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哥哥，你在干嘛？」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孩子们纷纷围上前。
「抱歉。」他回过神，并弯起一抹笑，「我看见了学校的一个朋友。」
「朋友？」孩子们兴奋地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见状，他不禁笑出声，并指向球场另一端的范允乐，「那里。」
「那个红头发的姊姊？」
「嗯。」他点头，眼神若有似无地看向她。
看见一群小朋友突然一起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多双眼睛的注视让范允乐自我意识瞬间飙高，而程海那双直盯着她看的深邃眼眸，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你的朋友不来找你吗？」见她无动於衷，其中一名小男孩好奇问。
「她可能害羞吧。」程海开玩笑，并向范允乐挥了挥手。
见他的举动，范允乐却不知道该怎麽办。
要过去找他吗？
一想到他和杨瞳的事情，她就想要躲远一点，可是他们已经注意到对方的存在，假装没看到更是奇怪，犹豫了片晌，最後她只好硬着头皮朝程海的身影走去。
她在他面前停下，程海嘴角扬起他一贯的微笑，「嗨。」
「嗯。」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程海的四周被六个小朋友围着，年龄看起来都只有七、八岁，每个都睁着大眼盯着她看，好像看到什麽新奇的事物似的，让她有点不自在。
她脸上是有什麽东西吗？
「你怎麽会在这里？」程海率先开启话题。
「回家路上刚好经过。」她看了看周围的小朋友们，「你呢？」
程海一百八十公分的高个子被一群孩子围绕的画面⋯⋯还满可爱的，像个孩子王一样。
「小海哥哥在教我们打篮球！」一名穿着米老鼠图案短袖的小男孩抢着回答，兴奋道：「他超超超超级厉害！」
闻言，程海不禁笑出声，「小杰，你太夸张了。」
「是真的！」所有人一口同声反驳。
见状，程海笑得更开了，迷人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线。
「姊姊，你的头发为什麽是红色的？」忽然，其中一名小女孩开口，眼里闪烁着好奇，「你跟小海哥哥一样，都是天生的吗？」
「不是，我是染的。」范允乐摇头。
「染的？」小女孩脸上挂着问号，「那是什麽？」
「就是⋯⋯」她皱起眉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麽简单说明染发这件事，「一种可以让头发变色的东西。」
语毕，她自己都想挖个洞躲起来。
「喔⋯⋯」孩子们纷纷点头，像是学到了新知识。
接着，小女孩睁着大眼看着她，问道：「可以摸吗？」
「⋯⋯啊？」范允乐一愣，没听懂这个要求。
见她的反应，程海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并立刻被她瞪了一眼。
「抱歉。」他连忙止住笑声，并用手遮住上扬的嘴角。
「可以摸你的头发吗？」小女孩重复要求，莫名正经的模样让她不知道该怎麽拒绝。
「呃⋯⋯可以啊。」范允乐点头，并弯下身子。
见状，小女孩快步走到她身旁，伸手摸着她那头挑染成酒红色的长发。见状，周围其他的小朋友也一窝蜂地凑上前，怕错过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这到底是什麽景象？
瞥了程海一眼，只见他一副努力忍笑的样子看着她。
「嗯⋯⋯」良久，小女孩收回手，并分享心得，「姊姊你的头发很漂亮，可是小海哥哥的比较好摸。」
「当然，我的是天然的。」程海打趣道，并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
「可是⋯⋯」大家似乎不想走。
程海无奈一笑，眼角瞥见场边年迈的身影，并朝那个人指去，「可是黄院长已经来接你们了耶。如果你们晚回去的话，她下次又要骂我了。」
他故意摆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好像上次被骂得很可怜一样。
「好吧⋯⋯」孩子们这才勉强点头。
「我过几天会再去找你们的。」他将篮球交还给刚才被他称作小杰的男孩，微笑道：「如果你们下次可以打赢我的话，我会请你们去吃好吃的，所以这几天要好好练习喔。」
「好！」一听见有奖励，大家眼睛都亮了起来。
随着他们娇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内，程海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淡下，瞳孔的光泽似乎也没有刚才明亮。
「你怎麽会认识他们？」
听见她的问题，程海回头迎上她的视线，「他们是附近育幼院的小孩。我偶尔会去当义工。」
「真的？」她惊讶地瞠大眼。
「真的。」他点头，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怎麽，我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面对他的问题，她沈默了几秒。
他是什麽样的人？
学校的风云人物？
娱乐界老大的儿子？
当红明星的前男友？
她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他低声一笑，「怎麽好像每次都被你看到我不为人知的一面？」
是指他做义工这件事，还是和明星交往？
「我很喜欢小孩子。」他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很多在去到育幼院之前都有过非常不好的回忆，所以需要更多呵护⋯⋯在那麽小的年纪发生那种不好的事情，是一种很难甩掉的负担。」
他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黯淡，不是同情，反而像是亲身经历过似的。
「所以我有空就会去陪他们玩，而刚好他们也喜欢篮球。」他淡淡一笑，「像小杰他就很有天份，多练习的话以後一定可以很厉害。」
「喔⋯⋯」她明白地点头，「我很少跟小孩互动，刚才你也看到了。」
「你说头发的事情吗？」想起刚才的画面，他不禁再次笑出声，「不会啊，我觉得你表现的很好。」
「别说了。」听他这麽说，她懊恼地阖上眼，觉得好糗。
然而，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程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表情若有所思。
「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她皱眉。
「不适合你。」
「⋯⋯」这句话听起来莫名的耳熟。
两人第二次见面时，他在得知她的名字之後，也是对她说了这句话。
「我知道。」她语气中听起来有些不开心，「我的名字──」
「我是说头发。」他深邃的棕色眸子映着她的倒影。
「我想，你真实的样子应该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