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任务目标提出见面时间前1小时』
随着时间越逼近,气氛就越凝重,危机处理行动编组已在Mhotel各个角落部署好,外头的行动指挥车上,项隼正在替佟汐染做最後准备,力求万无一失。
「把头发往上拢。」项隼拨开佟汐染披垂在肩上的漂亮长发,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他指间轻滑而过,稍稍缓解了她的紧张,吁了一口气,双手依言将黑瀑般的发丝往上拢高。
项隼拿起绒布盒子里的项链,低首倾身,由前往後环过佟汐染的脖子,替她扣上,整个将她环在胸怀中,若不是正面临危险,项隼的举动其实挺浪漫的。
「好漂亮啊,为什麽现在要送我项链?」佟汐染捧起垂挂在胸前的心型坠子,低头端详。
「那个是密录器,能和行动指挥组即时连线,随时监控现场状况。」项隼握住佟汐染捧着心型坠子的手,说明,随後又补充:「以後我会送你一条真正的项链,希望今天过後,这坠子再也不要用到。」
「嗯。」佟汐染点头,仔细审视,才发现坠子里有一点小小的光芒,像是折射的流光,其实是运转中的镜头,很意外警方的道具居然做得那麽精致。
「还有这个。」项隼蹲低身子,仔细将秘密通讯器的微型蓝牙耳机放进她的耳廓里,再拉下手,让发丝重新铺整而下,盖住耳朵,看上去一切如常。
「如果我们意外走散了,你可以用通讯器对外求援,我们也可以彼此联络。」
「我们⋯⋯会走散吗?」佟汐染紧紧扯着他的衣袖,抖着声问。
「我是说如果,染染,我们不能没有备用方案,这只是以防万一。」他知道她很害怕,他其实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只能尽量周全,因为没有人能把握与歹徒谈判的现场会发生什麽事,何况对方是有备而来。
「好。」佟汐染握紧胸前的心型坠子,告诉自己,别怕,要勇敢,尽管浑身仍颤抖着。
「准备好了吗?」秦城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报告大座,没问题了。」
秦城与项隼对望确认後,便回头对着监控萤幕分割视窗里,部署在各点的行动编组成员下达命令:「对表!」
那当下,大家都屏气凝神,同时举起左手腕,颇有蓄势待发之态,对表後,行动正式进入启动倒数。
*
『距任务目标提出见面时间前5分钟』
监控萤幕上,项隼与佟汐染并肩走入了Mhotel,搭乘电梯来到七楼706号房前,房门虚掩,两人顺利进入後,画面切换成了配戴在佟汐染身上的密录器,传回来的视角。
706号房里,空无一人。
「怎麽会这样?」佟汐染和项隼对看了一眼。
「跟着我。」项隼紧紧牵着佟汐染的手,将她护在身後,接着逐步搜索整个空间,起居室、浴室、餐厅、主卧、上上下下逡巡了一圈,乾净整齐,像是没人来过一样,也看不到有什麽异样之处。
但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一个陷阱。
项隼心中警铃大作,直觉不对,拉着佟汐染准备退出706号房,此时,主卧里猛然传来刺耳的电话声,吓得佟汐染忍不住尖叫,眼泪也迸了出来。
「别怕。」他安抚,握紧她的手走入主卧房,拿起床头柜上的话筒,一个经过变声器录制的语音传了出来:「佟汐染,我不是说了不准报警吗?」
佟汐染已经脸色发白,项隼示意她冷静,将话筒递给她,她深呼吸好几次,才抖着声道:「我、我⋯⋯没有报警,他是我的男朋友,陪我来。」
「我只让你一个人来。」范伟的声音听起来很魔幻,像从萤幕另一头传递过来那般诡异。
项隼侧首看了看佟汐染,她正一脸无助地回望着他。
「项隼退出。」两人同时在耳机里收到秦城发出的命令。
「好,你出现,我就离开。」他给佟汐染一个安抚的眼神,打算运用缓兵之计,引出范伟。
「项隼⋯⋯」佟汐染紧扯着他的衣袖拚命摇头,因为恐惧万分,捏得指节都泛白了。
「放心,我就在外面。」他用气音说出口,以唇形让她明白。
此时,项隼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犹豫着接或不接,秦城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来,提醒他:「你布那麽多线,说不准是哪一条线的消息进来了,宁可错接,也不可错失。」
项隼想想有道理,按下通话键,手机另一端意外是个低哑的女声:「你在找我吗?」
她的声音比一般女孩子都来得粗沉,非常有特色,项隼立刻听出是谁,整个人瞬间惊乍。
「初雪!」
一旁的佟汐染被他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扭头望向他皱着眉眼通话的模样,忽觉似曾相识,而从他嘴里说出口的名字,竟让她心脏猛地一震,像有一把刀用力往下戳般,划过一丝痛楚,险些透不过气,她下意识拧住自己的胸口,弯腰大口喘气。
「怎麽了?」项隼立刻扶住她,不过抓着手机的手仍维持在耳畔。
「没、没事⋯⋯」佟汐染摇摇头,站直身子,拍顺胸口,好奇问:「初雪是谁?」这个名字,为何会让她有心如刀割的感觉?
「朱萸的朋友。」他掩住通话口,小声答覆,就听房内电话尚未挂断的话筒里传来范伟的咆啸:「不对!佟汐染,你男朋友是警察!」
於此几乎同一时间,项隼手机听筒里的女声也大喊:「项隼,快离开那里!」
接着,耳机传来严恒的声音:「项隼快退!我们中计了,范伟在饭店另一栋大楼里!」接着是秦城急切的命令:「特勤组A队攻坚逮捕范伟!B队掩护行动组上706号房营救!」
「怎麽回事?」
「走!快走!」项隼紧牵着佟汐染的手跑出主卧房,才发现外头的起居室不知何时已经烟雾弥漫,显然烟雾探测器一开始就被破坏了。
「是催泪瓦斯!」两人呛得猛咳,他忙回到主卧的浴室里,拧了两条湿毛巾,摀住的彼此的口鼻。
「项隼,我头好昏⋯⋯」佟汐染软倒在地,项隼也开始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昏花。
糟!空气中不只催泪瓦斯,还有使人迷魂的不明气体。
「别怕,我们的人会马上进来营救⋯⋯」
因应行动,整栋饭店里的人早就疏散了,只剩他们部署的人员,所有看得见的饭店人员全部都是警察伪装,肯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错,被范伟进一步发现不对劲,而设下这个陷阱。
项隼想要抱起佟汐染,自己却也浑身无力,他强撑着最後一丝力气,搀着已陷入昏迷的佟汐染,跌跌撞撞出了706号房,阖上房门,再把原本摀住口鼻的湿毛巾塞在门下的缝隙,嘴里喃喃:「是一氧化碳之类的气体⋯⋯快点⋯⋯来救染染!」
说完,便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