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逐渐露出了一线曙光,清新的光芒最後挥洒出一抹金色的朝阳。
呼吸着早晨带点寒意的空气,两人来到一处居高临下的断崖。
这是和除念师约定好的地方。
从断崖往下望是暗潮汹涌的海湾,深浅交杂的渐层蓝色点缀着雪白的浪花,据说一旦掉下去就难以生还。曾经在这个海湾发生的悲剧,也为这壮阔的景色增添了诡谲氛围。
“从这里下去就是液态矿石的矿坑了”
库洛洛指着陡峭山壁边缘,一条向下延伸的小径,曲折地看不到尽头。
“我先过去”
“两个小时後你再过来”
库洛洛的身影在晨曦中被阳光镶上了一道金边,他的身後是断崖旁遍布的大大小小慰灵纪念碑,在这样悲壮的气氛下,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嘴角甚至含着淡淡的笑意。
酷拉皮卡认真地注视他的脸,他要把这模样所有的一切都牢牢纪录下来。
这个人曾经带给我的所有...
深深蚀刻在心上的仇恨、痛苦与无人可诉说的悲伤,还有完成复仇的空洞,甚至是这几天下来彷佛置身梦中的旅途片刻。
这些都曾经是我的一部分,而我想和他好好道别。
“再见”
酷拉皮卡说。
“说是再见,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崖上的阵风把库洛洛的浏海吹乱了,酷拉皮卡看见黑发青年眼里蕴藏的笑意逐渐扩大,他露出一个酷拉皮卡见过最温柔的微笑。
“......”
呼啸的风声把库洛洛的话语在空气中吹散,酷拉皮卡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麽。
库洛洛说完就毫不留恋转身离去,酷拉皮卡看到他对自己往後摆了摆手。
这样就结束了。
两个小时之後,酷拉皮卡走下那条通往矿坑的小路。
这条路虽有点坡度但还算好走,两旁可以见到生锈腐朽的大炮之类的战争遗迹,有棵树甚至从废弃的战车之中冒出了新芽。
矿坑的入口很隐密且不太起眼,酷拉皮卡稍微绕路了一阵子才找到。
从入口进去後,里面意外地是一个十分宽阔的空间,应该原本就是天然形成的海蚀洞窟,地板上还有海水正在流动,但人工建造了石板步道方便行走。
这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这样的地方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
走了大约20分钟之後,隐约看到前方有微微光线,原来是另一个更大的海蚀洞。
酷拉皮卡一进这个洞窟就被这片流光溢彩的蓝色震慑住了,从这个突出的岩岬往下看,液态矿石在洞底流淌着,闪耀着变化多端的蓝色漩涡和涟漪,这样清澄透明又具有深度的质地竟然真的存在於世界上。
就在酷拉皮卡沉浸於眼前不可思议的美景时,一旁有人呼唤了他。
“你就是酷拉皮卡吗?”
黝黑皮肤的除念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寒暄了几句後,酷拉皮卡也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你...就是给幻影旅团团长下了制约的人吧”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
“我的能力是可以具现化出念兽,吃掉其他人的念”阿本加聂解释道。
“除了他的念之後,那只念兽还会一直缠在我身边,挺烦人的...但几个月前念兽突然消失了”
“因为我没有做什麽解除制约的举动,所以通常这是代表下制约的人已经死了...”
“但你的情况,或许是让你具现出锁链的理由已经消失,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我认为自己没什麽可以帮你的了...”
“不过我很感谢你让那只念兽消失了,省了我不少麻烦”
“恭喜你重获新生”
除念师的话语回荡在酷拉皮卡脑中。
酷拉皮卡循着原路折返,等回到崖上时,太阳还没走到正上方的天空。
虽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感觉宛如隔世。
他的手里紧握着是一颗打磨圆润的液态矿石。(注)
就像灵魂的结晶
“对了”阿本加聂突然想起了什麽。
“这是旅团团长拜托我交给你的”
“这个人”
“真不知道想些什麽”
酷拉皮卡对着这片大海喃喃自语。
“我很快就会去旅行”
“然後马上就会把你忘记的”
最後酷拉皮卡对着可以包容一切的大海用尽全力地大喊着。
...............................
这个夏天很快就会过去,但对活着的人来说,还有数不尽美好的日子会到来。
在大海最深处的地方
在那里可以包容一切
《全文完》
注:库洛洛将自己的液态矿石送给了酷拉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