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靳若鱼终於端着盅汤上桌时,严成澜刚好准备休息吃午饭。
严成澜看着桌上的漾着红色的清汤,问道:「这是什麽汤?」貌似以前没见过。
「蕃茄洋葱鸡汤。」靳若鱼回答,也许是看到严成澜迟迟不动汤匙的纠结,她又补充道:「我以前常喝,味道挺不错的。」是以前的世界不是在这里。
严成澜终於举起汤匙,随手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坐。」
靳若鱼乖乖地在位子上坐下,而严成澜则是开始喝汤。
颜梅也快速的将碗筷摆上桌,姑娘终於和少主和好如初了,她见了就开心。
「怎麽样?好喝吗?」见严成澜喝了一口汤,靳若鱼扳着手指开始数起蕃茄洋葱鸡汤的好处,什麽茄红素、开胃、杀菌说了一大堆,直到严成澜喝完了整盅汤才一脸期待的等表扬。
严成澜放下汤匙擦着嘴又慢慢喝茶漱口,最後才说道:「明天,换个汤。」
「嗄?不好喝吗?」靳若鱼看了看见底的汤盅,心底想着难道自己记错煮法了?可都喝光应该不至於太难喝吧。
严成澜看着靳若鱼的苦恼样子,心情大好,他就是要这条鱼全心想着自己。他不想告诉靳若鱼,这汤不错喝可是只适合女子喝,於他来说意义不大。
从此,靳若鱼每日里多了一项任务,煲汤。
这一日,因为要买汤品的材料,所以靳若鱼和颜春、颜梅一起出门。
她们来到卖杂货的舖子挑选一些乾货,靳若鱼对红豆、绿豆和黄豆比较有兴趣,夏天里就是要喝绿豆汤消暑才是,於是她各自都买了一袋,除了严成澜能吃其他人也可以吃。
三个人才刚走出杂货铺就遇上一个不算熟的熟人,有着江湖第一美人封号的雪莲霜。
雪莲霜见过靳若鱼和颜梅,加上上回她被严成澜的实力和视若无睹给打击到,暗中调查发现竟然是五大世家严府的人,所以当她在街上认出她们时,就默默尾随并且在她们进入店铺後就一直待在店外堵人。
「站住!」雪莲霜抱着琴站在靳若鱼的面前,高傲地开口嘲讽:「怎麽,堂堂一个严府小妾竟然穷到只能出入杂货舖?」
长这麽矮,姿色也没有自己好看,那个严成澜是眼睛有问题吧?竟然只能看见她而瞧不见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那天戴着纱帽严成澜才会不理会自己的,今日她脱下纱帽就不信严成澜能够继续对自己视若无睹。
靳若鱼生气的鼓起脸颊,她还未成年怎麽可能嫁人!还有,她死都不会给人当小妾的好吗!
「什麽小妾,我才不是小妾!」靳若鱼回嘴说道:「还有,叫住我们要做什麽?」
颜梅已经认出来此女就是雪莲霜,心中暗骂着今日出门怎麽就带上了姑娘,如果是她自己和颜春怎样都没关系。
颜春看一眼颜梅略显焦虑的神色,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并且示意颜梅发出严府的求救讯号。
颜梅点下头就将讯号无声息的传递出去。
雪莲霜没有发现颜梅和颜春的不对劲之处,她只傲慢的像只孔雀般抬高下巴说道:「给我下跪道歉。」
哈?!靳若鱼傻眼,她呆呆地问了句:「为什麽?」
雪莲霜眯眼终於肯於尊降贵的看着靳若鱼她们:「你不愿意?」本美人愿意让你们跪下道歉是你们的福气,竟然敢这麽不知好歹。
靳若鱼有些不明所以,为什麽武功高就可以用鼻孔看人?为何长得漂亮就可以对别人颐指气使?
颜春和颜梅都习惯了靳若鱼的状况外,两人都往前一站摆出架势来,喝道:「别想欺负我们姑娘。」
「姑娘?」虽然觉得这两个婢女对靳若鱼的称呼有些奇怪,但雪莲霜对颜春和颜梅的警告根本没放在眼里过,她只是缓缓伸出手拨拉琴弦,说道:「不想道歉也没关系,让我在你脸上划一弦就好。」就不信你不怕!
颜春和颜梅都知道自己不是雪莲霜的对手,况且有江湖传闻此人空有美貌心肠却恶如毒蠍,莫怪叶英一听见雪莲霜就要绕道走。
此次被她针对上了,不打一场她必不罢休,因此,颜春低声和靳若鱼说着:「姑娘,我们拖住她,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别回头只管跑就成。」只要能拖到严东还是严南过来就行了。
颜梅看一眼颜春後两个人同时出手,靳若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们一把给推开了。
无法,她只能跑了。
靳若鱼想着,她要跑回去客栈搬救兵!
谁知道,她才跑没几步就被人给抓了⋯
呜,就说这世界很讨厌!为什麽几乎人人都会武功而她偏偏是学不得的那一个!
「你们姑娘在我师妹手上还要打吗?」雪莲霜一见同门师妹成功抓住了靳若鱼便朝颜梅、颜春喝问。
颜梅和颜春同时停手退出打斗范围外,见到一个女子竟然用手箝制住靳若鱼的咽喉,她们吓得大喊:「快住手!」
靳若鱼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拍打那只掐着自己喉咙的手,这手劲是真的想活活掐死她,好痛!好难受!
沿路有人指指点点却也不敢靠近,世人皆知雪琴门的女人惹不得,她们身上都有琴,琴上还有专属的标志,所以这两个都是不讲道理的。
「你究竟想怎样?」颜梅举着剑直指雪莲霜,愤怒开口问道。
「让你家主子过来道歉,道完了歉我会考虑要不要放人。不过动作得快些,我没什麽耐性,怕你家主子来得太晚这位姑娘就只剩一具冰冷的屍体。」高傲扬头哼笑道:「只不过,这样貌似对你家主子也没什麽损失,反正他还有五个小妾就要进门了,现今身边能少一个就少一个。说不得他还会感激我,」
「你!」颜梅狠狠瞪着雪莲霜,却也明白靳若鱼在她们手上她也不能做什麽,只是她们若真的这麽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雪莲霜和抓住靳若鱼的同门师妹雪岑会合後,伸出手拂过靳若鱼已经涨红的脸颊,啧了声:「原来严成澜好这口,看这发育不良的身子,应该还没十三岁吧?瞧这细皮嫩肉的让人真想在上头割上几弦。」修长又尖锐的指甲缓缓划过靳若鱼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师姐,严成澜究竟对你做了什麽事,让你如此生气非要逮住他的女人?」雪岑悄声问着。她是被师姐临时拉来充数的,她只负责堵住人别让人给跑了。
靳若鱼如果可以说话她肯定会大叫:我还未成年!我也不是严成澜的女人!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把人给我抓牢了就好。」雪莲霜冷冷对师妹吩咐,然後看向颜梅喝道:「还不走!真想看你们姑娘毁容?」
「你!」
颜春拉住又要爆气的颜梅,朝雪莲霜喊话:「雪美人,依江湖规矩,但凡有何过节也不该牵涉无辜的人,我家姑娘为人最是和善,你这样做不怕丢了雪琴门的名声?」先用拖延战术,现在只能祈祷严东他们能早些到达。
「无辜?哼!」雪莲霜无所谓嘲讽地说道:「严成澜不是严府的人?她不是严府的人?那她有何资格谈无辜!」跟她谈无辜?在她眼里严府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包括刚出生的婴儿在内!
雪莲霜垂首拨动琴弦淡淡说着:「看来你们宁愿和我在这里闲谈瞎耗也不愿意回去,想来没见你家姑娘少根手指头是不能回去报信罗。」行,她就掰下这女子的一根手指头让她们拿回去报信,省得严成澜不信。
制住靳若鱼的雪岑用另外一只手用力抓起靳若鱼的手臂高举向上,雪莲霜伸出手缓缓捏住靳若鱼的尾指,红唇惋惜似的开口:「要怪就怪你那两个婢女,是她们要见死不救,可别怪我心狠啊!」说罢就要动手。
然而,刚要动手的雪莲霜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动不了也出不了力,她连忙给雪岑使眼色,却见雪岑也是瞪着眼动也不动的。
雪莲霜惊疑不定,是谁有这能力竟然接近的悄无声息,让她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
「雪莲霜,严某的人是你能动的?」一道声音自众人的上头传了出来。
雪莲霜使力抬头往上看,就见一道身影站在对面的屋顶上,冷冷俯视着自己,那表情彷佛是痹睨众生的修罗。
颜梅和颜春一听到少主的声音终於松了一口气,虽然惊讶少主竟然会亲自出马,但她们一见雪莲霜和雪岑都动不了了,连忙上前将靳若鱼给救出来。
「姑娘?姑娘?!」颜梅抱着已经快晕过去的靳若鱼呼唤着。
靳若鱼的咽喉被箝制太久,颈子上全是红肿的指印抓痕,导致她有些难以呼吸。
靳若鱼缓缓睁开眼看一眼颜梅,想说:别哭了,我没事,可是她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咽喉很疼啊。
严成澜自上面看见了这情形,脸色又更阴沉了,几个纵跃来到地上一把抱起靳若鱼,眼神接触到她脖子上的勒痕,双眼一眯,冷冷说道:「剁下她们的手,送回雪琴门。」
「严成澜你敢!」雪莲霜一听这话立即怒喊,她的纱帽都已经摘掉了,怎麽这人还不懂得要怜香惜玉?
严成澜抱着已经昏过去的靳若鱼轻蔑开口:「区区一个雪琴门我有何不敢?」说完便离开了。
颜春和颜梅也立即追了上去。
严东和严南互看一眼,双双走向雪莲霜和雪岑,严东说了句:「人是长得美可惜没什麽脑子。」打不过人就算了,想掳人反倒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严南看一眼严东难得点头附和:「难怪叶少庄主宁愿喜欢唐姑娘也要躲着她。」
「你说什麽?哪个唐姑娘?!」雪莲霜一听见叶英的事连忙追问。
严东和严南这时候两个人双手环胸笑道:「雪美人,在你一直想找我家少主报这无谓的小仇时,叶少庄主和千影阁的人打了起来,叶少庄主一个不小心中了暗算跌下山谷,接着被一位唐姑娘救走,现在两人正是互诉衷肠的时候呢!」
「不可能!我有让人盯着叶英!」这麽大的事她怎麽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你的人?」严南哼了声,「叫雪霄吧?!她已经死在千影阁的人手上了。」随手将雪琴门的个人信物丢在地上给雪莲霜看。
雪莲霜看一眼那信物,确认是雪霄的没错时,她都快晕倒了,怎麽会这样?!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严东和严南彷佛还觉得刺激还不够多似的,两个人就在大街上商量起谁该负责堕下谁的手,不然就加上脚也行,或者在脸上划上几刀也不错?
碰的一声,雪岑先晕了。
「哼,就这胆子还敢和我家少主作对!」严东哼哼唧唧的:「好戏还在後头呢!你最好开始烧香祈求我家姑娘没事,否则改天我家少主就去踏平你们雪琴门!」
严南看一眼严东问道:「手都被砍掉了她用什麽拿香?」
严东:「⋯⋯」
回到客栈後,颜梅立即将还未回去的李牧给拉了过来。
「快快快,快看看我家姑娘!」
李牧想问:「你家姑娘又怎麽了?」却也没时间开口。
就这样被颜梅一路给扯到靳若鱼的房间外,见到的又是门关着一堆人站在外头等。
颜春朝颜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少主还在里头呢。
颜梅一脸担忧的看着门口,李牧则是捻着胡须陪站在一旁,每次都如此,反正都等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一会儿後房间才打开,这一回严成澜没有让李牧进去,只是说道:「李大夫,麻烦你开些安神的药,你们都下去。」说罢又关上了房门。
於是,颜梅跟着李牧回去开药方,其他人各自处理自己的工作,不一会儿安神药就送到了严成澜的手上。
替靳若鱼的颈子擦完药膏後,严成澜看着手上的药碗,和处於昏迷状态中的靳若鱼,严成澜皱着眉头思考着如何让这条鱼将药给喝下去。
最後,严成澜只好给靳若鱼输送一些内力,强迫她清醒。
「小鱼儿,醒醒,先喝药。」
靳若鱼迷茫地张开眼睛乖乖地喝下药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回,靳若鱼作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她真的变成了一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