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进门时，百名员工鸦雀无声，室内呈现一片诡异的死寂。他们看着年轻男人走向主位，坐下时，顺手解了腰腹的钮扣，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禁慾的矜贵。
他单手压下了眼前的麦克风，没有面对大场合的不自在与紧张。「我是周叙，很抱歉拖了一些时日才正式自我介绍。」他单刀直入，「今後会由我代理程总经营这家公司，我知道大家对於我突然出现在这个位子上，多少有些疑虑和不谅解。」
听闻，一些高阶的老主管不约而同的撇嘴，即便没说，各个面露鄙视，孙露见了都想起来打人了。
周叙的脸色依旧平静，「我一向不喜欢说空话，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们由我接管後，能给这间公司带来多少效益。」他敛下眼，长指抵着桌面。「但我能保证，至少在我接管的时候，你们都能拿到应有的待遇。」
一句话把近期搞得人心惶惶的倒闭流言打破，员工们纷纷漾起笑容，交头接耳，孙露开心的拍了拍手。
「当然，前提是你们要让我看见你们对公司的贡献。」周叙沉声，「我不养闲人。」
此话一出，大家的笑容皆垮，惶恐瞬间弥漫整间会议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是顾名思义的裁员警讯啊。
卢毓诗微微靠向孙露，小声道：「一来就下马威，周叙硬气啊，也不怕引起众怒。」
孙露也是这麽想，重新看向他时，男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她，她皱眉，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担心，周叙勾了唇角，接着转开眼，朝宋采荷示意。
孙露见过这表情好几次，他胸有成竹。
她也笑了，告诉卢毓诗，「一定会没事。」
宋采荷按了两下滑鼠，前方立即投影出前三年来各部门的成绩表现，统计图一目了然，包含各年度考核、优劣全都列了出来。
主桌的男人，双手扶着椅把，肩膀微微靠上椅背，放任所有员工大肆讨论。
约莫十分钟，周叙靠向麦克风，语气慎重，「如同你们眼前所看，从今天开始，只有数据能说服我，其余的我都不想听。」
众人一片静默，高阶主管冒着冷汗，各个跟哑巴似的，没有一句反抗。
周叙环视一圈会议室，确认没人有问题，接着慢条斯理的开口，「关於下次开会的时间，以及各部门需准备的资料，我已传到各位的信箱。」他罕见的一笑，「期待下次各位带给我的报告内容，若没什麽事，可以自行离开了。」
比起总是冗长的会议，周叙主持的会议总长不超过十五分钟，却达到了今日会议的所有目的。
众人看着男人拉了拉领带，无过多的表情，也无意对谁示好，迈开步伐直接离开。
他太有自信了，逆转了空降的形象。
果然周叙前脚一走，後头的人就开始讨论，「妈呀，这个特助也太可怕了吧⋯⋯感觉就不是好惹的，今後的日子看来是不好过了。」
「人帅，行事作风也俐落。」对方压低音量，「数据图一出来，直接电爆所有老主管，话都不用说。」
「那些占着位子不退休的老员工早该退了，思想古板，也不愿意学习新东西，一天到晚只会说年轻人知道玩乐享受，一点苦都吃不了。但只要我们一有新的想法，马上打枪！我真的好想直接送他们上路。」
「看来程总是找对了人。」卢毓诗在旁悠悠的点头。
孙露有些骄傲，传了一个竖起拇指的可爱贴图给周叙。
然而，周叙到了快下班也没已读。
孙露有些失望，但也没敢跑上楼去找他，毕竟现在他的身分已浮上台面，不能再和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她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子才走，一方面是赌赌看能不能碰上周叙，另一方面是避开同事。
今天是跨年夜，想等的人没等到，倒是等来了近期阴魂不散的小子。
「你是不是没事做啊？」
「下班时间当然没事啊。」
孙露懒得理他。
「一起吃饭吗？」
「我回家吃。」孙露掠过他。
「好啊，那我陪你到捷运站就走。」
孙露止住脚步，「吕泽杉你用不着这样。」
吕泽杉眨了眨眼，比她更不能理解。「不然你告诉我，追人应该要怎麽样？」
直白的问题，让孙露哑口。
同时手机传来孙毅梁的讯息，说是要带黄瑶去看医生，晚餐自理。她看了一眼吕泽杉，有些自我放弃。「前面有一家虾仁饭很好吃。」
听到她的意愿，吕泽杉一下子就展开了笑容，阳光迷人，还有些孩子气，扯着嗓，「走吧！」
一顿饭下来，孙露很安静。
「你是不是觉得不好吃？怎麽一句话都不说。」
孙露本来还心不在焉，听到吕泽杉的话，停下夹菜的动作，「不好吃我怎麽可能来吃。」她觉得好笑，「你真的不用太在意我的心情，即便我现在不开心，也都不会是你的责任。」
吕泽杉嘴边的笑垮下，盯着孙露直看。
孙露擦了擦嘴，不想迂回，「吕泽杉，我们四年没见了。」
「那又怎样？」
他的语气带着逞强的不以为意，孙露知道吕泽杉明白她的意思，毕竟他们是如此相像，所以才会在大学时走在一块。
「大学时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很开心。」孙露第一次往事重提，「不管你和谢允蓉是否做了什麽，对现在的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孙露笑了笑，「即便真的是我误会你，都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吕泽杉彻底没了笑容，孙露一眼就看出他的失落，一点隐藏都没有。
「我不想成为耽误你的人，也不喜欢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我选择先告诉你我的想法。」孙露弯了嘴角，半开玩笑，「你别让我成为那种在外面会被说把你当工具人使唤，或是备胎的那种坏女人。」
她最讨厌这种人。
孙露看向对桌的吕泽杉，他们不再是需要求和、低头的关系，也不再需要原谅和道歉。见他没说话，孙露也没催促，甚至分神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没有她感兴趣的私讯。
「你喜欢那个男人，对吧？」孙露抓着手机的指尖一顿，甚至有些做贼心虚的关掉手机萤幕。她思绪有些打结，没能回上话。
吕泽杉叹了一口长气，沉默许久，老实说，孙露都没见过他这麽安静，直到对面的人说，「那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一顿慰问餐啊？我们之前说好，谁错，谁请客。」
孙露登时气笑，「这是我的问题吗？」
「我要追你，你不给我机会啊。」
「我要是给你机会，我就是渣女！」她这麽正气凛然的人，才不干这种违背良心的事。
「你了解他是一个怎麽样的人吗？」
孙露抬眼，有些赶不上这话题，最後只略为僵硬地点头。吕泽杉看着她说，「那个男人，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跟其他女人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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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告：
之後更新时间改为四、日，18:00（认真一路更新到完结不唬烂）
连假偶尔会加更，没意外是不会再有日更（还是要给自己留点後路^_^）
（宝宝们好好把握寒假来找我玩，开学後的我们各自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