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衿赶到医院急诊室时,杨雨青已被送到外伤区,准备做进一步的治疗。等他找到杨雨青的床位时,警察已做完笔录刚离开。
叶子衿一直处在焦灼的情绪之下,所以一到床边也没注意到围帘上面挂着「治疗中」的牌子,急切的就将围帘一把拉开,护理师才刚帮杨雨青换好手术服,所以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杨雨青先是睁大眼睛怔怔的望着叶子衿,还没开口说话,瞬间眼底就溢满了泪水。
护理师赶紧安慰她:「手很痛吗?我告诉医师,等一下就过来帮你打止痛药。」
他听见护理师的话,随即看向她被包紮固定的左手。
护理师离开後,叶子衿很快上前查看她的伤势,直觉的就握住她没包纱布的手,轻声的问:「很疼吗?」
听见他关切的语气,感受到握在手心的温度,她终於忍不住哭了出来。
其实她一直很害怕,湿冷的雨夜里,她被後车追撞,摔落在马路旁,大雨之下视线昏暗,什麽也看不清,她疼的站不起来,可没有人来扶她,也没有人来关心她,警察来後,问她联络人是谁?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困扰,也不愿自己成为别人的麻烦。
可是她……真的很疼、很害怕……
所以此时此刻,只要谁能给她一丝温暖,都能让她极力伪装的坚强在瞬间瓦解。
叶子衿不舍的将她护在胸口,轻抚她的发,「没事了,你不要哭,不要哭……我会陪着你……」
後来护理师为她注射了止痛药後,左手腕的疼痛慢慢消失,她就睡了过去。医师过来解释病情,表示除了身上多处的擦挫伤外,主要就是左手腕的骨折需住院手术治疗,目前暂时以副木固定,但刚抽血检查,发现有贫血的问题,建议要继续门诊追踪。
叶子衿坐在她的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滑落在枕上,被大雨淋湿的发,一旁换下的衣物,袖口已被磨破,上面散落点点斑驳的血迹。
他的心一阵疼痛,不自主的伸手轻抚过她散落在颊边的发,看见她脸上还沾有细细的血痕,随即起身去了洗手间将手帕沾湿,帮她把脸上和身上脏污的血迹拭去。
叶子衿刚把她的脸拭乾净,正小心翼翼的抬起杨雨青受伤的手时,她就醒了。
他以为是他弄疼她了,於是赶紧放下她的手,焦急的问:「弄疼你了吗?」
她先是略为茫然的望着他,然後才摇摇头,声音微弱的对他说:「对不起,不知道怎会联络到你……你不用管我,快回去吧……」
叶子衿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细心的帮她擦拭手上的血污。
「我没关系,你不要这样说。」
杨雨青勉力的抬起右手,想要推开他的手,「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叶子衿却反手握住了她,「我不会丢下你的。」
闻言,她先是怔了下,随即就蹙着眉抽回了手,偏过头不再看他。此时护理师刚好过来帮杨雨青更换点滴,并和她解说手术的注意事项,及时缓和了两人间僵持的气氛。
护理师离开後,叶子衿就去办了住院手续。回来时,手上带了一杯咖啡,「医师说手术以後,还要住院三天观察,没问题才能出院。所以预计是下星期二出院,假日我会来照顾你,星期一、二我要上班,所以会请看护过来,下班後我再过来看你。」
闻言,杨雨青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不要这样,你已经要结婚了,这样不好……你未婚妻会生气的。」
叶子衿拿着咖啡的手顿了下,随即转过身走到她身边,「我没有订婚,也没有结婚。」
杨雨青先是愣了下,片刻後才略带迟疑的问他:「你……没有订婚、也没有结婚?」
他垂下眼睫,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久久的望着他,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才转过头,轻声的说:「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摇摇头,「……医师说你晚餐没吃,所以等一下就可以进手术房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躺了下来,然後伸出右手想将被子拉上,叶子衿看见後,很快的起身上前为她将被子整好。
「你先睡一下,不要紧张,我会留在旁边陪你。」
杨雨青转身背对他,将脸埋在被子里,闭上眼时,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子衿,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你能……明白吗?」
叶子衿双手握着咖啡杯,听着她说的话,忽觉入喉的咖啡,竟是如此苦涩。
他垂下眼,低声的说:「……我明白,全部都明白。」
因为,我们什麽都能向前看,唯独爱情之外……
所以,谁也不要再说,还能是朋友,因为那会让我们的心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