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Our Dream Is — 練習曲NO.3

正文 Our Dream Is — 練習曲NO.3

喜欢有反差,亦喜欢纯粹的东西。

人都是有反差的,只欠有没有对谁表现出反差的勇气。李逸和很纯粹,表里如一,假如对方没表现出反差,王御奏绝对不会接近他。

披着羊皮的狼,平常戴着乖巧温驯的面具,体格与身体能力上虽然很有攻击性,个性反倒称得上温婉,但王御奏绝对不会忘记,那天充满压迫感的气场,还有不容拒绝的态度,实在让他打从心底为之抖颤。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李逸和充分在王御奏身上体会到“败北”的滋味。

「我不甘心。」

王御奏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表情僵硬的李逸和。

「为甚麽我每次都赢不过你?」

嘴巴张开又闭上,王御奏最後没问出“我们有比过?”这道问题,换了个提问。

「指甚麽?」

「各方面!」

他更困惑地偏偏头。

「运动你能。」

「运动我根本不可能输吧!」

他点点头,却完全不明白眼前人为甚麽越来越激动。

「所以不甘心,怎麽可能除了运动我全部都比不上你。」

啊、原来如此。王御奏总算明白他像小孩般闹脾气的原因了,实在有点好笑,他根本没想到李逸和会在意自己除了运动以外全部方面——包括唇舌上都比不上他这点。

王御奏从没刻意让自己成为大部分科目、甚至总成绩的全级第一,也不在意位置会被谁抢去,但不代表李逸和不在意。

「要打个赌?」

他若有所思般问。

「赌甚麽?」

「假如期中考除了体育外任何一科你能从我手中拿下第一,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成交。」

於是,这幼稚得让人发笑的打赌,成功让李逸和忙个半死不活,他甚至减少了体操练习的时间来拼期中考。

「小逸吃错甚麽药?」

夏暮晓像看见不可思议现象般凝视着李逸和,王御奏耸耸肩,没有回答他。

「该温习。」

称不上善意的提醒让夏暮晓颓丧的垂下头,狠狠盯着课本,却眉头紧皱,无法读进半个字来。

再这样放任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王御奏摇摇头,反了个白眼走到夏暮晓身边。

「这里、这里,不重要,看过便可,老师特别提过这边。当作小说那样读对你比较有帮助。不要赌气,晓,是你不想当一班垫底。」

王御奏没错,不想当一班垫底的人是他,不希望看到成绩单太糟的人也是他,王御奏从来没在意过夏暮晓考得好坏,亦不会因此跟他绝交。

『不要觉得好难,自己不会读得进去。』王御奏不过想告诉他这点罢了,让他当成看小说那样读只是希望他以平常心应对。

「我知道。」

收起刚刚赌气似的态度,夏暮晓的温习进度总算有了改善,不懂的地方他便直接跟王御奏讨论。

被夏暮晓缠绕了一阵子,导致他没察觉到不知何时起便投向他的视线,回头一瞥,那人慌张的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看课本。虽然有点懵,但王御奏还是把头转回去,不料几秒後又感觉到背後传来了视线。

李逸和有点奇怪。王御奏犹疑了半刻,夺过夏暮晓正在温习的课本,在课本上飞快写了行字。

『帮我看看李逸和是否盯着我们。』

即使不明所以,夏暮晓依然给了个『OK』手势,往李逸和的方向迅速瞄了一眼,不被对方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收回视线,写上结果。

『是』、简洁的一个字落在课本上,王御奏果断地转身走向李逸和,那人早已别开视线,转而盯着课本和练习题,他站到李逸和面前时,对方紧张得握紧手中的课本,没有抬头。

王御奏来回望了李逸和与桌上的课本,最後扫视着对方正在解的数学练习题,有点惨不忍睹。该不会是想请教他却不好意思开口吧?王御奏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轻轻敲了李逸和的桌面。

「要帮忙?」

「呃……不用。」

抬头便瞥见那张淡漠的脸正凝视着自己,李逸和顿了顿,才不乾不脆的拒绝掉,彷佛在顾虑甚麽似的。

「那怎看着我?」

李逸和的表情瞬间僵住,一如既往简单好懂,王御奏暗自在心里感叹,他似乎猜对了。

「别以为我没发现。」

不留丝毫辩解的余地,李逸和只好垂下肩,但仍然坚持沉默。

他实在看不惯李逸和不乾不脆的态度,决定再重复一遍。

「要帮忙?」

「不用了,我去问老师就好。」

为甚麽?王御奏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逸和。因为打赌?他们是竞争关系,因此不适合互相指导?还是别的原因?他心里浮现出好几个可能性,但还是无法下定论。

「李逸和,在想甚麽?」

仅仅出於纯粹的好奇,然而好奇之下所提出的问题,却让李逸和有些抓狂。他直视王御奏的眼睛,那双淡漠又如水晶般透亮的紫眸彷佛拥有着魔力,让他自然地倔强起来,甚至哀怨得想要呐喊。

「无论谁教,教给你的就是你的,不对?」

那双充满倔强的银灰色眼眸,太明显了,明显得仅凭一个眼神,王御奏便找到答案了。

出乎意料的话堵住李逸和想要脱口而出的埋怨,他知道王御奏无法体会,正因为无法体会不想依靠他的倔强,才会说出这番话。可是,事到如今还意气用事,他根本不可能从对方手中拿下任何一科的第一名。

「我……都不懂。」

只要他坚持,王御奏就会转身离开,出乎意料,李逸和红着脸告诉他全都不懂,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光景,王御奏爽快拉了张椅子坐下,提起笔。

「给我笔记,全部教你一遍。」

听着王御奏毫不拖泥带水的解题方式,李逸和突然豁然开朗了。

人只要相信,便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王御奏相信人类的可能性,更相信那个人只要想便做得到。

「喂,你怎麽了?发成绩单到现在还盯着成绩单发呆。」

他抬眼望了望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夏暮晓,眨着眼,指向成绩单上某个位置。

「拉下来了。」

顺着王御奏指向的点看去,夏暮晓惊讶得「欸」了一声——王御奏数学排名掉到第二位去了。

「天啊,是谁把你拉下来的!」

「李逸和。」

相较激动得大喊的夏暮晓,王御奏可谓相当平静,但宣告那个名字时却带有不容质疑与绝对自信,他知道能把他拉下来的人,必定只有李逸和。

「啊,这样啊。」

如今,夏暮晓总算知道李逸和吃错药般拼命温习的理由了。

「为甚麽他会想以你为目标?」

那绝对不是脑袋正常的人会作出的判断,王御奏在学术上的优秀,根本不是普通人努力便可以追上的程度,夏暮晓目睹过李逸和为此所花上的时间与精力,真不得不佩服对方。

当然,李逸和想追上王御奏的动机,王御奏隐约能猜到。

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班便冲进了一个身影,他飞快走到王御奏面前,激动得把成绩单拍到他桌上并大喊。

「看吧!我成功了!」

孩童般真摰且闪烁着光采的神情,再次如阳光般洒落在王御奏脸上,无论多少次,他都不曾对此感到厌倦。

他当然知道李逸和会成功。

「不是挺好?没必要不甘心,你就是你。」

运动特别优秀,但只要有心,他便能追上王御奏。无须每方面都表现得比他更好,即使不这麽做王御奏也会把李逸和放在心上,他只希望对方能放心保持自己的步调,待在他身边罢了。

这话说得如此平淡又理所当然,包括当时人在内,教室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算是在鼓励他吗?李逸和不懂从心底涌出的灼热代表着甚麽,他的脸颊逐渐发烫。

无视於站在座位前毫无动静的李逸和,王御奏淡然站起身。

「打赌的要求,想到告诉我。」

随即绕过依然呆立原地的李逸和,离开了教室。

他只是心血来潮想散个步,因此没有任何目的地。

在校园里绕着圈到处逛,经过教室、图书馆、教职员室、礼堂,来到地下玄关大堂前,听到球场传来同学们喧闹的声音,但玄关大堂却没半个学生。当他发现有谁正向他冲来时,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同样,对方也来不及缓冲,直接撞到他身上。

「啊……!真的很抱歉。」

撞上他的少女晃动着橘色的长卷发,往後退了一步并抬起头,她穿的不是学校制服,而是便服。正当王御奏猜测起对方的身份,少女便接着问。

「请问教职员室在哪里?」

转学生?脑海闪过疑问的瞬间,王御奏以手指指向楼梯。

「往上一层。」

「谢谢你!」

少女感激地鞠躬道谢後,便快步走上楼梯,前往一楼教职员室。

目送少女离开後,王御奏继续散步。他未曾预料过往後会再与她碰面,并且是以为他带来暴风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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