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猫族传说
「丽莎姊姊,我们要去猫族聚会喵?」一前一後走在墙端,黑黑纵使心中很期待能够再去一趟属於成年猫的会议,依然对丽莎破例带牠这只未成年猫前往这件事感到疑虑。
「是的,别怀疑。」前方的白影没有回头。
「可是我真的能去?姊姊的司仪位子会不会──」
丽莎突然加速奔跑,快得像是想要甩掉自己一般,黑黑赶紧全神贯注,拚命跟着轻灵的白猫残影,直到抵达某处屋顶才停下。
「快到了,先好好清洁一下身体。」说罢,丽莎开始动作。
反正,抵达会议现场、见到长老便知晓……黑黑忍着想要再发问的冲动,也舔起毛皮暂时转移注意力。
「黑黑一点也不好奇?」经过一段时间,似乎已舔舐完全的丽莎,静静瞅着黑黑好一会,主动打破沉默。
「我当然好奇喵。」浑身黑毛不容易清洁,黑黑舔过好几遍同一处才换地方。「丽莎姊姊说过到时候就知道,只能先忍耐喵。」
「对於好奇心旺盛的小猫来说,黑黑的克制力真好。」赞赏地舔舔黑黑後,丽莎忍不住开口。「你说得没错,不过姊姊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有没有听过九命猫?」
黑黑不禁停止动作,狐疑地回望丽莎。「猫族的神话传说,也是人类对於猫族的迷信说法?但,这麽离奇的事情──」真可能发生?
如果那是真的,逝去的猫族朋友,还有机会回到自己面前吗?牠由衷地想再见那只永远分别的同伴。
「喵呵……当然全是传闻,猫死掉怎麽复生喵?不过,某些猫族对前一世的纠葛,似乎还会保存相关记忆,就像牠拥有好几条命尚未离开世界一样……啊,姊姊讲那麽深奥,你这只小猫应该听不懂……天色差不多,该去会议了。」
紧随着丽莎的步伐,黑黑在脑中快速转过一遍方才猫姊姊的解说,心中有股复杂的感受涌现……其实,牠完全听得懂,毫无吸收的障碍。
换作寻常小猫,肯定做不到这点。获得人类智能的自己果然……不能算是猫族的一员了吧。
「喵呜──」「喵呜──」
大小两只猫抵达的时间略晚,众猫已经将惯例的和声进行完毕,徒留一丝丝尾音飘散於夜色中。不一会,显然代理司仪职位的奶油色长毛猫小梦,挺起胸膛往前一个跨步。「欢迎长老!」
距离有点远,黑黑仍能感受到属於长老豹猫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与压力,牠身後跟着战战兢兢的猫孙,虎斑猫强尼。
「开始会议之前……小梦,丽莎呢?」
「报告长老,丽莎应当会出席,但不知道为什──」
「很抱歉丽莎迟到了!」丽莎赶紧提高音量喊道,众猫的目光顿时转向这里,然而牠们所看见的不仅白猫,其後方的小黑猫也被发现。
「有外来猫!」
「不准乱闯我们的会议喵!」
黑黑不禁退缩几步,不甚熟悉的地方,加上一群陌生的成年猫──
「黑黑!」黑黑只见丽莎的白影冲来,瞬间身躯被叼起。丽莎左逃右窜地,敏捷逃开众猫的攻击,来到长老专用木箱前,以及一脸错愕的小梦跟前。
「你身为司仪竟敢又破例!」一只雄壮的大花猫持续冲向背後全是破绽的白猫,然而刚将黑黑放下的丽莎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紧接着一道棕色影子窜出,强尼一头撞歪大猫的攻势,但却立即被一爪击倒在地。
「本猫赶走叛徒,强尼你这小鬼头少干扰!」
「阿爆,猫族会议什麽时候轮到你做主和赶猫了?你给我冷静一点。」小梦一甩当晚给予黑黑的慵懒印象,浑身长毛膨起来显得更具威迫感。
「家猫,你更没资格说本猫!」
「全都闭上猫嘴。」豹猫总算开口说话,表情平静,但话语中透露出无形的压力,众猫不禁停止动作,岂止吵架或说话,连动根胡须也不敢。
最先动作的,是缓缓爬起来的强尼。
「强尼,你有没有受伤?」丽莎担忧地瞥了牠一眼,不敢移动半步。
虎斑猫摇了摇头,在众猫一片静默下,走到爷爷身边。
「我,希望会议能够和平举行,但显然很难。」猫长老淡淡地开口。「先感谢强尼,牠免於这里发生暴力事件。」
一片静默,众猫对於长老猫孙的态度依然未好转。
「我身为各位的长老,势必会为今日事件做出最适当的抉择。」豹猫肃然说着,转向台下微低着头的丽莎。「丽莎,我知道那只黑色小家伙,上次来过。」
「是的……」
「恋爱毛病,相信你为他更清楚地解释过,照理说他已经没有疑问。」
「长老,丽莎很抱歉破了先例,今晚确实是我擅自带黑黑前来──」
「喵吼!」那只名为阿爆的雄壮黑白猫遽然一声吼叫,惊得黑黑更加贴紧丽莎的後腿不敢动,大猫似乎想抗议什麽,然而豹猫朝牠射出警告的目光,便悻悻然闭上嘴。
「黑黑,往前一点。」丽莎柔声鼓励着,黑黑勉强踏出几步,站到其身侧。
「长老大人,黑黑发生一件离奇的事,符合我们猫族的传说……因此,丽莎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带牠前来恳请长老赐教!」
「猫族传说?不会是那个九命猫?」小梦歪着头,不久前气炸的奶油色长毛已平复许多。
「喵哈哈哈──」顿时,众猫哄堂大笑,有些猫甚至笑得在地上打起滚。
「你们笑什麽喵!」小梦喵喵骂回去。
「就说是传说,居然真的有猫相信……」阿爆也属於嘲笑的猫之一。「喵,果然是天真的家猫──」
眼见爷爷沉默,迟迟没有应声,强尼咬牙切齿开口:「不信,你们可以离开别听。」
「走就走,反正本猫看……」阿爆环伺全场,放声说道。「长老要讲故事的话,今晚会议结果仍旧老样子,不如回窝睡觉。长老,晚安。」
有猫带头,一大票猫也跟着离开,黑黑闻了闻剩下的猫气味,多半属於家猫的。这个猫族会议……表面上融合,但台面下明显有着家猫与街猫两派的对立局面,牠才来第二次便发觉了。像自己和丽莎这样的忘年与跨派别之交,确实难得。
正因难能可贵,牠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获得智能,而破坏彼此感情。
「小家伙,说吧。」猫族首领的发言打断黑黑的思考,牠那双明亮的金瞳,凛然对上黑黑的绿瞳。「有关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