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一種痛叫為時已晚(上) — 別讓猴子跳上你的背(四)

正文 有一種痛叫為時已晚(上) — 別讓猴子跳上你的背(四)

中秋连假三天,汪颖孤单的躲在家里耍废。

那个家,除了父亲对她还有些真心实意的关怀之外,继母那有目的的嘘寒问暖,两个同父异母弟弟,一个眼高手低,一个爱理不理,她也懒得回去应酬他们了。

犹记得三天前的早上,还赖床不起的她,却被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像个催命符,一副她不接,对方也不挂的彼此僵持着。

最後,汪颖投降了。

[喂!]头闷在枕头,整个人蜷在棉被里,有些不耐的语气。

[女儿啊!]继母那故做慈爱的声音传到耳里:[还在睡吗?中秋连假三天,你不回来吗?]

[嗯!]

[你好久没回家了,都不想爸妈啊?]

是在想能不能从她这里再挖钱吧!

[回来嘛!中秋就是要烤肉,月圆人团圆,都快半年没见到我漂亮的女儿了...]

连月圆人团圆都搬出来了,要不要这麽恶?

[汪智和汪勇也念着,说姐姐好久没回家...]

继母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她的睡虫都被赶跑了,勉为其难的答应,然後慢吞吞的把自己打点好,买了知名的排队伴手礼,搭上人挤人的高铁,终於在晚饭前回到家里。

然後吃饱饭,一家人坐在客廰,个个面色铁青,尤甚是汪颖更是後悔回来这一趟。

在台北的租屋里,睡觉睡的自然醒,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吗?徧徧...

[以前的人都说世间最好赚的就是,一卖冰,二做医生,你看我们外面那条街,短短五百公尺就三间饮料店。每家生意都好的不得了,排队的人一堆...]

[别人吃的了苦,你行吗?]汪颖问:[你大少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不就是想做个小生意吗?干嘛把我说的这麽难听。]汪智吼回去

[我只是实话实说,]汪颖注视他,冷冷的说:[你退伍後,有那一个工作做超过半年?你赚的钱,有拿一分一毫回家吗?如果没有,你现在要创业,应该自己有头期款吧!怎麽还会需要贷款?]

汪颖问的一针见血,汪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脸涨成猪肝色。

[好高骛远,还不是想要人家看到你就老板长老板短的称呼,让你在女孩子的面前有面子...]

[颖儿,他是你弟弟,你不帮他,也没必要这样损他。]继母有些不满的说。

[他就是被你惯坏的,你和爸在这样纵容他,总有一天会被他拖下水,慈母多败儿。]

[你...]继母闻言,脸色大变,尖锐的声音响起,用力推了一把身边的汪军:[汪军,你看看你这个女儿,枉我自她二岁时,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没想到现在翅膀硬了,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继母难为啊!对她好,人家觉得是应该,对她不好,就被说成口豆,天公伯啊!我那耶加拍命...]

汪颖白眼都快翻到後脑勺,每次都用这种一哭二闹三鬼叫,早知道回来准没好事。

果然有句话说的没错,礼多必诈。

小弟汪勇坐在沙发尾端低头玩手游,反正事不关己,不要淌混水。

[颖儿,不要这样对你妈说话。]汪爸的头从埋在报纸里抬眼,不轻不重的说。

汪军是妻奴,老婆说一不敢说二,叫他往东不可能往西,惊某大丈夫,他只能保持中立,怎麽也不可能站在女儿这边,否则日子总有他好受的。

[算我跟你借嘛!跩个屁,就你会赚钱啊!等我赚到钱,连本带利还你嘛!]汪智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我没钱。]汪颖断然拒绝。

[你怎麽可能没钱?]汪智嘴巴念念有词:[那麽多钱才几年全部还清...]

汪颖狠狠瞪着他,气势凶悍,汪智有些害怕的垂下眸,不敢看她。

[请问家里的债务是谁还的?请问你们两位读书的费用是谁付的?谁问家里的开销和房租是谁在给的?]她忿忿不平的说。

为什麽?汪颖愈想心愈不甘,读高中时,继母就时不时的说,女孩子以後嫁了,都是别人的,读那麽多书有什麽用,不如出社会赚钱,好好帮忙栽培两个弟弟。

到底是什麽迂腐思想?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她有手有脚,为了能够继续念大学,只好妥协,学费会自己想办法,自己一个人北上,打工赚钱,大学四年,她从来没有休闲玩乐的时间,甚至还能寄钱回去给弟弟们,负担两人的补习费。

毕业那年,她已经获得英国学校的奖学金,本想藉此逃离台湾这个伤心地,没想到,她的毕业礼物竟是五百万的负债,让她的留学梦被扼杀在摇蓝里。

好吧!她也认命了。

於是,她努力勤奋工作,被客户刁难,被调侃,被嫌东嫌西等有的没的,全都往肚子里吞,谁教自己有求於人呢。

因为这个月没收入,就代表全家都要喝西北方,欠银行的钱没按时还,利息就要往上加,房租交不出来,可能要露宿街头,所以能不忍吗?

她赚的钱,左手进,右手出,没有为自己留下半毛,到头来,一切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最後,汪颖愤恨的拿出皮夹,抽出里面的提款卡,随手一丢:[我不可能用我的名义去帮你贷款,这是我仅剩的财产,这也是我最後一次帮你们,以後请你们自求多福。]她喊道,语气严重且坚决,随後再度拖着旅行箱,毫无留恋的离开。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打从心底的累。

人生的旅程就是这样,充满荆棘,我们以为我们很惨,殊不知还有人比我们更惨,电视新闻常常报导,这是这几天看电视最大的收获。

这两天,汪颖把电话关机,意图获得安宁,足不出户,饿了就吃泡面,渴了就喝白开水,累了就继续睡,无聊就拿起摇控器,漫无边际地转来转去,自己都不禁瘫在沙发叹气:[好废啊!]

猛地门铃响起,她呆愣的坐在原处,这时间会有谁?

纪采薇要晚上才会回来,现在才傍晚。

汪颖起身,慢慢的踱到门口,从猫眼望出去,咦!怎麽又是他?

她一脸狐疑的打开门。

李安礼貌地对她一笑:[汪小姐...]

[李安...]汪颖疑惑的叫。

[汪小姐,少主叫我来看看你。]

[看我?]她眨呀眨着无辜的眼,困惑的问:[我有什麽好看的?]

这一对奇怪的主仆,喔!对了!还有那个李平,两人恰恰合成平安,她禁不住的想笑,嘴角抽了抽。

[少主还在欧洲,这几天他打好多通电话给你,都转进语音信箱,所以...]

是哦!跟她讲干嘛!

汪颖扬扬眉毛:[那现在你看过了,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请便!]她後退,欲将大门关上,李安伸手,突然抵住门。

[又怎麽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汪小姐,请开机。]

汪颖不驯的瞪视他,一副老娘就是不开,你想怎样?

[汪小姐,请开机,我才算完成工作。]李安有些可怜兮兮的口吻。

汪颖沉吟,注视着李安。

李安也傻傻地望着汪颖...

最後,汪颖用力吁了口气,她认输,拖着脚步走到沙发,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开机,然後转身,把拿手机的手直直的往他面前伸过去。

[少主八点会给你电话,请你务必要接,你不要让少主又找不到你。]

找不到我?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吊诡,张口闭口,算了,懒得理他。

汪颖点点头,李安一副松口气的表情,任务完成,转身离开。

汪颖关上门,无精打采的走回沙发坐下,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捞起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陷入沉思,那天也是同样的情况。

李安送她和纪采薇回家,一进门,纪采薇就迫不急待的拉着她的手问她,有关她和李名扬是怎麽回事,整晚像个跟屁虫问东问西。

[李名扬耶!鼐族少主耶!]纪采薇笑的意味不明:[没想到你藏那麽深?有那种朋友都没说?]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那是哪回事?是不是闺蜜?说不说?说不说?]纪采薇趁机搔她的痒。

[...我不知道...呵...呵...怎麽说...呵呵呵...]

汪颖自己也不知道她和他到底是那回事?根本是生活圈擦不上边的两个人,待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接时,耳边传来门铃的声音。

她趁机脱离纪采薇的炮轰,跑到门边,从猫眼望出去,是刚刚送她们回来的李安。

汪颖才放心的开门。

[你...有事吗?]汪颖嘴角还挂着笑。

李安恭敬的递上一袋东西。

[给我?]汪颖不明所已的接过手,打开纸袋,探头一看,是几条药膏,她抬头看他,讷讷的说:[替我谢谢你们少主。]

[少主明天去欧洲。]

[...]

呃?怎麽突然转到这里来?

[...]李安安静的看她。

[...]

哦!又怎样?干嘛告诉她。

[...]李安一脸期待的表情。

忽然似想起什麽,汪颖接着说:[还有今天的事,也很谢谢你们少主。]

他在等这句吗?

[...]李安站的直挺挺,依然面不改色的注视她。

[...]汪颖也一脸懵懵的回望他。

两人像两根柱子,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半天,在看下去,眼睛恐怕要脱窗了,不得已汪颖为难的开口:[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李安挠挠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现在回想,都好想笑。

隔天,电视跑马灯全都是立委王瑞中因绑标,背信,叫唆杀人,诈欺...等多项罪名被逮捕;林慕南因性侵迷奸多人,并在住处搜出性爱与裸体影片遭警方收押。

警方说是匿名举报,但汪颖随便想都知道,这事情一定出自李名扬之手。

可怕的是他出手之快,完全让对方措手不及,看来也是为了预防他们有毁灭证据,串供逃亡的机会。

汪颖的内心五味杂陈,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大快人心,但也不得不对李名扬的家族感到敬畏不已。

最可恨的是那个林慕南,不知死活,一定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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