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Lieortruth
因为这天是礼拜天,隔天还要上班,於是她只能在下班前,跟政峰约在办公室谈谈。
她敲了敲门进去他的办公室,「外面怎麽都没人?」
「刚好有研习,所以都在会议室。」政峰说,语气难掩紧张。「你下班了吗?坐吧。」
政峰表现得对於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使得她有些内疚,不知道该怎麽开口。他还替她订了晚餐的便当,但是摆在桌上已经有点冷掉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直到宛舒发现,政峰的胃口跟平常没有两样,态度也坦然自若,她才知道,政峰其实什麽都知道了,只是想要装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也或许他是在等她开口。
宛舒知道自己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装做不知道只会欲盖弥彰。所以她还是开口了:「……後来你有参加登豪的餐会吗?」
「没有,事情处理後已经很晚了,所以让他们自己去玩了。」政峰笑着拿起了桌上的水果沙拉杯,「你要吃葡萄吗?」
「政峰,我看到电脑上那个资料夹了。」宛舒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
「嗯。」政峰放下了葡萄,敛起了笑脸。「我知道你看过了,那天晚上管理员有跟我提你来家里的事情。」政峰英俊的表情几乎纹风不动。
「所以呢?」
「你想的没错,我是双性恋,应该是说,我以为我是双性恋。」政峰说,「我有个交往八年的前男友,跟他分手後,我认识了你。」
宛舒叹了口气,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在丧失。
「一开始我是很喜欢你的,你很漂亮,聪明干练、温柔贤淑,我以为你就是我所寻找的人。」政峰低垂着眼帘,似乎也很苦恼,「但是到後来,我越来越把这段感情当作是一种应付,应付我爸妈、也应付这个社会对我的期待。」
宛舒看着政峰,他的痛苦传达道她的身上,似乎也酥麻麻的疼痛着。
「我越靠近你,就越让我发现自己其实更喜欢男人,我很想对你坦承,不想欺骗你,我尝试投入,却好像戴着面具过活。」政峰叹了口气,「所以我劈腿了,我跟很多男人见面,包含他。我发觉这才是我真的想要的。」
「你应该要告诉我……性向不是可以硬来的东西,而且这个社会对於多元性向的接受度已经越来越高了……」
「如果你不过问,我就打算继续维持这个假象,为了应付我爸妈,我可以处理得很好的。」政峰坐起身,几乎是低吼着质问:「你为什麽非得要挖我的隐私?」
「政峰……」宛舒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差点就要骗得你嫁给我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吼的。」政峰别开了眼神,似乎知道自己过分了,「你走吧。」
宛舒没回答,两人只是对视着,任凭尴尬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
「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之所以闭口不言,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好像很适合。你有钱,长得帅,所以这些问题,我都该装作不知道。」宛舒终於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戒指轻轻摘下,放在桌上。「你或许是欺骗了我,但我却是在自欺欺人。」
她以为他们容貌、工作、年龄等等的外在条件都符合,所以他就是最适合的对象,为了要成就自己这份看起来很值钱的感情,她假装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明明政峰与她之间毫无心动的感觉、明明两个人的亲密与互动总是隔阂着什麽,她却装聋作哑。
得了,终究是不适合。她也算是死心了,宛舒起身,转身离开。
她觉得自己做得很潇洒,但是关上门後,眼泪还是爬了满脸。终究她戴不上那枚漂亮的戒指,终究这一年来,她又浪费了时间。
看着眼前的男朋友,宛舒这才注意到自己对政峰的感情,竟然到要结束了的时候,却还是这麽平淡。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希望你能够幸福。」宛舒说。
终究这个看似适合她的男人,还是不属於她的。她快速的冲进电梯里头,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终於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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