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墨竹景 — 卷四。第三章【醫者所言】

正文 墨竹景 — 卷四。第三章【醫者所言】

宇文煌从多日来的昏迷中清醒的时候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睁开眼,因前几回只要一被发现他醒了定是要被灌上一碗蒙汗药或是让他四肢无力的汤水,所以这回他打算先蛰伏着不动,看能否多打听到一些消息。

虽然记不清距离他被绑走那一日过了多久,可那一天的景象对他而言仍是历历在目,暗二轻伤、暗一重伤以及一地的护卫屍体,还有最後出现护住暗二与绑匪厮杀起来的几名黑衣人,那就是莫扬派来保护他的暗阁之人吧!只是那群绑匪着实是人太多了,他们寡不敌众他这才会被人劫走。

途中几次停顿休息时他听见了屋子外头有人像是在争辩着什麽,隐隐听见绑错、苏洛之类的词,这让他猜到可能是他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师傅出手散布了什麽流言,混淆了这些绑匪的视听。

最後是一道毫无辨识度的嗓音在房门外响起,道:「无论里面这小鬼是龙腾皇帝还是出云苏家的人都别让他跑了,带到二皇子面前总归有赏。」然後看守着他的人愈加小心,他想找机会偷跑都做不到。

这句话让他明白绑他的人应当是西宁的人,因到现在与龙腾有直接冲突的邻国就是西宁,而除了龙腾也只有西宁才有「皇子」这等称呼。

从思绪中回神,他定下心神一听周遭声响,这才发现这方空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完全没听见有第二人的呼吸声。

睁眼一看,他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间简陋却乾净的屋子里,不远处的桌上点着一盏灯,外头尽是一遍黑暗,而他躺的地方是屋内的床榻上,手脚绑着的绳子也不晓得什麽时候被解开了。爬起来略为活动一下筋骨,四肢除了有些无力外没有其他症状,而这「有些无力」还是因为前两天被灌药所致。

这是……被人救了?小皇帝此刻有些懵。

论谁在被绑了多日只见得到蒙头蒙脸的绑匪,突然在一次醒来过後发现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应该都会有种想法。不然以他龙腾皇帝的身分总不至於被人丢包吧!

摸了摸右手戴着的乌木手环,宇文煌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般抿起唇,在没有皇叔与莫扬的保护下,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此时无论前方有什麽危险在等着他,他都只能够自己走下去。

下了床,虽然知道房里无人可他还是尽可能放轻自己脚步,缓缓往那张点着烛火的桌边走去。

桌上除了灯座外就是两三个像是药罐的瓷瓶,他拿起其中一个扭开瓶塞小心的闻了一闻,结果出乎他所料的这一瓶药的味道闻起来与苏景竹曾拿给他的跌打损伤药一模一样,其他罐里面的东西也跟先前苏景竹给他的外伤药差不多。

宇文煌想了想,就将这些药全收入自己怀里,虽然他身上有一些擦伤瘀青,可现在的他还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安全,这些味道重的药膏还是等他确定自身处境之後再用。

正当他准备吹熄蜡烛推门离去时,房门却被敲响了,他在此之前完全未听见外头有任何脚步声传来。他背脊顿时一凛,这种时候除非是来人武功极高,要不然便是……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不良师傅与他说过的暗夜怪谈。

「宇文公子,可否让我入内一敍。」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一道清朗带着磁性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听着似曾相似的声音,宇文煌一愣,不由自主的说了请进。

随後,一名蓝衫俊朗的男子推门而入。

「宇文公子可有兴趣与我谈场交易?」来者露出一个温雅笑容道。

☆☆☆

出云这方,在秋实院派了小厮过来传话要苏子宁与苏景竹一同到正院内用餐後,苏景竹便流露出一股万般不愿的态度,当苏子宁预备要离开书房时某ㄚ头还巴着椅子扶手不肯放开。

「竹儿,你是十五不是五岁,还要哥哥牵你才愿意走吗?」苏子宁看着不愿同他一起走的男装少女,心里有着新奇与无奈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新奇是因他的亲妹子阿瑶从来都不需要他多操一点心,所以会耍赖的妹妹他还是头一回碰见;而无奈,也是因为这ㄚ头的耍赖,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手的姿态,他可从未有过将人拖着走的经历,眼下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除了祖父与父亲,就是小叔叔也在等你用膳。」

「真的非得去大厅里吃饭吗?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吃,要不出去外头吃也行。」在边疆战事紧张的现在,她从没想过她的到来会让靖怀侯苏信与平西将军苏弘华、前将军苏弘康放下正事陪她吃一顿饭,当然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回苏子宁半句话都没说,只是用那一双温润而柔和的墨黑眼眸看着她,果然,不出片刻,苏景竹就败下阵来。

「子宁大哥,你就是料定我吃软不吃硬吧!」更别说这样一个病体瘦削面色苍白的美人用这种温柔的表情看着她,简直是立刻投降了好吗。

兄长果然是一种魔性的生物,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招架不住。

无可奈何之下,苏景竹只有乖乖随着苏子宁前往正院,一路上,原本开朗外向的少年一下子变得拘谨,不复先前活泼。看了眼走在身旁的静默少年,苏子宁还以为是阿瑶走在他身旁。

「竹儿,此次事後你可曾考虑留在出云?」

黑衣少年闻言皱了皱眉,道:「不曾,也没有想过。我的职责让我只能留在慕夏,除非哪一日我卸下了『承影』之位。」就如同夜门少主一样,暗阁阁主也是长年要留守龙腾王都,像她这回外出这麽久还是难得的了。

「也是,是大哥多想了。」自嘲式的摇了摇头,温雅男子浅笑依旧。

「欸!别这样啊!我也不是不能出皇城半步,只要大哥想见我修书一封我很快就来了。」看见他面上流露的失落,即使是知道这失落有七分是装出来的她仍是有些看不过去。

果然,美色误人啊!

苏子宁轻笑两声,温润的眸看着身旁少年,又道:「即使竹儿现在这般说,可等一两年後竹儿出嫁,怕是做不到想回来就回来了。」

苏景竹顿时哑口无言。这…这……她该怎麽回答?

她不会这麽早嫁。不对,那不就代表她有对象吗?

她不会嫁。也不对,那某人怎麽办?肯定会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哀怨的瞅着她。

见鬼了,为什麽说到嫁人她第一个会想到的是远在江南的那家伙?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那家伙一定是对她下了蛊,不然她的心跳怎麽会在想到他时跳得那麽快。

等看见自己左手为了掩盖手背上花骨架红痕而缠的绷带,她後知後觉的发现了,那家伙是对她下了蛊没错。

「想到谢二公子了?」观察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他轻声调侃了一句。

「才没有!」她的脸皮由白变红又转黑,表现得像是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

苏子宁笑着不说话了。这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刚认回来的妹妹较阿瑶好玩多了。面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充分显示了她内心剧烈的想法,要换了阿瑶只会拿一张面瘫的脸堵住他还想开口的嘴。

「咦?」

突然,走在长廊墙边的黑衣少年眼角余光透过白墙上装饰性质的窗棂瞥见一道熟悉身影,而那人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这里才是。

「怎麽了?」苏子宁同样转过头,却没见到窗棂外有任何会让苏景竹感到惊讶的人或事。然而却见少年抛下两字「等我」,随後人就跑出长廊外一个提气跃起,轻松翻越长廊顶上与那堵白墙,苏大少爷只见那一袭黑衣似乎是追着什麽人而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苏子宁对着身旁随从说完,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对他而言靖怀侯府并无他不熟悉的地方,即便苏景竹用上了轻功要找她也不会是什麽难事。

见到那人出现在靖怀侯府的院子里,苏景竹的心情不仅仅是惊讶,有更多的是不解与怀疑,因此也等不及走正路,反而翻过院落围墙追着那人而去,索性那人步伐并不太快,这才让她追到了。

一袭鸦青武袍,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在廊上不闪不避,檐下灯火映在男子未有笑容的面容略显冷峻。

「哥!」苏景竹在手拍上男子肩膀前先轻唤了一声,男子却突然回身,让苏景竹差一点就扑到他怀里,退後了两三步才站稳。

「哥你怎麽在这儿?」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她一双杏眸瞪得老大,若非追过来真见到了人,她肯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你不是跟我说你要入汉地吗?」

男子静静了看着她几秒,正当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时他才施施然开口,道:「我同你说我要入汉地?」语调还有几分怀疑。

「苏景兰你少年痴呆吗?不然你怎麽会让莲溪陪我下墓而不是你陪我。」苏景竹看着他眉头皱起,往前了一步压低了嗓音说:「别跟我说你又接下了什麽刺杀的榜单,你答应我不动苏家的人了。」

闻言,眼前人眼帘低垂,眼皮後方闪过一丝暗芒,不发一语。

「你……」

少年见状还要开口,却让不远处苏子宁的嗓音给打断。

「景竹、竹儿,你在哪?」

苏景竹第一个反应就是观察周围有没有能将人藏起来的地方,只可惜她还未找到苏子宁就已经先找到她了。而苏子宁一拐过转角见到的就是少年拖着他的二弟像是要将人拖离他的视线,在看见他时还试图把人遮在身後,只是那矮了半颗头的身高怎样都遮掩不了。

「大哥。」

「兄长。」

两声不同的称呼响起,黑衣少年精致淡雅的面上头一回出现如此惊悚的表情,而跟在苏子宁身後走来的晴冬与汀兰这两个见过苏景兰的人也微微瞪大了眼。

「竹儿、子恒,你们…认识?」

「什麽子恒?他不是苏景兰……」吗?

望向男子那张熟悉容颜,接触到他眼里一片疏离她忍不住退後几步,还是汀兰上前扶住了她才不至於撞上长廊栏杆。此刻,她也总算明白方才那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因为眼前与她的哥哥有着同样容貌的男子压根儿没有半分笑意,她的哥哥就算是心情不好脸上也还是笑着的。

「竹儿,怎麽了,没事吧?」苏子宁见她看着苏子恒失神的模样温声问着。

「看来小表弟是将我误认成他的兄长。」冷峻面容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话语却与苏子宁的温和截然不同带着些许嘲讽,「原来姑母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人还是杀手出身,想对我们府里人动手。」

苏景竹背脊一僵,看着面前对她明显不友好的男子,整个人几乎是躲入汀兰怀里。虽然晓得这人与她的哥哥是不同的人,可见到那张脸对她露出这样厌恶的表情她仍是觉得相当不舒服。

「子恒,莫要乱说。」苏子宁声音沉了下来。

「何来乱说?他方才可是同我说:『别跟我说你又接下了什麽刺杀的榜单,你答应我不动苏家的人。』」他冷笑了一下,「何况这明火亮灯的情况下能将我认成另一人,那苏景兰与我难道不相像?不是与我们府上有血缘关系的人?」

望着面前相貌出众的两人,两相对比下苏景竹终於晓得为什刚才在书房看苏子宁侧脸会觉得似曾相似,因为他与自己哥哥的脸起码有五六成相像,而苏子恒更是与她的哥哥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同时,温润男子将视线转了过来,眉头微拧,道:「竹儿,这是怎回事?与兰华君有关?」他记得在江南时她曾说过那是她今生无血缘却最亲近的家人。

「我……」苏景竹想开口却不晓得如何回答。她无法解释前世今生,也无法开口跟他们说这具原身早已过世,她不过是异世一抹借屍还魂的灵魄。

「梧桐宫主兰华君?」苏子恒神情愈发冷漠,冷哼了声,「姑母那样温柔的人怎会养出一个杀手孩子,兄长你该不是将鱼目当成珍珠带回府里吧!」

「子恒!休得胡说。」温柔男子听到这里脸色也不禁冷了下来。

「闭嘴!你不晓得我们的生长经历有什麽资格质疑我们。」遭人这样说她也怒了,要不是身後人拉住了她她八成会冲上前揍人。

听见她怒气之下的发言,苏子宁只觉得才解开一会儿的谜团线丝又纠缠在了一起,尽力放柔了声音问道:「竹儿,你当真没有亲身兄长?」

「我…那不是……」

她才想说些什麽,脑海里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按压着太阳穴呻吟了声,而後闪过原身记忆中那一套套不是准备给她的男孩子衣物、箱子里总是放着的男孩玩具,以及今年祭拜母亲的那天早晨她在放着母亲神主牌的房间外头听见叶姥姥说的:「还望夫人保佑少爷平安。」原本她还以为是叶姥姥喊她少爷的口误,可现在好似不是那麽一回事。想到前世她的样子与今生的苏宇瑶也有九成相仿,她突然对她穿越一事起了疑心,世上之事没有那麽多偶然与巧合,只有因果之後的必然性。

还想更深刻的回想原身幼时的零碎记忆,那一种像是要将她大脑切割的疼痛却又浮了上来,有那麽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当初夜门的迷魂阵法里没有出来。

「主子!」汀兰扶紧了弯着腰额头冷汗直冒的自家主子,晴冬则是用自己的袖子为她拭去汗水。

「我没事。」她摆摆手,缓缓直起身看着面前一紧张一漠然的两位苏家少爷,「子宁大哥,我幼时身体状况不太好,记忆力有些问题,因此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亲身兄长,这要问叶姥姥才能知道。」

「至於误认苏二少爷为我哥哥一事,我感到很抱歉。」她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苏二少爷龙章凤姿又怎会是苏洛兄长所比得上的。」

在场众人即便不是人精也都听得出黑衣少年这等讽刺的话是反过来说的,一身矜傲之气比起苏子恒有过之而无不及,被挑衅的人一张俊容瞬间由白转黑。

「苏二少爷这话可就说错了,倘若我们真想对你动手,你就是死一百次都算少了。」清朗少年音开了口,星灿影子就出现在晴冬身旁,星斗也从回廊暗处现身。「再说你这是该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若不是当初我家小主护在苏大公子前面,如今你家兄长坟前的草都长草了好吗。」

「我家小主为了你兄长卧床半个月、身子休养了一季才好,你凭什麽拿看犯人的眼神看我家小主?要不是苏大公子求上门来你还真以为我家小主缺这门亲……」

「阿九,好了。」苏景竹听着星灿愈说愈夸张忍不住制止了他,「没见苏二少爷脸都青了吗。」

被星灿这样说苏子恒一张脸冷得能掉冰渣子下来,却偏偏想起当初兄长遇劫确实是苏景竹所救这点让他无法反驳,想道歉却又拉不下脸,而听到她最後一句话一瞬间道歉的心都没了,气得转身就走。

苏景竹皱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随後看向面上无奈的苏子宁。

「放心吧!子恒的嘴很紧,不确定的事他不会随意开口。」彷佛晓得她在担心什麽,他温声安慰着。而看她脸色苍白、额角青筋一鼓一鼓,明明就是头痛却装作一副没事人模样轻声叹了口气,「我请靖怀来为你把个脉,兰华君的事我就不再问了,若是你想说再对我解释便行。」

她点点头道了声谢,当真是没有对比不晓得,一比较下来苏子宁就像是天使一样温暖和煦,自家哥哥与腹黑师兄根本没得比。

温雅男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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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靖怀被从居住的草庐请到正院偏厅时,一开始还不晓得是要为谁看诊。他最大的患者在饷午过後就已经号完脉了,而墨染请他来时神态也不似他家主子有什麽要紧症状。

小药仙一进偏厅就见苏子宁与苏景竹坐在里头,身旁还有洗砚和苏景竹的四个随侍,他最大的患者此时脸色红润丝毫不似病发,倒是那向来倔强的小鬼一脸苍白,这还真是他意料之外的人选,「唉呀呀!这不是打死也不让我切脉的小洛吗?怎麽今儿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子宁大哥,咱可以换个大夫吗?」苏景竹对着温靖怀那一脸奸佞表情没好气道。

当然,她最後还是伸出手让温靖怀为自己把脉。

一按压上她纤细手腕,不过几息时间就见大夫脸色一变,一脸见鬼模样看着他的病患,「你、你……」而在苏子宁让他噤声的眼神下,他也只有尽力让自己的容貌看起来别太过扭曲。

他怎麽都没想到这个让摄政王宇文瑾放在心上的少年会是个女的,怪不得先前她怎麽都不让他号脉,该是怕在宇文瑾面前暴露了女儿身吧!

然而他的思绪也只有在那麽一刻飘移,随後便定下心神来为苏景竹把脉,众人就见他表情从轻松写意转为严肃凝重,最後在两手都号完脉之後眉头紧蹙。

「靖怀,竹儿身子可是有什麽问题?」苏子宁问。

小药仙看着嘴角带着浅笑、一瞧就是没心没肺的ㄚ头,脸色着实好不起来,「小洛,你可是双生子?你的身体先天不足你可知晓?」

「先天不足?」还不等少年反应,一旁温雅男子就先流露出些许讶异,想着黑衣少年一直以来的俐落身手,怎麽想也未有丝毫不足之症。自然,旁边随侍的几人在一听这消息时也不免将视线投到苏景竹身上。这看起来怎麽都不像先天不足啊!

「她的身子骨可只比清行你好上那麽一丁点儿。」温靖怀看了一眼好友,叹了口气,「若非有高人传了二十年深厚内力与她,怕是没有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苏家少主。」

「我生带胎毒,八岁时遇见医圣毒仙後才解的毒。可解毒前我身体并没像小药仙说得这麽差,子宁大哥你别紧张。」搓摩着手上金玉交缠的手环,苏景竹看起来并不在意,「何况现在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这话不解释还好,一说开苏子宁对她疼惜更甚。连孩子都生带胎毒,那麽姑母当初过得究竟是怎麽样的生活?想必苏景竹八岁之前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吧!

当然,并不只有苏子宁一人是这样想法。

「没问题?你确定?那你找我来是做什麽的?」温靖怀嗤笑一声,「就算有那二十年深厚内力给你撑着,那也不表示你能这样糟蹋自己身子,你现在已经是气血衰虚的症状,再不好好养上一阵子小心你心脏又出毛病。」

没有云从凤的药做挡箭牌的黑衣少年这回只得听着小药仙的唠叨,心里暗叹口气。

「别露出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啊!除了清行我就没见过比你身子骨差的病人了。」身为大夫的某人看她那模样简直气极,「好好养听见没?遇上你这等不听话的病人我还真不晓得云从凤在给你看诊时是怎样的心情。」

师兄在给她把脉时是怎样的心情?眼帘垂下,苏景竹一时间沉默了。因她清楚是担忧与无奈占了大多数,尤其是自她出了迷魂阵法後云从凤对她的看顾就到了前所未有的在意地步,原因是为了什麽她不晓得,不过她猜测是因为莫容的关系他认为对不起自己才会这样的。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身体关系,出阵之後连华师父传了二十年内力给她整个师门都无人反对。当时她以为这是对莫容行为所给予她的补偿,现在回想那应该是为保她健康的选择。

「竹儿?」

微笑抬头,苏景竹看着面前两人,都与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晓得他们是真的关心她,因此她道:「我晓得了,我会注意。」

「我开个补气血的药给你,三餐饭後喝药。」温靖怀看向她身後几人,「记得啊!看着你们主子吃药,别让她给偷倒了。」他再三提醒,谁让这ㄚ头怎麽瞧都是个不爱吃药的性子。

苏景竹无奈的对天一翻白眼。一旁,墨染已端上笔墨纸砚让小药仙将药方写下。

「靖怀,竹儿的心脏伤势可还好?」

「你就放心吧!她心口上的伤早养好了,就是别让她太疲倦。」

黑衣少年偏了偏头,一脸疑惑的问:「那上战场呢?」

那一瞬,温靖怀只觉胸膛一口血差点喷出来,难道他方才说了这麽多都是在对牛弹琴吗?

「不、准、劳、累。动筋骨不准、费心神不准,上战场更是没门儿,窗子也没有。」他表情狰狞宛若恶鬼,「苏洛你到底听见没?」

为避免气死大夫,苏景竹相当识时务的点了点头,至於听见之後怎麽做嘛!那当然是要再商议的事情了。

小剧场

小药仙:不准劳累、不准伤筋动骨、不准费心耗神,更不准骑马打仗(#

景竹:那是能做些什麽?=A=

小药仙:吃吃喝喝、绣花扑蝶。

景竹:唔……(思考貌)

三秒之後

景竹:很好!子宁大哥我们就一起来吃吃喝喝绣花扑蝶吧!

子宁:……

小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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