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绿川？」尘埃落定的足球场上，广支支吾吾地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为什麽突然出现？
为什麽穿着别的队伍的制服？
更重要的问题是，绿川是怎麽了？
他的眼神……怎麽会这麽空洞？
「我现在已经不是绿川龙二了。」雷杰冰冷地说：「我的名字是，雷杰。」
「你在乱说什麽啊！」广朝绿川走近，「你明明就是绿川啊！」
在广可以抓住绿川的肩膀并前後摇晃他之前，拉贵尔挡在两人中间。
「凡赛特？」广停下脚步，这才注意到白发男孩脸上的长疤痕，惊讶地睁大眼睛，「你……」
拉贵尔的视线跟绿川一样冰冷，曾经满是歉意和诚恳的纯黑双眸此时只剩不屑。「不关你们的事。还有，不准用那个名字叫我。」
鬼道脸色凝重，开始了解到他们似乎来意不善。「什麽意思？」
「我们可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拉贵尔露出笑容。这个动作牵动了伤疤，使他的脸庞变得扭曲且骇人。
他环视着面前的众人。「我们代表创世纪企业，来跟你们问好。」
「创世纪？」羽廉皱眉。
「没错。」
「给我等一下！」圆堂冲到拉贵尔和雷杰面前，「凡赛特！绿川！你们到底怎麽了？」
拉贵尔不满地皱眉。「我说了，不关你们的事。还有，不准再……」
「绿……绿川？」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有默契地一致回头。
只见帮世兰包紮完的玲名和帝雅震惊地望着两名意外的访客。
「玲名……」帝雅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在选拔赛时就见过绿川。
当时的他，跟现在截然不同。
「绿川！」玲名往前跑，而大家不约而同地让路给她。
她在雷杰面前停下脚步。「绿川？是你对吧？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雷杰缓缓地眨了眨双眼。「你……你是，玲……玲名吗？」
过了这麽多年……
「对，我是玲名。好久……」
「雷杰！」拉贵尔厉声打断，「你难道这麽容易就忘了自己是谁吗！」
「拉贵尔大人……」雷杰过了几秒後便垂下视线，冷冷地对玲名说：「对不起，八神，我不想看到你。滚开。」
玲名先是在原地楞了几秒，彷佛无法理解这个句子，然後才缓缓地开口：「什……什麽？」
「都闭嘴！」拉贵尔失去耐心，双手压住太阳穴，「你们这群人真的有够吵欸！现在，我要说的话，只会说一遍！你们想知道事实，就给我安静听好！」
眼前这个人，不是当初红着双眼将神之水X的事实据实以报的理智男孩……
他不可能是凡赛特。
「首先，先再自我介绍一次。」拉贵尔对目前的沉默十分满意，「我的名字，不叫作凡赛特。我叫拉贵尔，」他再次勾起嘴角，这次显得更加令人不寒而栗，「伊甸使徒。」
「伊甸使徒？」帝雅重复，觉得自己的脑袋打结了。
「没错。」拉贵尔说：「伊甸计画，就是创世纪一手策划的。」
一片鸦雀无声，彷佛连空气和时间都静止了。闪电日本的所有人惊骇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可能。」羽廉第一个打破寂静。她直直看着比她高出一颗脑袋的拉贵尔，「创世纪，是提供极限零度机会的机构，同时也是FFI的主办单位。他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喔？」拉贵尔兴味盎然地看着羽廉，「你是，羽廉清子，没错吧？」
「对。」
拉贵尔朝她走近一步，但是羽廉没有後退。「既然你对自己这麽有信心，那你告诉我，为什麽极限零度有办法取得神之水X？嗯？」
「我……」面对他的步步进逼，羽廉有点不自在地别过头，「我不知道。可是……」
「是啊。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拉贵尔不耐烦地再次打断，「不过就是个被自己的妈妈抛弃的小女孩，你又懂什麽了？」
出乎众人意料地，吹雪冲上前，抓住拉贵尔的领子。「你说什麽？」
被揪住衣领的拉贵尔却露出笑容。「哇，这不是吹雪士郎吗？你弟弟还好吧？」
吹雪的手抓得更紧，但拉贵尔没有要收回那句话的意思。
「不要这样。」羽廉语气平淡地说：「没关系，吹雪。他想说什麽随便他。」
「羽廉……」吹雪看到羽廉的表情後才松手。
拉贵尔整理着领子，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果然还是清子同学比较懂得分寸啊。看来有经验的你比较知道什麽时候应该安静不说话。」
桃红发女孩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但是，她娇小的双手紧紧握拳。
「怎麽了？真的不说话了啊？」拉贵尔扬起下巴，挑衅着。
羽廉抬起头的同一瞬间，吹雪站到她和拉贵尔中间。
「够了。」他眉头紧蹙，严肃地对拉贵尔警告道：「不准欺负羽廉。」
拉贵尔的笑容消失了。「昏倒之後，康复得倒是挺快的嘛，吹雪同学？」
「谢谢你的关心。」吹雪双手平举，似乎是想保护身後的羽廉，「但是，请你跟羽廉道歉。」
「我只是说出事实啊，为什麽要道歉？」
「我才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吹雪马上说：「你冒犯到羽廉，就要跟她道歉。」
「原来如此啊。」拉贵尔说：「像这样吗？」他煞有其事地清清喉咙，「吹雪同学，你的双重人格有没有再复发呢？」
这句话来的太出其不意，吹雪僵在原地，没有回答。
「嗯？冒犯到你了吗？哇，真是不好意思。」拉贵尔咧嘴笑了笑。
「你……」在吹雪身後，羽廉气得头上快冒出蒸气。
圆堂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吹雪？他刚刚说的……是什麽意思？你怎麽会有双重……」
「不要说了。」羽廉不需要看到吹雪的脸色，也可以明白他的心情，「现在不是时候，圆堂。」
「你到底还想帮他隐瞒到什麽时候啊？」拉贵尔用嘲讽的语气说：「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帮他吗？」
再也看不下去的风丸出手推开拉贵尔。「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嗤。」拉贵尔斜眼瞪着风丸，「你……」
「拉贵尔大人，时间不多了。」雷杰用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了他。
「真是的，跟你们斗嘴太久了。」拉贵尔转身，走回雷杰身旁，「反正，我只是来传递消息的。信或不信，就随便你们吧。」
「所以，伊甸计画和神之水X……从头到尾都是创世纪弄出来的？」鬼道试着厘清目前的状况，视线却不自觉飘向脸色苍白的吹雪。
「没错。很高兴至少有一个人搞懂状况了。」
「可是……为什麽？」豪炎寺将一只手放在吹雪的肩膀上，并问道：「到底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了力量。」拉贵尔如此回应，「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我不相信！」圆堂大喊：「凡赛特，你跟绿川，还有创世纪，怎麽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我们什麽都没做错。」拉贵尔双手抱胸，冷冷地说：「没有革命的成功不是建立在死亡之上。几个人牺牲，也只是刚好而已。」
「极限零度呢？」帝雅脸色凝重。
「对啊，奥提斯他们都很担心你！」圆堂说。
拉贵尔面不改色，彷佛连嗤之以鼻都觉得浪费。「他们？只是为了实现计画，拿来利用的一些棋子罢了。」
「怎麽可以……」玲名小声说，连广都不知道这句话针对的究竟是拉贵尔还是雷杰。
「没办法。你们想要怎麽评断都无所谓。反正，」拉贵尔转身，一脚踩住黑色足球，「历史是由存活下来的人撰写的。」
「再见啦，闪电日本。」拉贵尔头也不回，「愿我们在更好的世界再见。」
他将黑色足球踢到头顶。
刹那间，刺眼的白光让所有人都无法直视地闭上双眼。
「绿川！！」广大喊。
但是，当白光消失，众人得以重新张开双眼後，拉贵尔和雷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分隔线]
(五分钟後在闪电日本医护室)
「所以，」刚刚在场边休息，没有见到拉贵尔和雷杰的世兰，坐在病床上问道：「从头到尾，包括神之水X跟伊甸计画，幕後黑手都是创世纪？」
「照目前的状况看来，没错。」风丸沉下脸。
「可是……我们怎麽会知道凡，呃，拉贵尔不是在说谎呢？」立向居提出假设。
「对啊！他根本没办法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圆堂双手握拳，「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凡赛特！」
「的确不是。」鬼道开口：「他真正的名字根本不是凡赛特。他叫拉贵尔。」
「就算这样……」圆堂的声音越变越小。
此时，站在世兰身旁的帝雅开口：「不过……一切总算串起来了。」
「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样吗？」鬼道和帝雅互看一眼，验证了自己和对方的想法。(虽然帝雅看不到鬼道的眼睛就是了。)
「蛤？」圆堂觉得自己跟不太上他们两个的思维。
「奥提斯说，他在同一天接到两通电话。第一通来自创世纪，说是要提供他们录取大学的机会。」帝雅的指尖轻敲着世兰的病床，说道：「另一通，而且刚刚好在同一天，则是一个不知名组织。会不会根本就是为了动摇他们？先告诉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再让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有可能。」
鬼道说：「再来，当时，凡赛特是唯一一个不肯使用神之水X的人。」
「如果创世纪和神之水X有关，而凡赛特又是创世纪的人……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後果了？」帝雅停下手指的动作，「可是，他既然是伊甸使徒，为什麽当初要试着阻止极限零度？」
「嗯。只有这一点兜不起来。」鬼道认同地说。
「大概也是创世纪的指示？」风丸说。
帝雅不排除这个假设。「不过……」
「呃，抱歉打扰你们，」世兰像在课堂中提问的学生一样举起手，「但是目前最严重的问题好像不是这个？」
2021.01.17修<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