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我封紧嘴巴不与他说话,谁叫他那天话说的重,或许我错了,但也没必要这麽说,再说我也不晓得要怎麽面对他,就、就这样吧!
「欸,你───」
下课,神叫我,但我最近老早收拾好书包,一敲钟飞快的直奔门外,他喊的话我只听到方才那两字「欸你」。
不过他也没有真心要跟我和好的意思,他昨天上完课不知跑去哪里玩了,半夜才回来,半夜!?他不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吗?遇到小偷该怎麽办。玩到凌晨一点才回来,可恶的王八神,丢我一个人在家,可恶可恶───
我脚踢着公园的石子。
「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我问身旁的垒。
「还有呀。」垒回。
「什麽!?还有,那你怎麽这几天都陪我吃晚饭!」我鼻孔撑大惊讶道。
这几天不是跟阿妃就是跟垒一起解决晚餐,但我想垒会闲着来陪我吃晚餐应该就代表没女人陪嘛!谁晓得女友的位子没空,这下可好,他们之间不晓得有没有吵架。
「只是吃饭而已,不会怎样吧?」垒不解问。
「她不会吵着要你陪嘛!再说以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连续几天陪着异性吃饭不好吧!」
「没了就算了,你别担心。」
「你噢……好啦,倒是你可别报上我的名字噢!你妈现在怎样了?」
「不错啊,现在可以在家里做家事了,还可以念我跟我妹。」垒提道阿姨的身体状况,脸挂着喜悦。
「可以念人代表不错啦!」妈妈这个角色生来就是念人的。
「没有人再来找你麻烦吧?」
「没了,是上次那三个女生太偏激了,不然正常女生哪会那样子,还好有你。」我拍拍他手臂夸奖他。
其实是我没身份抱神,那不良三女才会对我做出恐吓,不过未免也太偏激了吧,少女漫画里才会出现这奇怪的情节才对呀。
「嗯,你没事就好。」
垒继续陪着我在公园散步,夜晚微风徐徐,在晚上出来散步,心情果然格外舒服,在嘴角药扬起时,一道声音,让我的嘴角立刻抽搐。
「你怎麽啦?感觉心情不是很好耶!」女声响起。
没错,是她,这尖锐的声音在我脑中不会再叠第二个身影。
「怎麽啦?你说呀,你可以跟我谈心事没关系呀,我会非常乐意的,你别看我这样很活泼热情的,其实我还满适合当你聆听的对象。」可瑶毫不害臊的推荐自己。
可瑶当聆听对象,我想大多数宁愿将苦吞进肚子吧!
步步接近,我们双方停下脚步,对上眼。
低下眼,我知道他在看我,不过一直看又不说半句话,反倒让可瑶一直抓着手,他根本不在乎嘛!
隔了几秒,才打破沉默。
「晚餐吃了没?」神问。
「我带她吃过了。」垒答的快。
我看着鞋子,没勇气抬头看他。
「嗯。」嗓音比以往低沉。
静。
我抿抿唇,手有些无力的拉垒的衣角。
「你还好吧?」神问。
好?你看我这样哪里好?赌气懂不懂!
我继续与鞋子两瞪眼。
又在一阵寂静,我噘嘴,其实想开口跟他说话,可是话还没在舌尖上弹又缩回去了。
「早点回家。」神越步走掉。
我照样不应。
「神,我们也还没吃啊!你心情好像更差咧!」可瑶照样环住他的手不放,嘴里白目的喊。
唇悄悄不满的嘟起,他怎麽这麽随便!任可瑶环手还贴身体。
「还没开口跟他说话?」垒问。
「嗯。」我点点头。
「因为他什麽都不说?」
「有那麽点啦……」我小声回答。
「你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吗?」
「之前是啦,可是现在我看算了,他很坚持不说的样子,我也不敢问了。」我走近凉椅坐下。
「垒你一定觉得我那样很差劲、任性对吧?」
「是有点,可是他也不该让你担心。」垒逗着走来的流浪狗。
垒的话抚平了些我的愧疚。
「垒,你有次问我知不知道以前的神,那是什麽事啊?」
他突然停下逗狗的动作。「没什麽事,是我搞混了。」
「真的吗?你不会是想掩盖他什麽事吧?」我半眯眼质疑的问。
「呵,以神的个性,你觉得他会有什麽吗?」
「嗯……说话很欠扁容易得罪人,自以为老大!」不过他的确是个老大呀!只是真的太欠扁了。「其他好像就没有了。」
「嗯,既然你认为的跟我一样,那就没什麽了。」垒继续逗着狗儿玩。
回去是不是该跟他说话啊,啊───算了,别管他,原本有心想合好,是他自己要跟可瑶要好的讨厌,害我心情不好,再过个几天好了。
「宇萌,你一定要跟神住在一起吗?」
「啊?这个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是妈他们决定的。」
「如果你极力反对的话,你妈或许会答应让你回去,你最近跟神不是处的不好吗?再加上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我不是很放心。」垒看我,心里感到不安。
「我会再想想。」
搬回去住,离开神?我心里怎麽不大愿意。
不想离开了,是习惯跟他住了吗,还是生活自由?
垒送我回去,夜晚秋凉,我看着路上的行人,放空思绪。
「谢谢,你回去小心点。」我说。
「嗯,你别烦恼了,什麽事都跟我说好吗?」垒揉我发。
「嗯,好啦,你小心点。」
跟垒交往的女人,真好,感觉都很安心,有他在不用担心孤单。
刚入家门,一句满是酸意的话我头插来。
「我看你跟垒还满亲密的嘛,还是他送你回来。」
我不甩他,直接走入房,哼,怎样我跟垒在一起他会吃醋呀,之前都不曾酸我过,今天倒是特别了。
我照镜子,整理被安全帽压塌的发,欸……怎麽多样东西,噢,我居然忘了把垒的外套还他,直接将他穿了回来,垒也有够笨,怎麽目送我回来居然没发现啊,惨了他只穿短袖制服骑车,不晓得会不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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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跟你吵架的人就刚好坐在隔壁,连续几天下来真的会受不了,有时不小心对到眼,有时知道什麽想跟对方说,自己却拉不下脸开口,只能硬撑。再说我也硬撑了好几天,但经过昨天我可是更不想跟他对话了,昨晚我都没出口说他跟可瑶,他怎麽好意思酸我跟垒。
一张纸条从神的方向传来,我勉强看了他的脸,应该是他写的没错,我认真看老师写黑板,无情的把纸条还给他。
他又丢。
我再还。
他扭扯脸部表情,再丢。
我噘噘嘴不甩,又还。
啪!
他发怒似的,毫不留情将纸条大力拍贴在我额头上。
「你最好给我收下,我第一次做这麽娘儿们的事。」他低怒。
呿,收就收,传纸条就嫌娘儿们呀,我撕下我额头的纸条,死命克制翻白眼的冲动。
别再闹脾气了,那天是我话说太重,别耍自闭了!
噢───我的老天呀,还好身边没刀,不然我现在肯定切腹自杀了,我知道他欠扁白目,不过也没必要这麽直率坦白吧,难道不能写的感人点嘛!
我支手按着太阳穴,唇线上扬,他的个性不就如此嘛。
「带我去上次在山上的小馆,今天。」我低声说,抿着唇偷笑。
「挑。」神说。
下课後,神特地绕回家拿我的安全帽,再回校载我。
「欸,你跟垒到什麽地步啦?」他将安全帽盖在我头上。
「没怎样,好朋友而已。」
「是嘛,你们昨天还满亲密的,外套都穿回来了。」神碎碎念。
他什麽时候变的那麽爱念呀!
「你昨天还不是让可瑶勾你的手。」我跟着念。
「那是我心情不好不想理她,才任她勾。」
「那是天冷他借我穿,忘了还他。」
我们俩不坦白的解释,故意不直视对方,似孩子闹脾气。
「呶,穿着。」他脱下身上的风衣。
我傻住,手一直不敢接下。
「晚了,山上会冷。」将风衣批在我肩上,不等我回答。
我心里暗自甜蜜的穿好,坐上车。
他拉紧我环他腰的手,神的手按在我上停了几秒,像表示道歉前几天的事。
路上我们静默不语,我脸贴在他暖背上,入秋了,他还是穿的单薄的衬衫,要是那天有运动或要有其他事才会再穿件T-shirt,从第一次遇见他,他的穿着就如此,有时我手在他腰上不自觉的环紧,他会缓下车速,知道我觉得太快。
对於那天的事,我也没特别说原不原谅,只觉得能再这样给他载真好,或许他跟伍岳是他最不愿与人提的事,我不该再轻易翻出。
在接近山腰的加油站,神停下车加油,油加完後,停在一旁伸展下筋骨。
「你会不会冷啊?我把外套还你好了。」我摸他手背,他手有些冰凉。
「不用,你穿着就好,骑车一直吹风,手本来就会比较冰。」
「你这样会感冒欸。」
「你感冒才麻烦,谁帮我洗衣服啊!还有你也真是白目,你这几天怎麽都不帮我洗衣服啊!」
「谁叫你说话惹我不开心,我怎麽可能还帮你洗。」
「没关系,等今天回去後你得把它们给洗乾净。」他命令。
「什麽!?你不会没洗吧?」
「是啊,本来就该你洗了,你不要跟我叫喔,反正回去给我洗乾净点,全部,每件都要洗。」
啥?这家伙分明想气死我,居然累积好几天的衣服等着我去洗,他有没有心跟我合好呀?现在我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山谷。
「你干嘛?」他问。
「没事,我头有点痛。」被你气到头痛!
「我去洗手间。」他走到旁边的小建筑。
我手撌在矮墙上,看着山林风景,手凉的在口袋偷取温暖,不小心摸着口袋内的异物,我拿出风衣口袋内的异物───
是揉烂的纸,看来不是发票。
我摊开纸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几个字映入眼帘,内心感到一热。
对不起……好吧,虽然不是亲口对我说的,但可以接受啦,原来他一直烦恼着该怎麽写,可是他怎麽会交给我另一张讨人厌的纸条啊!
我抬头,见神从洗手间出来,赶紧收起纸条。
「你在笑什麽?」
「什麽?我有笑吗?」我不思议的双手拍双颊。
「有啊,怎样了?」
「没有。」我摇头否认。
我刚刚有笑吗?
自从遇到他後,时不时的因为他像白痴一样突然笑起,难道被他每天「白痴路痴」叫的真的白痴啦!
其实他很在乎那天他说的话,不然怎麽会写纸条,我居然还耍起任性不理他,真是丢脸,其实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该追问他的私事。
神跨上车前,我冷不防的从後将他抱住。
他起初没反应,而後大掌握起腰上的小手:「你胆子真的很大,要抱就抱,不甩我就不甩我。」
「那天是担心你,我不会再问你的私事了。」我咕哝着。
「好,我知道,以後有类似的事我会跟你说,不准你以後再这样,不洗衣服、不甩我、故意和垒黏在一起。」他拍拍我手。
「我没故意呀,我跟他感情本来就很好。」
「那你去抱他好啦!」他用力拍打我手。
「我不要。」我答的快。
「为什麽不要?」
「没、没有为什麽。」
很奇怪,跟垒那麽要好,我居然没有想抱垒的冲动,却贪婪神的拥抱,两人给的感觉不一样,垒我想跟他分享喜怒,像死党似的听心事、玩闹,有时可以给我依赖;神,让我想一直看他一举一动,直到了解他的习惯,想知道他、想站在他身旁,能的话,在他怀里得到宠爱最好不过。
「拉链拉上点。」他帮我拉高风衣拉链。
坐上後座,脸贴在他背上,内心小声的说句「喜欢」,是在暗示自己吗?心好像回不去了,被他的霸道藏起来,连我呼唤也回不来。
晚霞渐渐转夜,神开启车灯,接下来路程神小心翼翼的驶进,却在入弯时不寻常的转入,先前转弯并无贴近护栏旁,这次异常的接近,山谷下的林叶低头可见,距离山谷有多近,我猛然下意识抱紧神,神了解我的意思,却像无法控制目前情况,似乎听到神在低咒些什麽。
神的车速不减,反到不是为了挑战速度,而是失灵!神双手不停重复按紧煞车,恐惧临身,眼前的小弯逼近。
「神!」我惊呼。
他没应答,在身後的我感觉到他的紧张,他无法分神要我安心,使劲全力解决眼前未知的危险,神彷佛下赌注,猛然九十度逆转,急转弯朝逆车道的小草坪横向滑去。
只觉神紧抓我的手,车横向急速滑地,唰地杂草飞渐四起,滑地速度极快,直到撞击硬块,我们无预警的飞撞出去───
世界的声音像被迫安静,景物混乱我的视线,背传来阵痛,紧接着眼皮重重垂下,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