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後的我们，都想回头去问问年少时的自己，为什麽在那样天真烂漫的年纪，明明没有现实的考量、没有社会的洗练，却没有办法，好好地去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
喜欢却说讨厌，明明在意得不得了，还要装作毫不在乎，这样的不坦白，简直害人又害己。
「因为怕受伤，也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你想保护的，是自己那颗脆弱的心，还是身边重要的人？」
那天，偶然在高中部教学楼的中庭，遇到莉婷学姊时，她正在替另一位学姊解决爱情的烦恼，我反正也没事，而她们又不介意，便索性坐下来听了一会儿。
待那名哭哭啼啼的学姊走後，我忍不住眼露崇拜地问莉婷学姊为什麽她可以那麽理性分析，说得话又这麽有道理，她笑着说：「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旁观者清啊。」
这样的女生，很难不讨人喜欢吧？
「李承言真的不喜欢你吗？」这句话无预警地从我嘴里溜了出来。
闻言，她的反应像是刚听见我说了一则笑话。
「好笑吗？」我满脸疑惑。
後来她抿住残余在唇边的笑意，认真道：「我们不可能互相喜欢的。」
「为什麽？」李承言也说过一样的话。
她开口：「因为我们太像了。」没有任何犹豫。
回答完，莉婷学姊和我便因为上课钟响而各自回教室了。
雅慧这几日，一直深陷在和李承言约会完的喜悦之中，经常发呆、傻笑，然後翻看手机相簿里，那些为了纪念而拍下的照片，有电影票根、咖啡杯、书店，和几张李承言的侧拍照。
「你也花痴得太严重了。」历史课太无聊，梓秀揶揄地传讯息，找我们聊天。「我真为你的期末考感到担忧。」
「我哪有……」
「你都对着黑板傻笑了，还说没有？」
「我有吗？」
「＠向晚，你和我一起说说她啊！别告诉我你在认真上课。」
我哭笑不得，「那个……诶，我是挺认真的。」
「呦，转性了？」梓秀连发叹气贴图，抱怨：「怎麽雅慧去约会完，你们两个都变得怪怪的了？」
「哪有怪怪的？哪里怪怪的？」我否认。
「你这麽紧张，就很可疑啊！」
发送白眼贴图，我意兴阑珊地回：「拜托别吓我。」
「算啦、算啦！不然，雅慧你发几张承言学长的帅照来分享一下，我就不计较了。」
听话的雅慧居然还真的传了。
我走神地睨着群组里跳出来李承言的照片，呼吸一窒，那瞬间，莫名地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啧啧啧，雅慧好会拍，完全捕捉到承言学长的帅气。＠向晚，对吧？」
我点开照片，见李承言的身影霸屏，还放大了他的脸庞，东瞅西瞧，突然傻傻地笑出来而不自知。
梓秀不知何时回头偷瞄了我一眼，直接在群组里嚷嚷：「楼向晚，你是看着承言学长的照片在傻笑吗？」
一手捂唇，我连忙回过神来，「哪有！」
历史老师在钟响最後一声宣布下课，梓秀站起身走到我座位旁，开口：「那你刚刚在笑什麽？」
「我……我有朋友传了一则笑话给我。」
她犀利的视线扫过我的脸庞，仍然抱持怀疑，「是吗？」
「当然啊！」我扬声，试图掩盖心虚。
「算了，现在这不是重点。」梓秀摆摆手，对雅慧道，「承言学长那麽帅，你们去看恐怖片，你没有假装害怕趁机抱住他？」
雅慧的双颊瞬间发红，「我哪敢啊……」
「雅慧又不怕看恐怖片。」我瞥眸。
其实我以前以为，外表文静柔弱的雅慧，是那种一看到鬼就会吓得尖叫的女生，可自从上学期我们在她家一起看了一部西洋鬼片後，她就让我大开眼界了，不仅从头到尾都没被吓到，还看得津津有味，反倒是我，偶尔怕到得抓着她的手才能安心。
「承言学长又不知道！」梓秀大翻白眼，「而且，可以假装害怕的嘛！那麽正经的看片，不就白费电影院里容易产生暧昧的氛围了吗？」
「不会啦。」雅慧羞涩地说：「学长对我还是很体贴的。」
体贴啊，当然体贴。
李承言只有在面对我时，才会露出劣根性……
「那你觉得，承言学长对你有好感吗？」
雅慧被问得脸更红了，索性直接低下头。「这我怎麽会知道嘛！」
「向晚你觉得咧？」梓秀转而询问我。
「你们有交换电话或LINE吗？」
「都有。」她点头，「因为我问学长，以後如果课业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请教他。」
梓秀低呼，「哇，原来你也是很会的嘛！」
这个李承言真是不矜持，我们认识多久才互换联络方式的，怎麽可以和雅慧才单独出去一次就……
不对，我这是在不开心什麽？
「我到底是怎麽了？」
梓秀点头，凑过来问：「对啊，你怎麽魂不守舍的？」
雅慧关心的眼神也巡来。「向晚，你怎麽了？」
静睨雅慧半晌，我摇摇头，振作精神道：「没事，我没事。」
她仍然不放心地探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股沈闷感，堆积在胸口，我拉下她的手，「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
梓秀指着我，似乎发现了什麽似地扬声，「哦——我知道了！」
她这话，顿时令我心跳漏拍。「嗯？」
「你是不是怕雅慧比我们早脱单，会寂寞？」
我大松一口气，赶紧顺应着附和，「对、对啊！」
「梓秀，你在胡说什麽啦，八字都还没一撇呢！」雅慧难为情地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看着她们笑闹地聊天，我敛下眸光，陷入复杂的思绪当中。
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幸福的。
可是，如果其中一个人的幸福，注定会让另一个伤心呢？
那该怎麽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