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诞晚会在漾舞的开场下正式开始，底下人声鼎沸，三人没打算跟人挤，而是到一旁的教学大楼上，找了个视野绝佳的地方观看。
不过她们仅对别校舞蹈性质社团的表演感兴趣，漾舞社的开场对她们而言仅是谈天的背景音罢了。
「是说，湘菓你怎麽这麽早就过来啦？不是跟殷楀杋有约吗？」江思很是纳闷，稍早得知殷楀杋要趁表演赛完告白便没跟着过去，怎麽现在又……
白湘菓眨了眨眸，「嗯？我只是想说今天他生日好像应该见个面，拿饮料给他顺便当礼物而已呀。」
「所以说……今天他生日，你们就只见十分钟？」见白湘菓一脸懵然，楚于嫺轻轻笑了。
「对。」
「不是吧……这麽多年的朋友了还只给一杯饮料，然後见十分钟的面？」江思不可置信地瞠舌，「我以为你们要一起看耶晚呢。」
「我本来就没有送礼物的习惯。」白湘菓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而且他还有很多追求者会送礼呀，不缺我一个的。」
江思无语，正想再多说些什麽时，就被楚于嫺连忙压住，她不解地看向楚于嫺，只见後者无奈地笑着摇头。
反正殷楀杋迟早都会告白的，她们需要做的仅是在旁看着白湘菓就好。
两人以眼神示意彼此後，下个表演紧接着开始。
此时是邻近苑杏的C中热舞社带来的表演，曲风较动感，舞步大且力道重，每个动作间几乎没时间喘息，但所有社员仍准确地跟到音乐顿点。
整齐划一的舞蹈看上去十分壮观，更不用说是从高处俯瞰的她们三人了。
白湘菓赞叹不已，「这间学校的热舞好强啊，人很多但超整齐，而且这首歌拍子超快呢。」
「他们其实很有名的，之前在各校舞展的表演点阅率就很高，只是你没用社群可能没看到。」楚于嫺边说边亮出手机介面，「你看，很高吧。」
江思也认同地颌首，「因为他们很会挑适合的歌，里头厉害的高手也很多，但能力还是挺平均的，所以整体协调度很高，表演自然就很好看。」
「是这样啊。」
又接连看了几组别校舞蹈性质社团的表演後，白湘菓只觉自己好像该找时间好好研究社群软体了，上头或许还是有许多新奇的事物。
「江思。」
自己的名突地被唤，江思循声望去，见来者是谁後，问：「怎麽？」
「有人找你朋友白湘菓过去。」那人见江思的神情不带温度，飘忽的视线随即撇开，「别校的。」
三人面面相觑，狐疑着那人说的话是否为真。
最後，她们还是禁不起好奇心，江思讷讷地说：「……去看看吧。」
那人领着她们穿越人群到穿堂，从黑暗的空间走到光亮处，白湘菓感到刺眼地微眯起眼。
「我不就是想尬个舞而已嘛，怎麽这麽麻烦。」
不久，白湘菓才适应光线，悄悄睁开眼看向说话的少女。
她这才发现在穿堂的不只有别校的热舞社，还有漾舞社一行人坐在一旁地上。
「哎呀，别不说话啦，我就是想和你们苑杏的大红人白湘菓尬个舞而已。」见眼前的三人不发一语，少女又接着笑说：「那是我的兴趣啦，你们漾舞刚好又说要来交流，就正合我意了。」
楚于嫺以手肘顶了下白湘菓，低声问道：「湘菓，你要吗？」
「呃，这时候能说不行吗……」白湘菓不知所措地回道。
静默半晌，少女率先开口：「好，没关系，那我先来好了。帮我随意放首歌就好，谢啦。」
少女将高马尾重新紥紧，勾起一抹微笑等候音乐。
乐音一落，少女摸了下发尾，偏了偏头，扬起自信明媚的笑容。下秒，迅速转了个漂亮的圈，纤细的手俐落地举起，随着身子的转动时而扣手，时而又配合双腿的交合，动作不拖泥带水地轻快舞着。
作了个姿势结尾後，少女退到一旁，微喘着息，笑道：「看来是中间最高的那位是白湘菓吗？」见白湘菓颌首，又接下去说道：「换你了，没什麽，就只是娱乐而已，可以依你擅长的舞风随意跳就行！」
闻言，白湘菓依少女的指示站到方才她所在的中央处，隐约听到漾舞社正看好戏般地窃窃私语後，缓缓闭上眼。
同样的音乐在下秒落下，白湘菓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如静止般地维持原姿势站着。当众人以为她是没法跳时，白湘菓此时伸出手慢慢地划了个大圈，一个重拍後接着几个快速且连续的甩臂，腰臀搭配得宜地轻轻扭动。
旋律此刻到了高涨处，节拍顿时快上许多，但她只是淡然地让马尾甩了几个圈後身子右倾，顺势单膝着地，随後双手撑地提起臀後又坐下，灵活地在地上旋转了圈，最後以一个漂亮地甩发作结。
围观的人无不看傻了眼，提议尬舞的少女更是睁大了双眼看得目不转睛，白湘菓展现了与先前不同的舞姿，明显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白湘菓鞠了躬後在掌声中退下，想默默离开人群中时，手便被从後头拽住。诧异地回过头，见方才的少女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她怯生生地问道：「怎麽了吗？」
少女激动地摇了摇白湘菓的手，「我可以认识你吗？你就是传说中的白湘菓没错对吧！」
白湘菓怯懦地把手缩回了些，「呃，对的……」
「啊，抱歉，吓到你了吗？」少女见状随即松开手，「我很喜欢你跳舞呢！之前就有听说你的事蹟，也看过你的直拍，不过因为影片光线不好的关系没把脸看得很清楚，刚刚才没认出来。」
「采颖，你还在那干嘛呢，我们要回去啦！」
「喔好！等等我马上去！」林采颖朝其他干部应了声，又转头语速极快地说：「我得回去了，待会还要和干部们去吃饭，我之後会再想办法找到你联络方式跟你好好聊聊的，先这样啦！」
白湘菓怔怔地目送林采颖快步跑开，同时思索着她要如何找到自己的联络方式……
「喂，邱葵年，你倒是给我回答啊。」另一头的江思不知何时已站到漾舞一行人面前，双手环胸瞪着中间穿着清凉的少女。
邱葵年手指卷着波浪长发，轻佻地看着江思，「是要我回答什麽呢，有话就好好说呀。」
白湘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被林采颖给拉到挺旁边的地方，离江思等人有了点距离。
但她仍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此也没漏听到江思喊了那人的名为何。
……邱葵年？
白湘菓缓步走向那处，又将邱葵年的面貌仔细地看了一遍。那熟悉的笑颜，娇滴滴的嗓音，一头咖啡色的波浪卷发，甚至是与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
白湘菓这下总算将零碎的记忆给拼凑起来了。
「跟你有什麽好说的？」江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再问一次，你们漾舞社的尬舞没事找我们热舞的来干嘛？看好戏好玩吗？」
「你管那麽多啊，人家C中的就指名让你们的人来跳啊，我有什麽办法？」邱葵年轻蔑地笑了笑，语带不屑，「不过，还好她叫上的是白湘菓，没给我们学校丢脸，要是你啊……」
江思浏海下的柳眉扬了扬，「我怎麽了？」
「就不知道会怎麽样了呢，你除了那张嘴说得赢别人，还有什麽能用？」邱葵年打量了江思一番，「你跳舞又不怎麽样，我看，就是个只会动嘴的人——」
「请你闭嘴。」白湘菓打住了邱葵年的话，站到江思身旁，神色漠然，「她才不是只会动嘴的人，她跳舞跳得比我好，只是你没见识到而已。」
她实在忍无可忍了，江思是为了她才上前和邱葵年正面对峙，却莫名被当众洗脸，那感觉该有多不好受？
愈想愈觉得无法忍受，邱葵年再怎麽讨厌自己，也不该波及无辜。
更遑论她是当年白湘菓让出毕业舞台的那个受益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