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耽美】辰星祝禱 — 辰星祝禱

正文 【耽美】辰星祝禱 — 辰星祝禱

住在埃及的人,无不认识舍姆斯丁,他是埃及的巨商,是阿拉伯人的君王,万贯财富无人可比。

依照他所能供养的能力,舍姆斯丁娶了一妻三妾,说也奇怪,各地商人总未曾听说过舍姆斯丁有孩子。

舍姆斯丁的确与他的正妻育有一子,名叫夏席。夏席皮肤白皙,这是因为他的母亲是西克索人种。他面如一轮明月,长长的发披垂如星如夜,身材修长,好像有撒旦把宝珠挂在他的脸上那样,使他具有诱惑力。

起初妻子临盆时,舍姆斯丁特地放下手中工作,赶回家乡陪伴他锺爱的妻子产下他人生中的第一子。一般初生娃儿都是黑的,唯有他特别白皙,如雕刻宝椅的象牙那样白,与舍姆斯丁的肤色毫不相同,他便怀疑妻子与人在外有染,後来费了一番功夫验明不是,他便对这个长相漂亮的孩子非常好,亲自为小男孩取名作夏席。

然而夏席已经十七岁,已经是少年甚至青年人了,按理而言父亲是商人的,就该让儿子随他一同到市场上做生意,为父亲打理商号、数算他父亲将来留给他的家产有多少第纳尔。他的父亲却因为儿子生得太漂亮,怕一出去便遭到别人的手毁坏,就将他养育在地下室。

夏席如此见不得光的日子过得很不舒服,幸亏母亲埃思蒂娜有亲戚是波斯人氏,在德黑兰与亚历山大城间航行往返,他的海盗船上有数算不完的玮玉珍宝,操作那船的却是个年轻小夥子,与夏席同年,金发碧眼,唯有皮肤是棕色,叫雅约。雅约起初是因为父亲被当地哈里发处死,母亲改嫁,不得已开始以海盗维生,但他的心就与他的信仰同样,始终十分纯洁,因此他的腰带束得很紧,藉以规范他自己的言行起居。

雅约初见夏席,就对他特别锺情,他曾经偷偷对夏席朗诵诗句道:「波斯人氏小伙子,开言诉心声。恋人心疾有救药,抱吻病自消。」夏席一听,心如受大风摇动,他心想雅约自己也是眉如弯月的美少年,何以有如此德行。他又怕母亲知道了,便会央求阿拉来咒诅他、咒诅雅约,便要雅约别说出去,再让雅约一吻他白嫩的玉手。

雅约每当船驶回亚历山大城,便会回舍姆斯丁家中,拣些珍奇异宝偷偷送给夏席,其中有:镶嵌鹅蛋大宝石的玉杯、十万第纳尔举世无双的项链、黑貂皮大衣、金盆金壶云云,实在是他舍不得卖,却对夏席心动,便把这些全送给了他。

夏席只闻父亲是巨商,生养在地下室中却未曾见过家里有这些稀奇的东西,再听雅约说他数不完的故事,心里就起了郁闷,开始央求埃思蒂娜,使她劝她的丈夫携着儿子去见自各地而来的商贾,如此一来夏席也就算是出了世面,不输给雅约了。

舍姆斯丁告诉夏席坐店面需要懂得算数与礼貌,夏席一一应是,他父亲就挑选一套极华美的衣服,还有红丝绒的覆头巾给他;又让他在绿宝石澡池洗过澡,让仆人服侍他洗头洗脚,全身喷洒玫瑰水,以此预备夏席明日的行程。

夏席从没有如此兴奋过,眼看星辰起落,一夜都不曾阖眼。

隔日早晨,吃罢早饭,舍姆斯丁携着亲子走向市场,市上的人皆议论纷纷。有人见夏席的美实在奇异,若放在奴隶中挑选,定能卖出一万第纳尔以上的高价,心里就暗暗惊奇,窃窃私语道:「商界首领的後方竟然跟着一位仆童,真不知剑入鞘中时,那个男孩是怎样娇声娇气地在他怀里摇动。」人们就因此讪笑舍姆斯丁。

当舍姆斯丁要朗读《可兰经》的〈开端章〉时,经纪头领与众商人都默不作声。

舍姆斯丁才在奇怪,经纪头领就发言道:「瞧你是管辖我们的人,却偏爱这个美童,我们决心要将你从商界首领的地位上拉下来,又怎麽愿意与你一同读〈开端章〉?」

舍姆斯丁一听,大大地发怒道:「阿拉诅咒你不洁的嘴!这实实在在是我的儿子!」

商人们听了,皆左右顾盼,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又讪笑道:「这便是阿拉的信士吗?掩盖自己亲近仆童的事实。」

舍姆斯丁只好娓娓解释道:「我的儿子这麽漂亮,外头人心险恶,必定有那喜爱男童的人,要藉着他的手来毁坏我儿子,因此我想等他长出大把胡子以後,再让他出来见过世面,只因他的母亲央求我,要我教儿子做买卖,我这才带他出来。」

商人们终於都相信了,纷纷起身,站在舍姆斯丁的面前,跟着他一起恭敬地诵读〈开端章〉,并纷纷祝贺舍姆斯丁生了一个像是一轮明月一样的男孩。

夏席学作买卖有一个月的时间,又向他父亲要求出外经商,父亲不从,他就撕破自己的衣服,散乱他的长发,泱泱哭泣道:「阿拉我主,若父亲不让我经商,我便换上苦行僧的衣裳,在外流浪讨饭。」

舍姆斯丁咒骂夏席的美貌是撒旦的礼物,将为他带来祸殃,因此大不放心。恰逢雅约经示巴,卖了许多作工精美的宝具,翻了原本的三倍,便快速返航到亚历山大城来。他听闻夏席想出外,立刻告诉舍姆斯丁,他船队的买卖已经结束,能领着夏席出去贸易,货本都由他出,夏席甚至不必带厨师与仆人,他将供给夏席的一切。

埃思蒂娜晓得雅约在外素有美名,他斩杀强盗,将不义的钱财分散给各地穷困人家,人们见他都如天上明星,称颂他是阿拉派天使送下人间的,人们都称他大大为善,埃思蒂娜就先赞同了这个提议,说服她的夫君道:「雅约武艺非凡,是以能将夏席放心交在他手。」

舍姆斯丁道:「但愿撒旦未曾蒙蔽你我的眼。」就为夏席办了货物,给他往巴格达的地图,紮了五十驮子货,又给夏席一万第纳尔供他花用。

雅约说:「实在不必如此,我会照顾夏席。」夏席听见这话,心里就不喜悦,赶紧接过父亲给他的金钱,不想依靠雅约过活。

他们一行人穿越荒漠,在米斯尔歇脚,又往大马士革。大马士革当地有大宅子,住一富商,叫白色黑。白色黑是拜火教徒,他曾经做梦,梦见会有一个脸容如天使一样的孩子来到大马士革,他才看到一长串骆驼商队,见到拿大主意的人就是个漂亮孩子,内心就大大惊奇,称颂他那邪教的神阿胡拉·马兹达。

当天晚上,白色黑遣派仆人来到夏席落脚的旅店。那时夏席正在看书,雅约亲自为他泡了茶,像最忠实的妻妾那样百般服侍他,让夏席对这个男人烦厌。

雅约见到夏席脸色不善,趁着两人住在同房,忍不住偷摸他的脸,「我的主人,你因何发怒?」

「你我同是男子,你当不可如此,难道你不敬畏阿拉吗?」说完,也不喝那杯茶,放下书就下楼到旅店门口,想出去散步。恰逢那位仆人,仆人便诚挚地说:「公子我主,我们府上的老爷白色黑向你问安,邀请你过去。」

夏席初出社会,眼睛昏花,不懂分别善恶,见那仆人表情生动使人喜悦,便跟着去了。

雅约见到情形,寒心不已,追上仆人牵的骡子,以一首诗规劝骑在上头的夏席:「养护你的身子,莫让污秽染!极上的纯白之物,极易遭污沾!」

夏席不予理会,雅约只好解下腰上挂的宝剑,双手捧给夏席,夏席接受了,雅约见无能为力,就放任那骡子与仆人扬长而去。

到了白色黑的宅邸,夏席见老爷原来是个大叔,也就宽心没有多加怀疑。白色黑摆上丰富筵席,主宾各自洗手,吃罢趁着夏席已无任何戒心,白色黑以诗歌吸引夏席注意,吟唱道:「可否给我带来,人间良机缘?皓月当空,是我心被愁苦所围困其间。」凑到他跟前,躬下身欲吻夏席。

夏席一声惊吓,这烦恶感直比雅约要更重数十倍,他立即伸出手掌阻拦,就是脸颊都不肯让他亲一下,「你莫受魔鬼诱惑,因而失了本性。」

「这一切本是火的神、光明的神阿胡拉·马兹达将你带来,我便遵照祂的旨意,想在这方面与你共欢一次,一道欣赏诗人的佳作。」说完便要扑向夏席,夏席即刻拔剑出鞘,趁着白色黑被凌厉的刀光吓着,他便狼狈地爬走了。

甫出门,他才在忧心没有骡子可骑,雅约已经牵着他自己的骡子过来接他,他们一见面,雅约在夏席的手上亲了亲,又侧过身想吻夏席的面颊。

夏席很不高兴,心想众人难道都因为他的长相而轻视他吗?

雅约将夏席抱上骡子以後,像个仆人一样牵着骡子回归,语带感激道:「感谢阿拉赐你安好无事。」

夏席忿忿道:「你对我不也心存邪念?这话岂是你能说的?」

雅约说:「即便我日入万金,武艺勇猛,但你的人与心可以打动狮子,我是你的仆人,也愿作你的妻妾,原本的猛狮早已疯狂地爱着你。」

夏席不相信他的话,便伸手去探他的心,查知他的话是否属实,发现雅约的心正热情地鼓动着,他就像是被雷电到般赶紧缩了手,侧过身去不让雅约看到他尴尬发红的脸容。

当晚夏席为了雅约与白色黑的事情辗转难眠,雅约的心放在他主人身上,主人未眠,他亦寤然。雅约穿着黑内衣,披上一件红外衣,自行囊里拿出一把印度制的四弦琴,调过琴弦,修指轻弹,琴声悠扬,足以令星儿的运转停驻。他字正腔圆,清脆明亮地唱道:

「长夜漫漫,我失落难眠;

我的人儿,乌发盖着白麝面,细腰似杨柳枝。万赞归大慈大悲阿拉,造就娇童玫瑰容面;

主公啊,我期望大大地款待你,我欲偕你共迎晨光出现。

我要将蓝纱盖上你面,绿衣披在你身,

你是我远方的贵客,我要把心思时间全部奉献。」

夏席听了很是喜悦,下了床,伴随轻歌曼舞起来,薄衣蹁跹,衬露出内衣里的苗条身段,瘦臀摆动,白袍如流风回雪。他跟着合唱道:

「翩翩美少年,衣着色调呈红,明眸一双透灵秀,喜悦神情藏眼帘;

褐色蕴涵深,你应当知其实情,贪恋我俊秀者,又有谁能道出他的美容?

身材健壮,动作敏捷,身姿轻盈,褐色小夥子,胜过众花魁。」

雅约心神荡漾,见夏席面孔白白又个子矮,就伸手去揽他入怀,两人好似兄弟,又好似恋人一般,气氛很是古怪,这个夜却在圆满的皓月下倏然而过。

隔日他们在旅店休罢了,要继续赶路往巴格达。白色黑心有不甘,他异教的邪神就激动他的心,使他有意为难夏席,拿黄金作丰厚的悬赏来缉拿他。

夏席心里很恐慌,後悔昨晚的赴会。雅约拿定主意,为夏席梳化,又为自己化妆,花插在他自己身上,使他彷佛芳香可口,引人意欲。

两人换作一身女人衣裙,蒙面纱。雅约长吁道:「约素福遭磨难,神来相撘救,望主救我们。」他们混在自己的商队里,不为领头,正准备过桥时,却被一个士兵惊动。

那士兵面露贪婪,抓住雅约的手不放,雅约奋力挣扎,却因为装作他人妻女的模样,不能配刀,衣裙绊住拳脚,此时只有望天使吉卜力勒来搭救。人们纷纷围观,这时夏席拿一块金银绣花手帕蒙了那个兵的脸,趁着混乱牵着雅约脱逃,他们的财货也从此脱离了他们。

到了夜晚,一条船从河心驶来,船上灯火辉煌,火把明亮。船头站着一个人,手握金柄火把,七尺身上萦绕沉香气息,身穿紫绸丝袍,身披金黄色绣花斗篷,头裹摩苏尔缠头巾,这个青年十分美貌,身体匀称,精神抖擞,看够了河景就在安放的赤金宝椅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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