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嬛将自己的画具收回柜子，再拿出自己的吉他出了门。
今天是她和吉他社夥伴练团的第一天，老实说她上一次碰自己的吉他和唱歌的日子是暑假的某一天，和刘奕衡几人随口哼唱的，熟练度早已远不如国高中巅峰时期。
所以她比约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进团练室，想着先暖个嗓，就是没想到她的夥伴也早了点。
「早……早安。」张于谦提着一袋早餐推开了门，尴尬的对宋书嬛打招呼。
後者轻松的放下吉他，伸出了一只手，「挺早的，我是宋书嬛，你可以叫我松鼠，你说你的名字是……」
「张于谦，」他坐了下来，假装没有注意到她利用重新自我介绍来掩饰自己忘记名字的难堪，眼神死板板的钉在她淡粉红色的吉他，「你换吉他了？」
「啊？」她愣了下，「对，你怎麽知道的？」
「我记性好。」他耸耸肩，记着要把这事告诉他那在宿舍里快无聊死的室友。
事实是，天天能从朋友的手机看见提着白色吉他女孩的照片，那即使张于谦记性不好，肯定也能记住的。
不过他不打算和宋书嬛说得太多，只是换了个话题，调着弦谈起几个礼拜後的期初表演，「你想唱什麽？」
「还没什麽想法，」她喝了口水润润喉，「给点意见。」
张于谦想着她一脸什麽都行的态度，扭捏犹豫的开口，「那……《惊天动地》？」
那人从沉思的表情变成了怀疑，两只眼睛咪眯成了一条线，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你——」
「是真的在跟踪我吧？」
宋书嬛这猜想也不是凭空想像，《惊天动地》可是她国中社团在成果发表时第一次上台唱的歌，他当初又和自己不同校，就连杨修齐那会都不认识她了，这人是从哪知道的？
「不是！」张于谦特别慌张，摆了摆手强调，「我说了，国中听过你唱歌的！」
她明显不怎麽相信，自己也只好再强调，「那天不是很多人翻墙，记得吗？我是其中一个。」
翻墙？宋书嬛好像有那麽个印象。
国中不是外人能随便进入的，但她们吉他社还挺有名的，成果发表会当天确实有一些别校的学生翻墙进来。
她那天因为紧张躲在场馆外时也遇到了两个瓜皮头的男孩子。
「是吗——」但她还是半信半疑，「那也没必要记得这麽清楚吧？」
她撇撇嘴不怎麽追究，从手机里翻了翻《惊天动地》的歌词，「行，如果你想听也能唱这首。」
「……」张于谦松了很大一口气，回头这也得算在杨修齐身上。
虽然他对宋书嬛这个人没什麽兴趣，但不得不说她的嗓音确实很出色，有些空灵带点微微的特别的沙哑喉音，而且情感很足，总的来说很吸引人。
张于谦自己也在吉他社待了六年，她的声音可说是他碰过排名前一二位的了。
即使很久没有认真唱歌，她依旧是唱得很好，就好像是天生如此，不用学习，也学不会。
第二遍配合结束以後她停下来灌了一口水，看着张于谦莫名其妙崇拜的表情，「干嘛？」
「你是天生的艺术家吧？」难怪杨修齐会那麽喜欢她了，即使不用修音色，没有透过麦克风，嗓音依旧是清澈且富有渲染力。
「……你是神经病吧。」她乾笑两声回覆。
张于谦把吉他放下，「又会唱歌又会画画，这麽艺术的人，为什麽偏偏就喜欢功课好的男孩子呢？」
「拉倒吧，」宋书嬛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过我喜欢功课好的，」她只是正好喜欢杨修齐是功课好的罢了，「更何况感觉我自己配不上功课好的。」
「哎呀，别这麽想，」他拍拍她的肩，「挨骂的事，我从阿齐那里知道了。」
「我们都觉得讯息不是真的，虽然有些事情杨修齐不让我告诉你，但我只能这麽说，他很喜欢你。」
张于谦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估摸着能说些什麽，才不会被龟毛的杨修齐教训，「高中以来那人手机壳里头放的一直都是你的照片，就算……」
他加重语气，「就算他失忆了也没想换过。」
「宋书嬛，他可能比你想像的还早、也还要喜欢你。」
宋书嬛又何尝不是没有怀疑过张于谦所说的这些事，但她太不了解杨修齐了，怎麽可能敢这麽自作多情，当然也不能完全相信张于谦。
大学以来杨修齐总是表现得他很懂她，可明明高中那时他好像就没听过自己说话，也没问过自己什麽，就算他再聪明，她的习惯也不像是他们短短的接触时间内就能发现的。
说白了，她没有搞清楚杨修齐什麽时候喜欢上她的，因为什麽而喜欢她。
她摇摇头，不大希望脑海永远都摆着这事，「如果他够聪明，我想他会有办法证明。」
反正她相信杨修齐的智商的，即使他失忆了，他应该还是能证明他没有做过这件事，证明他喜欢自己。
也好让她有个理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欢。
张于谦欲言又止，看她不想再谈，也就没有逼她，没说出口的是，杨修齐现在正为证明这事儿烦到老毛病都犯了。
他们又多练了几次，在中午时间到以前出了练习室，张于谦伸了个懒腰，回头问宋书嬛，「要一起吃饭吗？我好饿。」
宋书嬛提着吉他往後退了两步，「不好吧，我跟你又不熟，咱两个孤男寡女。」
「……」照先前的相处来说，他还以为他们是朋友了，「不是，就吃个饭——」
一边推着玻璃门，一边试图说服她，正好撞上了站在门外的人，瞪着他的眼神冷飕飕的。
「吃什麽饭？」
「呵，你不是胃痛，怎麽来了，」他赶紧给杨修齐理理撞皱了的外套，「不然、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吃吧？」
宋书嬛没有回答，反倒是发现杨修齐和她对视了一眼，又转回张于谦身上开口，「你女朋友找你。」
「你放屁，老子哪来的女——」张于谦说了一半的话被剧烈的咳嗽给打断，好像特别紧张的拍了她的手臂，「啊——我女朋友！那我去陪她了啊，你们、你们吃吧！松鼠下次见！」
宋书嬛就这麽看着张于谦跟逃命似的离开现场，然後眼前的人用一只手随意的捂着腹部，若无其事，「吃饭吗？」
想了想刚才张于谦的话，又看着他的手，宋书嬛犹豫了几秒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