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蔚言修将他的大手放在我腿上，温柔唤着。
我实在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理他，我的生活明明这麽平淡顺遂，他却出现搞砸这一切；但我又是真的後悔遇见他吗？我知道就算我说是那也不是真的。
「你休想连我的大脑都偷窥！」我神经质地睨了他一眼，彷佛我脑袋里还真有什麽值钱的东西要好好保护。
蔚言修轻笑，凑过脸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接着他把头转向司机，收了手将身子往後倾又坐回位子上。
怪了，这家伙什麽时候还会在乎别人目光了？
他按下门边的按钮，阻隔前座与後座的那道玻璃便收了起来。「十点半前到达。」他对着司机的後脑勺命令道。
「是。」
蔚言修又重新按下按钮，隔层玻璃回来了，再见司机。
我往上方的电子时间看去，现在就已经十点零八分了，十点半前回到他那偏僻的豪宅？根本强人所难啊！
「你那麽急着回去干嘛啊？」我感觉车子速度变快，连忙抓住中间扶手。「你这样他该有多紧张！我也很紧张！我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不赶快回去怎麽填饱肚子？」
这只死肥猪。「你刚刚吃下肚的那些呢？喔我的天啊！你真是一只无可救药的猪！要不是你有钱，还有钱的不像话，你那可怜的胃肯定永远填饱不了。」我忍不住埋怨道。
「对你我可永远饱不了。」他轻声道。
「怎麽……又跟我有什麽──」这该死的家伙又在讲该死的话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可是，等等，那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仆我要怎麽找出答案？「不，我明天开始就不跟你说话了，我现在有其他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他拉过我的手在手心里摩娑。
我看着被他拉去的手，忍住将嫌恶的表情投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上次你Fire掉的那个女仆啊，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炒的人不计其数，你说哪一个？」
我听了噗哧一笑。「炒的人？哪个炒啊？是在房间的还是……」见他停下为我按摩的动作，冷峻的目光往我一瞥，我连忙闭上嘴。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他冷冷地说，「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不乖了？净想些不该想的。」
他倒还有资格指控我这些了？「你才满脑黄色吧！我就是被你带坏的啦！」
「我很乐意你把跟我斗嘴的精力留到待会。」他抽嘴一笑，又继续摸着我的手。
「你真的很变态……我认真问你欸，那个女仆啊！就是对你想入非非的那个啊！」见蔚言修一脸困惑我毫不犹豫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就是那天被我撞见在你床上的那个啊！」
蔚言修紧皱的眉头终於放下了，但表情没好看到哪去。「提这做什麽？」
「我刚刚上车前，看到她在对面用怨恨的表情瞪着我欸。」脑海又浮现刚刚的画面，我莫名地又冒了冷汗。「我觉得事情不太单纯。」
「你担心她会对你怎样吗？」他拉起我的手停留在他唇上。
「我是不知道她是因为喜欢你而对我不满，还是因为我搞砸了她的计画才会这样忿忿不平。」我抽回我的手，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反正我所有不顺的事情都因你而起，所以你要负责。」
「为你负责我不担心，只怕你不肯。」蔚言修心不在焉的说，大手不安分的放在我腿上，缓缓地往上移动……
我抓住它，停止了他的动作。
「你们男生真的都很好色欸！」我觉得想吐。「天晓得你房间藏了多少谜片，想到就觉得恶心！还有你跟这麽多女生发生关系，你都不怕染上性病吗？你有没有定期检查啊？」
「谁跟你说我的性生活很丰富了？还有你觉得我需要看那种东西吗？」蔚言修不满反驳道。
「你一脸就不像什麽正经的男人……」奇怪，性生活不丰富又不需要看那种东西，那他是怎麽解决的？算了啦不想理他了。
见他又准备开口讲些什麽，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竟意外的不再开口。
我的视线重新望向前方，却突然涌上一阵忧愁。我知道我在做一件很不该做的事，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狠下心跟蔚言修断绝关系，我想弄清楚还支使着我继续跟他有所联络的原因是什麽，可是一方面又不敢面对。我不敢说我爱他，却没办法说我不爱他……
「蔚言修。」我低声喊了他的名字，毫无意识地。
「你说。」他未察觉我的不对劲，只是热切回应。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那你为什麽喜欢我？」我的眼神黯然，口气异常冰冷。
他滑着手机，拇指快速的在屏幕上移动。「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什麽原因？」
「什麽没有原因？喜欢总有个原因吧？」我老大不爽地回嘴，情绪变得暴躁起来。他这答案明显敷衍，随随便便的搞什麽啊！现在的我可不接受被打发了事！
蔚言修把手机放下，「我问你，你喜欢一个人会先做他的身家调查吗？我就是爱上你了，之後才知道你有一个该死的男朋友。但爱上了还能够怎麽办？能够轻易放弃的根本不是爱，而是迷恋。」他耸耸肩，重新拾起手机。「我就是爱你。」
我愣愣地望着他被手机蓝光照亮的侧脸。
这家伙为什麽可以这麽轻松就把爱挂在嘴边？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有男朋友，为什麽不放弃？」我静静地说。
「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爱上了怎麽放得下？」他有些不耐烦地表示。「你怎麽老喜欢问些不重要的问题。」
也许吧。
也许这些问题是不重要、是挺多余，但我就是喜欢问问题，喜欢知道别人心里更多的想法。有时候询问也是一种在乎的表现……蔚言修这白痴什麽都不懂。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我不明所以的开始哽咽起来。「如果我因为你而和凯斯分手，这样就是劈腿。劈腿……有一就有二，如果我会做这样的事，你怎麽能保证我不会也这样对待你？」
「我知道你不会。」他没多作解释，自信满满地表示。
「你这麽白痴……当然什麽都不懂……」泪水滑落，我的声音也变了样。我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到极点，天啊我到底在难过什麽？只是一说出劈腿两个字我就觉得没办法接受，是啊……尽管我说自己不可能，但我终究是这麽做了。
蔚言修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捧起我的脸，竟然笑了。
「你笑什麽啦……」我已经没力气吼他了，我真的好难过。原来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极其差劲的人，是这麽样难受的事。
「你哭什麽？」他擦去我的泪水，笑着把我拉进怀里。「我就是爱你杨沐希，今天你不管是什麽身分、有什麽身分，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一切。」
现在倒好，我哭得更凶了。「可是你这霸道鬼根本不让我选择……」我毫不顾虑地把眼泪擦在他衬衫上。「你又不让我走……」
他低下头亲吻我的额头，难得的柔情。「因为我知道我还不够努力。除非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否则我不会轻易放弃。」他将我轻轻拉开，深情注视着我。「小希，因为爱你，所以我都愿意。」
我盈满泪水的双眼没办法从他脸上离开，只好把头缩回他胸膛抱着他痛哭。
蔚言修又笑了，搂着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像是要让我明白他有所坚定。
两个小时後，我又……回到了蔚言修床上。
他在浴室洗澡，而我……我的脑子依旧紊乱，凯斯离不开我的大脑，他的声音环绕在我耳边。我知道是我的愧疚感促使他的身影存在，但我挥之不去，因为我没办法要自己关闭情感不去重视。
我无力的拿起手机看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我点击其他程式，手机的萤幕却突然毫无反应，随即震动先来，伴随的便是铃声。
凯斯来电。
「喂？小希。」凯斯的声音听来好疲惫。
「嘿我的好男友。」我异常淡定的回应他，彷佛现在的我没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
「出差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活，现在才下班回到饭店。」
「再五天你就可以回来了吧？」我微微挺起脖子，觉得担心。「应该不会又继续留你在那边吧？」
「留下来的机率不大，况且我的工作每天都有按照进度做完，没事的。」他叹了声。「对不起啊……不该把我的疲倦带给你的。怎麽还没睡呢？」
我松了口气，又躺回枕头上。「听你在那过得不好我怎麽睡得着？凯斯你不知道这两天我－－」
我听见脚步声往房间接近，肯定是蔚言修洗好澡了。果不其然，赤脚半裸着上身的蔚言修边擦着头发边带着邪佞的笑容走向我，他俯下身把耳朵贴在我的手机旁，少许水滴落在棉被上。一听见凯斯的声音他便没了笑容，很是不悦的站挺身子看着我。
因为害怕他猛地把手机抢走跟凯斯乱讲些什麽，我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旁，并且紧紧抓着。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很照顾自己，你不要担心我。」我用眼神示意蔚言修不要来乱，可是他好像完全看不懂。
他走到床尾把身上仅剩的那块布拉开，然後钻进棉被里。
我暗自不妙。
我感觉到他的触摸从脚底开始往上到脚踝……小腿……大腿……喔不……喔不……
「啊……」我情不自禁地低喃了声。
蔚言修！
我狠狠地用脚往下一踢，没踢中任何目标，被蔚言修躲过了。
「小希……？怎麽了吗？」凯斯的声音充满不确定。
天啊不行！
「我……刚刚我帮自己按摩脚底，结果好像压到什麽穴道了，超级……啊！」我又发出了那该死的娇喘……「－－超级痛的……」
「你小心啊！别自己乱压！等我回去我再帮你按摩，你要是按到了什麽不该按的穴道怎麽办？」凯斯关切地说。即使如此我脑中却一片空白，蔚言修真是快把我给逼……
我伸手摀住嘴巴，害怕第三波不该有的声音会流泄出来。
「呃……凯斯……我先检查一下我的脚有没有什麽事，你……我明天打给你！你也累了早点睡吧！」我感觉蔚言修的嘴又开始往上移动，最後停在我的胸前。
「好，那你赶快看看有没有什麽事，早点休息，晚安小希。」
「好，晚安！」我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急着挂断。
「等……等等小希！」
「喂？」我不知道我的口气有没有透露出不耐烦，希望没有，可是我现在真的好想赶快结束和凯斯的电话。
「没有啦，没有什麽事，只是想说我爱你。」凯斯笑笑，笑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我也爱你。」
「好，那……晚安！赶快去检查有没有怎样，如果有怎麽样马上打电话给我好吗？」凯斯再次叮嘱。
「好，我一定会，晚安。」
我将手机拿下，确定电话被切断後便随意把手机丢往床的一边，怒气冲冲地将棉被掀开。「你到底在干什麽啊！」蔚言修真的是想害死我欸！
「你爱谁？」他停止蹂躏我的身体，将身子伏在我的上身怒火冲冠的瞪着我看。
「当然不是你啊！」我推了他一把，但他纹风不动。「快点给我离开喔！」我对他又搥又打，而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我再问一次，你爱谁？」蔚言修往前挺进，惹得我倒抽一口气。
「凯……」我抓住他的肩膀，有些失去理智。
「爱谁？」他开始前後律动。「说！你爱谁？」
「凯……凯斯……」尽管被他搞得像要抓狂，但我依旧没放弃吐露最真实的答案。
「谁！杨沐希！你爱谁！」他的速度越发加快，似乎在把他的不满发泄出来；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
「我爱……我爱凯斯……」
「爱谁！」
「凯斯！」我大声喘息。「我爱凯斯！」
蔚言修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他看着我，那双眼睛却没了灵魂。
他翻过身，不发一语。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麽，「胃炎……」
而他没任何动静。
我想再唤他一声，却暗自作罢。现在的他不需要我多说什麽，现在的他不需要我。
「对不起……」我只能留下这句话，随後便坐起身准备下床。
蔚言修从後抱住我。
「我到现在还不值得你为我留下吗……」他的声音听来好悲怆，满满的苦楚，而我自知自己无能为力。
我拉开他的手，一丝不挂的下了床站起身子。
我缓缓地穿起衣服，要说脑中有什麽想法，我还真什麽也没有。没有愧疚、没有不舍、没有痛苦，也没有愉悦，没有任何情感。
我回过头看了蔚言修一眼，只见他眼中充满悲痛。
我应该会觉得不舍的，或是气愤。
然而什麽也没有。
「再见。」我说，转过身欲离开这里。
蔚言修再次叫住了我。「小希……我爱你……如果你能看见我的心，你会愿意为了我留下吗？」一向自信满满的蔚言修流露出这样哀求的话语，我应该会为他感到遗憾才对的，而我却毫无回应，冷冰冰的走出了房间，彷佛我才是那个没了灵魂的人。
离开时我冷冷地扬起了嘴角。
错误的事情总该有个了断的时候。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