼刚做好，你还没吃吗？」
「啊，谢谢啊。」没有回答吃没吃过的问题，冷云雪拎着小孩往自己房间走，留下一头雾水的冽在原地。
还没愣完，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转过去的冽看见一个陌生但莫名熟悉的人，问道：「你是？」
被问了第二次的夏侯殇看着冽，抬手把手链给扯下来。
一瞬间，黑色长发像是褪色般从发尾染回银色，纯黑的眼眸渲染成赤红的颜色。
「！？」冽震惊的说不出话，夏侯殇没有去理对方，绕过冽走回自己房间。
呆滞好几秒才回神的冽目送银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後，愣愣说道。
「奇怪，怎麽感觉这家伙心情很好啊？」
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