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下>心之归属(九)
「哇－－」凌荼菟攀着护栏笑得灿烂无比，仑鉄城西街的夜间景色就这样在她面前被一览无遗。
入座的岩青麟望着她那喜悦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疼爱般地笑容，而身旁的杭郸替他倒了杯茶并递了过去；坐於对面的震靳洺先是看了凌荼菟一眼，随後便将目光挪到了岩青麟与杭郸二人身上，对於这般的相遇心中存有些疑惑不得而解。
一直未听见其他人的声音，凌荼菟这才转过身的朝他们望去，瞧见他们皆已入席而坐，只有自己因这高处的景色惊艳而失了仪态，赶紧坐到了震靳洺的身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的说：「抱、抱歉……小菟失态了。」
「这登鹤楼之景在仑鉄城中富有佳名，所以凌姑娘不必如此拘礼。」岩青麟将杭郸所倒的那杯茶辗转递给了她。
「谢谢。」凌荼菟接过了他的茶，点头道谢。
「久闻岩公子之名，如今能一见真颜，靳洺实乃三生有幸。」震靳洺朝他拱手作礼，「不过岩公子与我从未谋面，却能一眼辨出我的身份，这一点倒是让我很吃惊。」
「震少爷前话说得客气了。」岩青麟微微点头一笑，此时登鹤楼的小二们也纷纷送上了菜肴、糕点与汤品，一旁的杭郸又将刚倒好的茶给递了过来，他接过手并吮了一口，「虽说我与你未曾正式谋面，但先前也曾有过几次远远见过，所以自然能一眼辨出你的身份。」
震靳洺轻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菜已上齐，两位请尽管享用、无须客气。」岩青麟放下手中茶杯，伸手示意他们动筷，然後从满桌的佳肴当中盛了一碗甜汤搁到凌荼菟面前，「这是百花羹，嚐嚐看。」
「好。」她点了头，端起碗来品嚐着。
「我方才见你们携手而行，两位莫不会是……？」岩青麟看向了震靳洺，面不改色的开口询问。
「咳、咳咳咳……」
「小菟！」
凌荼菟被这句问话给呛了一大口，差点将嘴里残存的百花羹给喷了出来，一阵猛咳中也拍着自己的胸口，身旁的震靳洺也被她突如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轻拍着她的後背助她顺气，面露担忧之色，可内心却是感到一阵好笑。她，至於要这麽震惊吗？
总算缓过来之後，凌荼菟赶紧抬起微红的脸，向着岩青麟解释道：「岩、岩公子误会了，我与震少爷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此话说完後，她端起茶喝了几口之後又继续解释，「震少爷知今日是花朝节，必定热闹非凡、人潮蜂拥，担忧我会如同上次那般与他失散，这才携手而行的。」
看着她紧张的赶紧解释了一通，震靳洺并没有多放於心上的一笑应和：「确实如此。」
「那便可惜了。」岩青麟拿起筷子朝眼前的盘中挟起一块肉，将那块肉放到了震靳洺的碗中，面色不改的看了震靳洺一眼。
「多谢……」震靳洺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保持笑容的致谢。
「岩公子，什麽可惜？」凌荼菟不明他所言何意，好奇的问道。
「我方才见你们两人站於一处的模样，可谓是才子佳人。既然凌姑娘说了你们二人的关系并非我所想，那还不能是可惜？况且，依我之见……」岩青麟又挟了道菜，但这回却是递进了凌荼菟的碗中，「震少爷的品性，实属良配。」
这下震靳洺明白了他那一眼之意，而一旁的凌荼菟则是因为这番话，脸色是又羞又惊，赶紧低下脸、拿起筷、端起碗却没有立马食用的先说了一句，「小菟可不敢如此……」
她的末话接得什麽，即便不用说出口却也容易让其余人知晓。毕竟她的身份低微，跟着冷穆扉这个主子，自然身旁接触到的都是名门望族之子，岂能高攀？
一席酒菜，四人相对而坐，此间对话有了片刻的停摆，而今日花朝节的重头大戏也在此时上幕，灿烂的烟花在这夜空之中大放异彩，登鹤楼上上下下的人们皆停下了一切动作与脚步，他们的耳边传来了烟花绽放声响还有一同欢庆的喝采之声。
一场景色映照在每个人的眼中各有滋味，观景之际也能让人短暂的忘却烦忧之事，同时也有的人却怀藏着其他的心思……。
他们四人一起回往客栈的方向走在大街道上，岩青麟与凌荼菟两人走在了前头，而震靳洺与杭郸则跟在他们身後不远之处。
「凌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对靳洺并非全然无意。当真是因为身份有别才……？」他摇了摇覆於身後的扇子，即便与她还没有相认，但身为兄长的那颗疼惜之心却怎麽也免不了的。
凌荼菟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注视到了前方，脸上原本喜悦的神情自然缓缓淡下：「身份有别自然是原因之一，况且我……也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为何……。」
「这麽听来，你还有其他属意之人了？」岩青麟语调未变，可那双眼眸却变得有些深沉。
他的问话令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也思索了一下之後才回答道：「也许……算是吧。」但那人於她而言，其身份地位更是万分不得高攀呀！
「罢了。」他无声叹息的对她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有些事情本就需随心而至，凌姑娘倘若真因为身份悬殊而感到困扰，我倒是有更合适姑娘的人选可以举荐。」
「合适的……人选？」凌荼菟疑惑的看着他。
岩青麟轻笑，回身看往与震靳洺并肩齐行的杭郸，凌荼菟跟着他的视线也回身望去，「杭司命？」
「杭郸虽为皇朝臣子，但其父亲是白手起家的商贾之人，深知民间世态，而母亲於他年幼之时因病故去。他父亲曾言，对未来杭家的媳妇不要求门当户对、只求能与杭郸夫妻同心且互敬互爱、携手到老。」他将目光挪回到凌荼菟的身上，细细的同她说着，「如此，与你岂不正合适？」
凌荼菟眨了眨眼睛，被他这一番推荐之词震得有些反应不及，本欲要准备开口说些什麽之际，手臂却突如被後拉了一把，她转头望去正巧对上了白绮云的侧脸，「绮……」
「这位公子的红线未免也牵得太远了些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