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啪！
当沈耘桦抓起沈莳雨的手腕，在沈莳雨错愕的神色中，狠狠搧她一巴掌的刹那，梁旖甄坐起身子，连忙拉开俩人。
但她的动作止住了，在她迎向沈耘桦眼神的刹那。
不仅过往温热的视线不再，当中，徒胜冰冷与决绝。
梁旖甄不是第一次见过沈耘桦出现那样的眼神。但，过去，她却不曾见到沈耘桦以那样的眼神看她。
锐利的目光，比起沈莳雨的徒有气势，真正冷漠而尖锐的，狠狠刺进梁旖甄的胸口。
疼得，令她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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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甄，你要不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离开台南、回去台北的计程车上，不是第一次了，梁旖甄耳畔传来沈莳雨问着一切的嗓音。
坐在另一侧的她，眸光一黯，没有回应沈莳雨的问题，她专注的与Line里的人对话。
她和对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谈。梁旖甄吁了口气，她不是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程度，但她本来以为，她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又或者，至少不让今晚的事情发生。
是她太顺着沈莳雨了吗？梁旖甄真心懊悔。还是，她其实也害怕、害怕面对……
望着讯息里的人，告诉她早对她提出过的计画，梁旖甄抿唇。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吗？
气息一沉，她手按住脸，倾泻的长发遮住她的视线，让她短暂的可以不用再看清眼前、躲进自己的思绪之中。
「我明明知道，我……」身为早就知道一切的人，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不够谨慎。
是她的不够谨慎，是她的不愿面对、不尽早决定，才让事情演变至此，让她必须妥协，考虑答应对方的提议。
「不然，我让你再想一想。」对方的最後一封讯息彷佛还在眼前，梁旖甄抿唇，想起对方的在讯息末了，传来的：「但如果你真的爱她，应该知道，这决定是在帮她。」
纷纷思绪走过心头，梁旖甄紧闭双眼，一想到做出这个决定可能发生的结果，她便心痛的难以言喻。
但她知道对方的提议是对的。
这个决定，现在不单单是可以帮助沈莳雨而已──甚至，还可以解决她们眼下的困境。
梁旖甄咬紧唇，想得益发清楚的同时，也恨透了自己的理智。
她多希望，她可以什麽都不管。
她错了吗？梁旖甄拧眉。尽管再理智，她无法回答自己的，是喜欢一个人，想好好跟她在一起这件事……
……错了吗？
「旖甄，你？」抓住梁旖甄刚刚终於说出的只字片语，沈莳雨凑向她。
再也难以平静的她，手一度滞在空中，最後，还是谨慎的覆上梁旖甄的肩膀。
「你都知道对吗？」她稍稍靠近粱旖甄，小心翼翼的，没忘了刚刚两人匆匆收拾行李回台北的路上，梁旖甄让她先不要跟她说话，说她有事情，现在必须冷静想清楚。
「拜托你，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梁旖甄的沉默里，沈莳雨忍不住，又开口问。
她的语声难掩颤抖。
目光看向沈莳雨，梁旖甄轻轻抿唇，手抚过沈莳雨的脸稍。
刚刚她们所经历的一切──
沈耘桦搧下的巴掌、沈莳雨的不知所措，彷佛都历历在目。
「阿姨。」拉开俩人，梁旖甄试图开口。「你听我说……」
但她不及说完，沈时雨已挡在梁旖甄身前，她摀着脸开口，「妈。」
多少猜到沈耘桦生气的原因，但沈莳雨没想到开明的沈耘桦不但不能接受、还会如此生气。
「是因为我和旖甄同一个性别吗？妈，可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比谁都还疼我们，为什麽单单要为了这个原因，你就……」
眼神总是温热的沈耘桦，听着沈莳雨不住解释的声音，目光却徒剩寒冷决绝，让沈莳雨解释的语声，渐渐缓下。
沉默盘据於房中，不知多久，压迫着三人，困在这僵局里，别说是说话了，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眼底幽深、不知多少心思千回百转走过，但等沈耘桦开口，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离开这个家。」
沈莳雨听见了，几个字构成的话语，撞进她耳畔却无法形成动作，她愣在原地，「妈，你说什麽？」
沈耘桦没再多说，抬眸，幽寒的视线却是瞪向梁旖甄，「为什麽这样对我？为什麽偏偏是你？」
「阿姨……」梁旖甄神色满是歉疚，她试图对沈耘桦多说些什麽，但她发不出声音。
「妈，旖甄，」沈莳雨看着两人，明白两人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沈莳雨想起梁旖甄跟她交往的那天，告诉她的，说她还有一个秘密，但她暂时不能让沈莳雨知道。
心头走过一阵寒意，直觉告诉沈莳雨，梁旖甄不肯告诉她的，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便是此刻，导致这一切的原因。
「你们瞒着我什麽？」沈莳雨握着沈耘桦的手腕，试图问，但沈耘桦不愿看她，甩开她的手便离开。
「让你们离开我眼前，现在！」
「妈……」从未被性情温柔的沈耘桦这样对待，沈莳雨瞪着沈耘桦离开的背影，呆杵在床上，不知所措。
直到梁旖甄稍稍覆上她的手背，「我们走吧，拜托你，莳雨……」
思绪纷纷，梁旖甄轻轻吐息：
「原因，等我们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此刻，是想起这些，梁旖甄温柔的抚过沈莳雨的脸颊，却不是问她疼不疼，而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沈莳雨不明白，她拧紧眉。「旖甄……你，」她深吸口气，「不只是你，还有妈，你们。」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难受，就要失去一切的感觉也是。沈莳雨气息沉了，她眼露愠色，「告诉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旖甄，我不准你再瞒我了？」握住梁旖甄的手腕，沈莳雨语声不满，「我要知道所有的事，现在。」
梁旖甄盯着她，唇角却是勾起一抹笑容，苦涩的笑容。
「你……」
「告诉你一切之前，想好好看看你。」微偏过头看她，她盈盈的目光盯着沈莳雨的，满是温柔，「莳雨，你知道吗？你问话的技巧真的很差。」
「我……」沈莳雨尴尬，她不觉得现在是深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但梁旖甄的不对劲，也让她着实心头不安，那让她对梁旖甄可能告诉她的事情，多了分忌惮。
於是沈莳雨一度忿忿的气势矮了，神色也和缓许多。
「莳雨。」
「嗯？」
「在我说接下来的事情以前，可以再听你说一次，你喜欢我吗？」
一听这话，更直觉不对，沈莳雨握紧她的手，拧眉，「旖甄？」
梁旖甄却是笑了，轻轻开口，「别怕，我只是，现在很想听而已。」
「很想听你再跟我说一次，你喜欢我。」
「旖甄，你……」
「再说一次就好？」梁旖甄坚持。
「我很喜欢你。」拗不过梁旖甄的坚持，沈莳雨试着开口，「真心的，很喜欢你。」
说着，沈莳雨也不免想安抚梁旖甄，「你听我说，今天的事情，妈只是太惊讶，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我们，但她之後一定会……」
「不，她不会。」打断沈莳雨的话语，梁旖甄开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不会。」
她没有忘记的，是她刚刚传给沈耘桦的讯息，沈耘桦已经读取。
意味着她已经可以说了，可以说出这件沈莳雨本不该知道的事。
况且，即使她不说，事已至此，沈耘桦势必也会告诉沈莳雨。她心中有底。
那，不如就由她来说吧。
「旖甄，你……」
「等我说完这件事，」拉开沈莳雨的手，梁旖甄眼底幽幽，「你就会知道，我为什麽会这麽说。」
「莳雨，高三那场毕业舞会、你设计出第一套礼服给我穿的那场毕业舞会。其实，还发生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