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帮超少年密码加戏？」
怀着听天由命的悲哀，我满头大汗地和丁程鑫你一言我一语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省略中间情感的波折，最後解释了来到舞蹈教室的原因。
「丁程鑫，真的假的？」黄宇航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兄弟，彷佛无法理解为何他会产生这种怪异的兴致。
「缺观众吗？」黄其淋已经进入看戏的状态，满脸期待地捧着脸颊：「丁程鑫，要跟这个暴力女演对手戏吗，真想看－－」
「不缺。」我用杀人的眼光看着黄其淋，他眯起浑圆的漂亮眼睛，我们的视线相触时瞬间爆出火花。
「那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吧－－」
兴高采烈的王逸凯不知是缓颊还是火上加油，带着所有人後退，腾出了镜子前的空间，只剩下我和丁程鑫两人。
王俊凯、王源和千玺打从听到计划的瞬间，表情微妙地互看一眼。
他们三人看看丁程鑫又看看我，像是不明白为何我俩会凑在一块儿，更不明白为什麽会有这种疯狂的计划。
「哦逆酱，你背好台词了吗？」早已习惯在人前表演的丁程鑫，以熟练的语气转头问了我一声。
「哦逆酱？」王逸凯忍着笑意重复了一次，像是要求他解释。
「哦，我帮姊姊取的绰号。」丁程鑫彷佛毫不在意地开口解释道。
瞬间，除了黄宇航和黄其淋，所有人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彗星撞地球。
愕然地面面相觑，最後一齐看了过来，彷佛我征服了全世界。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喉咙不由紧缩起来，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不好了。
如果就这样开始，一定会拖累丁程鑫。
「－－别紧张。」
我倏然转头，和丁程鑫四目相接。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而轻缓，有种奇异的超龄感，瞬间我呆呆凝视着他的眼睛，彷佛在他的脸上看见了王逸凯才会有的表情。
「老师今天上了肢体表演课，他说，如果你因为某个原因，在表演前忽然紧张起来，那就去想某个画面，或是某人的脸，或者你再去想像一个更刺激更危险的场景，然後，你就会慢慢安心下来。」
「上课很认真哦，不错。」坐在远处的王逸凯斜靠在沙发旁边，一脸满意。
又想到王逸凯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每次一想到他，我就莫名地安心。
闭上眼睛，刚刚背好的台词又慢慢回来了。
所有情绪，也开始逐渐累积在胸口。
好。
「好了吗？」丁程鑫不焦不躁的等着，见我镇定地睁开眼睛，才笑着问道。
「好了。」我点点头。
「那要开始罗－－3，2，1－－」
远处的王逸凯把双手卷成扩音器，俨然一副导演的架式。
「超少年密码，乱七八糟加戏篇，只有这一场，action！」
周遭的空气瞬间安静，彷佛我穿越时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想像中的布幕朝两侧拉开，这是属於我们的舞台。
我和丁程鑫相对而坐。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已经进入机器人的状态。
而我，是个将他视为亲生儿子疼爱的母亲，想要教导他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情绪。
心疼这个孩子，我伸出双手轻触他的发鬓和脸颊，忽然红了眼眶。
「妈妈，您怎麽哭了？」
抑扬顿挫和断句都和常人有着微妙的不同，他的声音，恰如其分是机器人应有的感觉。
「你知道我哭了吗－－」
我露出讶异的表情，於是轻轻拉起他的一只手，轻触我的脸颊：「你知道这是什麽吗？」
「是，这是眼泪。」
他看着我，继续说道：「或称泪液、泪水，是眼睛外部的泪腺所分泌的液体。可能是因为眼睛不适，或是悲伤所造成。」
「妈妈，您的眼睛有不适，或是感到悲伤吗？」
他伸出单手触碰我的脸颊，稍微将脸凑近。
像是观察着想要理解，动作却不灵活，充满不确定：「若是眼睛有不适，那麽请让我陪您去看医生；若是感到悲伤，我可以安慰您。」
「是吗，安慰吗－－」
我的声音柔弱颤抖，莫名的哀伤和感动涌上胸口，即便知道是程式装载了『若是人类悲伤便予以安慰』这种指令，我却心甘情愿地相信，这个身为机器人的少年对我付出的关心是货真价实的。
即便这种错觉，是我自己的感情投放到他身上的结果，我也无所谓。
大颗眼泪滚滚落下，我看着丁程鑫的眼睛。
轻轻摘下他触摸我脸的手，我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宝贝，人类会流泪的原因，除了眼睛不适或悲伤，还有另一个可能喔。」
他的声音透出浅浅生硬的疑惑，目光如旧：「是什麽呢？妈妈。」
「－－就是开心的时候。」
我以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以柔和的声音款款教导：「非常非常开心的时候，也会流泪。」
忽然，丁程鑫的眼中闪过某种情绪，看着我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好的，我记录下来了。」
毫无破绽地带有淡淡生冷的机械般的声音，继续说道：「那麽，当妈妈因为开心而流泪的时候，您希望我怎麽回应您呢？」
胸口微颤，分不清此刻占据着我的是哪一种情绪。
泪流满面的我轻轻吸着鼻子，不停以双手手心抹去泪水，声音也哽住了。
「－－这个时候，你只要握着我的手就好了。」
连声音也像是被沾湿，泪水不断滑过脸颊，沿着下巴滴落。
拚命忍住呜咽，对他扬起了脸颊。
「好的、妈妈。」
丁程鑫说完了最後一句台词。
他的双手朝我伸来，瞬间颤抖了一下。
轻柔而确实地，握住了我的左手。
然後，摇摇头咬紧嘴唇，像是终於忍不住。
－－他的左眼，悠悠垂下泪来。
……咦？
我暗暗疑惑，剧本里面没有这段啊？
而且……他是AI，不能流出眼泪吧？
「啊啊啊－－！」
丁程鑫猛然仰起脸，放开我的手，懊恼大叫：「失败了啦！」
我一惊，肩膀微微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哭得太煽情了啦，害我也想哭了，烦哪！！！！」
他放声大喊，双手抱着头，感觉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感觉到体内，某个开关啪搭一声被启动。
「－－」忽地，和丁程鑫四目相接。
像是受不了一样，我们俩一起放声大笑。
「－－卡！丁程鑫同学，最後一段失败，本剧加戏部分，腰斩！」
王逸凯的声音附着了浓厚的笑意，遥遥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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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下回预告：
大概上辈子是仇人？
什麽事情，都想跟你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