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的全家，店里只有两位客人和两位店员。
「你好啊，任先生。」尤安微微一笑，对任承佑点头致意。「你也上大夜班啊？第一次看到。」
「嗯，最近治安不好，店长派我支援。」
治安不好？站在尤安身後的林思齐思索了会，想起前阵子在附近发生的超商抢劫案。
他下意识向外面探去，夜深着，大街上空无一人。
的确是适合犯罪的时间。但现在的这里有四个大男人，再怎样一打四都吃力。何况，林思齐还是郊狼帮的成员，没少打过架。
他推论不会有大碍後，便懒得再去想後续。
此时任承佑绕过弯腰寻找发票纸卷的董政钦，替他接下结帐位置。「这样是一百零八元。」
闻言，尤安掏出两张一百元钞票正要把钱递给任承佑，林思齐却突然把他手中的一百元抽走，放上五十元铜板。
尤安不解，回头看林思齐。但对方没说话，只是把那张一百元塞回尤安的钱包里。
见林思齐没打算开口，尤安便把手上的钱递给任承佑。
「收您一百五十元。」任承佑打开收银机，把找的零钱放到尤安手上。
董政钦翻了柜台一会，到处找不到备用发票纸卷。於是他起身，嘴里碎念，「晚班忘记放新的下来了？」
他一边思索上个班交接的人是谁，又见柜台三人结完帐不知该怎麽做的尴尬。
「我去拿备用过来。」董政钦耸肩，「晚点处理机器，你先送他们去休息区。」
「行。」
得到前辈允许，任承佑走出结帐台，像他们第一次交易後的那个凌晨，右手搭上尤安的肩。
「最近过得如何？」他扬起嘴角，心情很好。
「和以前一样。」尤安被他的愉悦感染，话语尾音微微上扬。
任承佑把两人送到靠窗座位，又和尤安闲聊几句。
回去工作前，他从隔壁桌扫了几个报废面包送给他们。
林思齐游戏打的正起劲。在任承佑离开後，他心血来潮问：「你认识他？」
「嗯，我的客人。」尤安答得毫不避讳。
男性娼妓？林思齐心不在焉，游戏死了一回。
这次他没有骂脏话，只是退回主页，点开别的游戏。
他抬头，本想说些什麽，却发现对方已经看着窗外发起呆。
「喂，阿承。」董政钦把机器里的关东煮装成一袋，问任承佑：「要吃关东煮吗？」
「喔，好啊。」任承佑随意回答，反问：「你要吃热狗吗？」
「什麽口味？」董政钦凑过去瞧，明知故问。
「别想了，原味啦。」
任承佑自己先咬了一条，才把手上的袋子和董政钦互换。
两个人一起工作的效率很高。处理完EC後，董政钦和任承佑又闲了起来。
趁着没有客人，他们回到休息区继续解决报废品。
任承佑望向隔壁桌，那两人各自滑着自己的手机。看似没什麽交流，气氛却有股微妙的融洽。
送报时间。
何家玮走进店里，瞄了眼空荡荡的柜台。他先帮忙把报纸全部放到架上，再往休息区的方向前进。
「今天政钦和阿承都在？」何家玮略微吃惊，「报纸我放好了，有奖励吗？」
「你是不是没睡饱啊？那麽没精神。」董政钦咬着米血，把剩下的热狗都给何家玮，「番茄酱自取。」
「嗯，谢谢。」何家玮打了个哈欠，「昨天熬夜做报告，身体都要散架了。」
「多吃一点。」任承佑丢了几个面包到何家玮手上，顺便把剩下的关东煮都给他。
「谢谢关爱。」何家玮抱着满怀报废品，看起来比刚才有精神一点。「那我先走了。」
林思齐瞥一眼外头，天已经亮了一些。
「我也走了。」
「去上课？」尤安抬头，有些调侃的问。
「不，就去郊狼哥那。」
「是喔？慢走。」
「嗯。」
他掏出耳机刚要戴上，却突然被尤安叫住。
「欸，林思齐。」
林思齐站定，回头一望。
「谢谢。」尤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道谢。只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这麽做，便付诸行动了。
「干嘛道谢？」
「不知道。」尤安一脸诚实。
顿了几秒，林思齐忍不住嗤笑。「下次买尊爵试试。」
「尊爵好吃吗？」
「不知道。」
他又笑了笑，转身离开。
林思齐离开以後，任承佑也送走了何家玮。他坐到尤安对面问：「你客人？」
「不是，」尤安失笑，「意外认识的。」
「这样啊。」任承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不说那些了。柜台那里收到了你的交易申请单，所以......」尤安撑着脸颊，身体微微倾向任承佑，「我为了你空出今晚，你愿意买我一夜吗？」
尤安眯起眼，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或许是尤安那刻意压低的声音过於诱人，又或许是尤安荡漾的双眼过於迷人。
看着尤安那狡黠的笑容，任承佑又栽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