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可以送一个香氛蜡烛。」
「你要不要，乾脆把自己做成蜡烛算了。」
酒吧内，灯光灰暗，BossaNova的曲调，为环境增添了一股慵懒闲适的气氛，周围几桌的客人放松自在地饮酒畅谈，我却烦恼地眉头深锁，侧首瞟了一眼刚入坐吧台高脚椅的好友与其女友，我脸色一沈，顿时，乌云罩顶。
「博奕琛，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我很怀疑自己，要不要承认。」他一手摇着Bartender刚盛上来的酒杯，一手牵着女友，给了我一抹欠揍的微笑。
「我是找你来帮我出主意的，结果你却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害我现在看起来像颗电灯泡。」
「你约在这种地方，我怕子燕会担心。」他说得理所当然。
见我目光扫去，柯子燕赶紧摇头，声明：「我……我不会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明明是你一刻都舍不得跟女友分开，还要找这麽别脚的藉口。」真是不要脸，「我怎麽会交到像你这样的损友。」
「我们两个是孽缘。」他说。
对，孽缘。
当年，先是在加拿大温哥华国际机场拿错对方的行李，等发现时，我们已经在前往各自目的地的路上，好不容易风尘仆仆的约了个中间点的位置碰面，换回行李箱，这家伙又突然掉了钱包，卢说什麽好歹我们也是同乡，叫我别见死不救。害我只得陪他报警完，再开车送他去目的地，然後还借了他一些钱。
简直是被瘟神缠上。
原本以为就当做善事，没想到某次回台湾，与一个在澳洲读大学时认识的同窗吃饭时，在餐厅内巧遇博奕琛，发现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一起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就这麽熟到至今。
想起那段犹如电影情节般荒谬的际遇，我开口：「你应该要感激我。」
「早知道就不去加拿大旅游了。」
「真是忘恩负义。」我觉得我比较後悔。「当初应该见死不救的。」
柯子燕见我们互相嫌弃，忍俊不住地格格笑道：「好了，你们不继续谈正事吗？」
「他那哪能算什麽正经事？」博奕琛横了我一眼，抱怨：「要送什麽给你喜欢的女人，这种事情还要问我？之前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
「楼向晚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我很喜欢的女人。
「你不知道要送什麽给她，可以去问她哥，问我干麽？」博奕琛一脸不悦，「我跟子燕约会到一半，本来还打算去看场电影的，突然一通电话，就被你叫来这里，我还以为有什麽要紧事呢！结果这麽鸡毛蒜皮，再不济，你也可以直接在电话里问我就好。」
「反正你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刚好可以聚聚嘛！」柯子燕笑着出面打圆场。
「不是，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情场就算没有阅历无数，至少之前也是有和女人交往过的，怎麽会连想个礼物都纠结这麽久？」
「我刚就说了送香氛蜡烛。」
「你不要再给我提香氛蜡烛！」博奕琛一副觉得我没救了的表情，「在说要送蜡烛之前，你还想送什麽实用的工具书、装饰摆设之类的东西，我真是怀疑，之前那些女人怎麽有办法跟你交往？」
「我不是个浪漫的男人，她们都知道。」
「你何止是对她们不浪漫，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有真心喜欢过她们！」
柯子燕问：「你之前都不曾用心准备过送给女朋友的礼物吗？」
「多半都是直接带她们去买，或是特别订餐厅吃饭。」
「没良心的东西。」博奕琛睐我。「我为你的前女友们感到可悲。」
瞧着我的脸色，柯子燕拉了男友一下，要他别说了。
但博奕琛选择性忽略，继续不客气地道：「所以说，当初为什麽不死皮赖脸一些，把她牢牢抓紧呢？装什麽潇洒啊。」
「像你对子燕那样？」
博奕琛长臂一伸，把女友抱紧，「当然，她可是我的初恋。」
「楼向晚也是我的初恋。」平平都是面对初恋，他也太没有同理心了吧？
「照你再这样下去，礼物乱送，嘴巴又不甜，她很快就会变成你已逝的初恋了。」他摇了摇头，徐叹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李承言，你喜欢一个人，就是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若总是闷在心里，对方又怎麽会知道你在想什麽？」
「万一说了，对方还是不知道呢？」
博奕琛忍不住翻白眼，「那就没救了，但谁叫你就是喜欢她呢！」
有讲等於没讲，懒得跟他废话，我撇唇，言归正传：「所以，你说我应该要送什麽？」
「女人们喜欢的东西，不外乎就那些嘛，包包、鞋子、项链、手环之类的。」他随口举例。
柯子燕拧眉，「送鞋子不好。」
「那就包包、项链、手环选一个。」博奕琛摆了摆手，很是随便。
我冷眼，「我还以为你的提议，会比较有创意一点。」
「哎，不然把你自己送给她啦！」
「咳。」这家伙……
受不了我们两个一来一往讲了半天也没定案，柯子燕直接建议：「不如，送项链吧。」
「送项链？」
「嗯，送一条，足以代表你心意的项链。」
博奕琛在一旁点头如捣蒜。这马子狗，女友说什麽都好。
「早知道，我应该找你女朋友来就好。」我冷笑几声，「有用多了。」
「你少打子燕的注意，我警告你。」
瞥了损友一眼，我转过头问：「柯子燕，博奕琛除了很爱你之外，还有什麽优点？」
不想卷进纷争的柯子燕笑容尴尬，瞅向男友求救。
「你别想挑拨我跟子燕之间的感情！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耶！」
「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就决定送项链了。
他蓦地伸手，环上我的肩膀，出主意道：「不如，你直接带楼向晚去买项链吧。」
「为什麽？」柯子燕不认同，「带着去买就不浪漫了！」
「听我把话说完嘛！」博奕琛狡诈的眸光闪烁，「你带楼向晚去买项链，但是先别告诉她那条项链是要送给她的。」
我瞟眸，「为什麽？」有点怀疑他在出馊主意。
「测试反应，看看她会不会吃醋。」
「你确定？」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否还在乎你吗？」
「想。」我颔首。
「那就对了嘛！」博奕琛理直气壮地接着道：「就是要让她吃醋，这样才不枉费你的一片用心啊！」
柯子燕看着我们，长叹了一口气。
但我想了想，觉得博奕琛说的话还满有道理的。
总不能，就只有我单方面的这麽在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