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殊途(婠暄同人) — 第十一章

正文 殊途(婠暄同人) — 第十一章

因为各路豪杰都陆续来到了洛阳,所以师妃暄更加忙碌起来。

待稍有闲暇的时候,一轮弯月已经悄摸爬上了夜空。

师妃暄心中还在回忆着白日间秦王的回复。

“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傜薄役……致安之本,惟在得人……”

说得很好,秦王不愧盛名在外。

如果能做皇帝,大概会是明君吧。

可惜,只是秦王,而非太子。

师妃暄内心纠结,当初请教宁道奇前辈时,他也是极力推荐了李世民。可是一个不是太子的秦王,真的值得慈航静斋寄托以明君的期待和辅助吗?

正思考间,师妃暄忽然觉得身边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她心中一凛,即刻屏除杂念,跃至澄明心境。

师妃暄提气循着气息跟过去,并且尽量降低自己的呼吸和气息,以防被那人发现。

那人在洛阳城的深街里巷中疾行,左拐右拐,不知道要去哪里,白色衣袂忽现忽隐,如同鬼魅。

如是跟着经过了三五条小巷,跟到了大街上时,却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师妃暄环视四周,空寂无人,水银似的月光倾泻一地,唯有远处些微灯光闪烁。

“妃暄白天那么忙,大晚上的也不休息吗?”

一阵娇笑从街边树影中传来,师妃暄回头望去,白衣赤足的婠婠缓缓从树影下走出来,月光下的她宛如精灵。

“妃暄真是精力无限啊。”她看着师妃暄笑意盈盈,“昨晚在尚书府做刺客,今晚在街巷里做跟踪的小贼。”

原来昨晚尚书府,也是婠婠搅的好事。

师妃暄平淡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没闲着。”

“哦?”婠婠挑眉,“我何其有幸能和妃暄相提并论!多谢啦!”

师妃暄微蹙起眉头,并没有接话。

“唉,”婠婠叹了口气,“奴家就是个劳碌命,有好多事等着奴家去做,转得跟陀螺一样停不下来。如果做不好,可是要被师尊责罚的。”

她眨眨眼:“妃暄也不舍得奴家受罚吧!”

“你若能受罚,那可真是好事。”

婠婠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是,如果我被罚了,可就不一定能打过你了。就这样和师尊说,她一定会饶过我的。”

“不过,我可不想用上这招。”婠婠巧笑嫣然,“这么晚了,妃暄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在外面乱逛啦!我得忙着做事啦!”

“你当真忙得很,白天惊吓马车,晚上继续做恶事。”

婠婠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惊吓马车怎么能算恶事?我是看你在大街上甚是无聊,所以给你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你看,马车之后,你就忙起来啦。你该谢我才是。”

师妃暄冷眼看向婠婠,她怎么这么会说歪理?

“师妃暄,你知道吗?晚上呢,是很适合杀人的。”

婠婠丢下这句话,便运功飞向远方欲遁走。

“站住!”师妃暄手握长剑,一剑朝着婠婠刺去。

剑尖直取婠婠要害之处,眼看就要碰到,一条细长丝带从婠婠袖中飞出,护在身前,剑尖点中丝带中心。凌厉的剑势就被这看似柔软却实则含有无穷劲气的丝带化解。

“妃暄不要这样心急嘛。”婠婠发出轻笑,“我们来日方长呢!下次再见吧!”

师妃暄正要追上去,却从侧边斜飞出一个直径约半寸、银光闪闪的铁圆环,其速迅雷,其势千钧,师妃暄举剑一挡,发出震耳的“当”的一声,将铁圆环弹了回去。

竟还有人在旁辅助。

虽然只是略顿了顿,但待再寻婠婠时,已没有了一丝踪迹,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即使凝聚心神,却无任何感应。

洛阳之大,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师妃暄心下暗懊悔,让她给逃了。

婠婠舒服地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终于醒了。”素黄罗衣的女子坐在一旁的圆桌旁淡淡道。

“这一觉睡得舒坦,多谢尚美人儿收留啦!”婠婠笑嘻嘻道。

尚秀芳问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中午回来推开门就看见你躺在床上。”

婠婠不在意道:“昨晚原来是想杀人来着,可惜没杀得成,又奉着师尊的命忙活了一晚上,到中午才略得空。想着今晚你要在曼清院献艺,就直接摸过来休息啦。”

婠婠昨晚原本是要和师叔边不负一起埋伏截住寇仲和徐子陵二人,想问出宝库下落,顺便宰了这两个小子,谁知这二人武功进步神速,无法得手。

尚秀芳问:“今晚曼清院会有曲傲和伏骞这两大高手的比武,是否和你们有关?”

婠婠噗嗤一笑:“尚姐姐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们阴癸派了。”

尚秀芳淡然道:“我不是你什么姐姐。”

“尚姐姐太无情了。”婠婠叹道,“幼时我们还一起玩过,现在姐姐成了天下闻名的第一才女,反倒不认妹妹了。”

尚秀芳黯淡道:“什么才女,不过是卖艺不卖身的妓女罢了。”

“尚姐姐这样贬低自己就不好了,虽然是妓女,姐姐才艺、外貌、修养哪样不是出类拔萃的?当得上第一名妓的名儿。”

尚秀芳不搭话:“你既醒了,便早点走吧。”

婠婠委屈道:“姐姐逐客令下得也太快了些,便留我到今夜吧,我懒得挪了。”

尚秀芳起身推开窗,窗外夕照一片橙黄,晚霞绯红,她叹口气道:“随你罢,反正你若不肯,我也赶不走你。”

“我就知道尚姐姐最好啦!放心吧,我可不会让人知道你与我认识的。”

尚秀芳听闻这话,不禁朝婠婠看去,却见她慵懒地躺在床上,和小时候懒猫似的样子差不了多少,知道她体贴自己不欲和阴癸派有联系的顾虑,心下微软,话说得再硬,她对婠婠也实在有几分幼时情谊的。

尚秀芳的母亲去世得早,她幼时就四处漂泊,在母亲的许多故友处寓居过。在阴癸派的那几个月,虽过得极为胆战心惊,但现在看来,也没有被薄待。

她不禁软道:“那你就待这里吧,等会儿我要出去会客。”

“会客?”婠婠颇有兴致问道,“也不知是哪家一掷千金的俊俏公子能让尚姐姐青睐,肯亲自接见呢?”

尚秀芳好笑道:“恐怕你要失望了。见的不是什么公子郎君。”

“哦?”

不等婠婠追问,她就坦白道:“是昔日在长安的旧友。”

“长安?”婠婠撑着下巴,“我猜猜看,尚姐素和李阀亲厚,又非公子郎君,莫不是李渊的女儿李秀宁?”

尚秀芳脸色微变:“没什么消息你不知道的。”

婠婠打了个哈欠道:“尚姐又多心,我并未想着对李阀下手,不过是听说过秀宁公主罢了。”

尚秀芳略宁了宁心神:“这般最好。”

阴癸派向来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她实在担心。

过了阵子,有婢女敲门,说是贵客到了,尚秀芳便欣然出门了。

婠婠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左右也无聊,不如去凑凑热闹。

“尚大家别来无恙呀。”李秀宁亲热地对尚秀芳道。

“秀宁公主!上次还在长安相见,如今一别数月了!”尚秀芳连忙将男装的李秀宁迎进房内,却瞅见秀宁身旁还有个结文士髻,着淡青长衫的清秀郎君,气度不凡,但脸生得很。

“这位是?”

李秀宁笑道:“这位是师妃暄师姑娘。”

尚秀芳惊喜道:“竟是师姑娘!”

师妃暄做了一揖笑道:“妃暄不请自来,唐突大家了。”

“这有什么,能与姑娘相见,是秀芳的荣幸哩!”

三人于桌边围坐一圈,尚秀芳吩咐人关上门,送来茶水点心,李秀宁起头活跃气氛,聊着近日的各式见闻。

“妃暄,尚大家的歌声堪称一绝,今晚难得献艺,我们可一饱耳福了。”李秀宁道。

“妃暄也曾听闻大家名声。”

尚秀芳笑道:“都是世人捧出的虚名罢了。”

“大家不要这么谦虚了!大家的歌声可真是惊为天人,沁人心脾,令人浑然忘我……”

李秀宁这样夸奖着,师妃暄没由来地想起了婠婠在竟陵跳的那支舞,也可以当得这样的称赞了。

师妃暄摆摆头,怎么想起她了。

三人闲聊了些别的,师妃暄问道:“昨晚,洛阳是否一切安好,没什么大事?”

尚秀芳疑惑:“师姑娘是想问什么?”

师妃暄记着昨晚婠婠说要去杀人,可是第二天她并没有听说洛阳有什么血案,想来她没有得手,便道:“没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尚大家,妃暄是在担心我昨晚过得如何呢!”

李秀宁犹不知原委,尚师二人却脸色微变,

婠婠推门而入,朝着师妃暄乐道:“妃暄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奴家。”转而又朝着尚秀芳道“原来尚大家歌喉如此动人,奴家今趟不虚此行哩!”

说完,便自顾自地拉着一张圆凳,放到面对着尚秀芳的空缺之处,夹坐在师妃暄和李秀宁中间。

李秀宁皱起了眉:“你是何人?这般未有邀请直入屋内,未免太过不知礼数了吧!”

婠婠朝她嫣然道:“婠婠不似秀宁公主长于门阀贵族之家,粗野惯了,公主原谅奴家罢。”

李秀宁听的“婠婠”二字,不由得心头一跳。

妖女婠婠以一人覆灭竟陵一城的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而这阴癸派妖女更是师妃暄的劲敌,二人肩负正邪之争的使命。

如今竟好端端地同坐于一室之内,未免过于令人难以置信了。

李秀宁不由得看向师妃暄,却见她面容平静,毫不惊慌。李秀宁并不知她二人已经交手多次,只道不愧是慈航静斋的弟子。

师妃暄平淡道:“不过想再确认下昨晚并没有人丧生于你的魔爪罢了。昨晚不成,不知道今次又是要杀何人?”

婠婠秀眉一拧:“这般风月旖旎之所,妃暄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杀人,未免太煞风景了吧。我不过听说尚大家今晚要来献艺,特来一观罢了。”

师妃暄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最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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