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乐珞因为挂念老家的母亲,所以没有像往年,留在城里的学校宿舍,而是选择回老家去。本来在城里找兼差工资会比较高,而老家毕竟是乡下地方,兼差难找,工资又低,两者比较自然留在城中比较赚钱多些。
就说往年,她在城中的教育中心当了个多月英语教师,赚来的钱已足够她半年的生活费。所以在五月时,教育中心联络她时,希望她能在再次在暑期当小朋友的英文教师,她也欣然答应。
谁知当一切敲定了,母亲却在七月初发生了意外,她在回家途中被一辆小货车撞伤了左腿,被送到医院治疗。
她当时听到母亲受伤的消息後就吓得匆匆赶回来,看见母亲躺在病床,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地涌出来,母亲看她哭得抽抽搭搭,反过来安慰她。
乐珞回想从前,依稀记得那年她大约七岁,她在房里正在温习功课,母亲在厨房和保姆亚姨预备晚饭,她因为听到开门声,心想是父亲回来了,急不及待地里跑出来,欢天喜地奔向父亲的怀抱,可却被父亲身後的女人用力推开,她踉跄後退,差点跌倒,幸好被刚从厨房出来的母亲扶着。
母亲当时很愤怒问父亲为什麽带那女人回来,父亲却低头不语,那女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然後二话不说牵着身旁的小女孩,把父亲挤到身後,然後大刺刺向母亲发话,说什麽他们两人是初恋,是真心相爱,眼前的娃儿就是他们相爱的证明,而现在肚皮也有另一个,她可以为爱忍耐,但孩子是无辜,父亲早已决定离婚,还望母亲不要拖拉,好做个了断,免得他们的孩子受罪。
母亲的眼眶渗透雾水,红了一片,却没有滴下一分半点,她没有反驳女人的说话,只默默的看着父亲,也许她还期望父亲能给她一点的留恋,一点的不舍。
可父亲呢?他只站在一旁,懦弱地逃避母亲的目光,还把手上的一张离婚协议书伸向母亲!而那女人就如胜利者一般,昂然举头,冷冷的盯着母亲,撇着嘴角,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乐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母亲应该也彻底死心了!她二话不说地夺过离婚书,草草的签了名字,就狠狠的丢向父亲,然後就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母亲走出大门之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奔涌而下,她还记得母亲牵着她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直至她筋疲力尽,哭着说走不动了,母亲才缓下来,母女俩坐在路边的树旁低下,从白日坐到天黑,再从黑夜坐到天明,她挨着母亲,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肚子饿了又不敢说,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母亲也从激动的情绪稳下来,冷静地牵着她走回家,打算执拾自己的东西离开,谁知家的门锁已被换掉,大门旁边放了两个行李箱,装着她们的日常衣物。母亲气愤不已,不停的拍打大门,却没有人来应门。无可奈何之下,母亲只好带着她,拿着行李箱,离开了那个曾经属於自己的家!
母女两人无依无靠,母亲拿了仅存的积蓄租了现在的郊区小房子,虽有了瓦片挡风遮雨,却不能衣食饱足。乐珞还记得那时母女两人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有时母亲甚至不吃,把仅余的全给了她,这样的日子过了个多月,直至母亲找到了工作才得以改善!
这段被父亲抛弃的记忆烙印在乐珞的心底,对母亲的爱就更加深切,知道母亲受伤,她担心不已,想想这世上,她只得母亲这一个亲人,若母亲有什麽不测,她就只得孤苦伶仃活着,想到这儿,她心就不由慌乱起来,连忙推掉教育中心的工作,焦急的赶回来。
乐珞回来老家之後,照顾了母亲十多天,母亲的腿伤也好,还嚷着去上班。她虽然还想母亲休息多一两天,母亲就是不肯,说什麽闷在床上,日子难过,乐珞也就随她的意。
母亲上班後,乐珞就在附近一间便利店做兼差,每天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时下班,工资虽然微薄,但能够赚钱又可以陪伴母亲身旁,乐珞已经觉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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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份,一大片的夕阳已沉落在山後,余辉映出层层的橘红,在那沉蓝的天际如幻彩般的水彩图画。乐珞迎着微热的夏风,抬眼遥看着眼前的美景,踏上归家的路。
一阵阵「汪汪!汪汪!」的狗叫声从远至近,一只黄毛小狗迎面奔来,在乐珞的身边停下,不停的啃她的裤脚。
乐珞从背包拿了早已预备的饭菜,放在地上给牠吃!小狗也就即时往牠的食物进攻,乐珞看着牠吃得如此没心没肺,不禁为牠担心起来。
记得第一次见牠时,是她上班的第一天,那时她走在路上就隐若听到阵阵的呼鸣声,她往路边的草丛中查看,发现牠躺杂草中,饿得半死的牠,看着牠无神的眼睛,绝望的哀鸣,彷佛正在默默地等待生命的结束,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低微,乐珞心头一软,把自己预备吃的早点放在牠面前,牠却因为太饿,挣紮了好几次也撑不起身来吃,乐珞惟有把面包撕了一小片一小片喂牠,然後又一口水一口水喂牠,看着它稍微好了点,才赶去上班,还因此迟到了二十分钟被老板骂了一顿。
到了下班时,乐珞又走回原处的草丛,想看看小狗的情况,结果牠依然没神气地还是躺在这儿,於是她又给牠留了点饭菜和水,就这样一天一点食物,彷佛成了习惯,每天在这来回的路上,小毛狗都会等着她,看见她总会摇头摆尾,兴奋不已。
乐珞心里明白,小毛狗视她如朋友,只是再过一些日子,当暑假结束,她要回校去。她走了之後,没人照顾小毛狗,不知牠会怎样?想到第一次遇见牠的情景,乐珞不禁心酸,她屈膝俯身摸了摸小狗。
小狗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管乐珞,就这样子过了好一会,当小狗吃饱之後,牠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围着她身边打转,而是不停的啃着她的裤子,不停的拉扯,乐珞虽然觉得奇怪,但不知小狗想什麽,也就站着不动,小狗看着她不动就愈叫愈大声,拉扯的力度也大了些。
“你是想我跟你走?”乐珞感觉牠要带她去某处,於是就移动了脚步,果然小毛狗就松开了她,往左边的小路走去。
小狗跑得快,在草丛东奔西窜,乐珞气喘喘的跟着牠,跑得汗流浃背,小狗终於在一处密麻的杂草处停下来,乐珞喘着气走近一看,却吓得连连後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她居然看到一个满身血渍的男人,俯身在草地上。
“死了吗?是死了!死人呀?!要报警!”她吓得语无伦次,想到要报警,连忙往背包找手机。
谁知刚找到电话,脚下一紧,好像被什麽拉着,她抖了抖,垂头往下一看,死人的手正捉着她的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