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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距离正式登台後不到十二个小时，以Mornight为名的Youtube频道，正式开通。
Mornight跨年夜的那场表演，在所有参与舞会的人心中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可谁都明白，潮流瞬息万变，一时的百花怒放，将随时沦为昙花一现。
於是，在苏彬与何慎心的监督下，摄影团队赶在当天便交出了後制的表演影片。
一月一日，傍晚五点，Youtube频道正式更新第一支影片。
影片中，完整记录了郑月娜与许尧光在舞台上的热烈光辉。
参与过那场舞会的人，早就疯狂等着搜寻郑月娜和许尧光的社群网站。
这频道的开通无疑满足了他们急切的好奇心——
影片发布後不到三小时，点阅率快速攀升。
没有参加舞会的人，听说了先前在网路上走红的那个女孩又有了新事蹟，自然也跟着追踪关注。
一传十，十传百。
郑月娜在校园走红那一天的轨迹，彷佛又再次重演。
乍看之下，只不过是普通的大学情侣一起开通Youtube频道、分享影片，作为这次跨年舞会的纪念。
随着网路热度逐渐发酵，依旧无人晓得，这还只是起点而已。
Mornight的起点。
趁着元旦假期，彻夜未眠的何慎心召集所有人，准备展开检讨会。
郑月娜和许尧光是一起抵达公司的。
经过昨晚的热情狂欢，两人全身像是没了力气，脸上都带着疲倦。
可在公司门口看到彼此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火花已然熄灭，可体内还留存着火苗。只要稍一触动，便又可成燎原之火。
然而，当他们踏进会议室的瞬间，立刻察觉气氛不太对劲。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笑容，神情凝重。
只有慎姊站着。
她站在投影幕旁，似乎在确认待会的简报。
察觉两人来了，她抬头，说：「辛苦了，赶紧入座吧。」
慎姊保持她一贯的微笑。可笑里却带着一丝严肃。
「这气氛……是怎麽了？」
入座後，许尧光忍不住压低声音：「难道是我们昨天表现得太差？」
Laura和苏彬就坐在他们对面，不发一语。
「不会吧？」郑月娜讶异。她忍不住望向对面的苏老师。
她昨天在台上，分明看见了大家的表情，全是骄傲高兴的。
这时，慎姊的声音传来：「谨言他还有事，今天就不出席检讨会了。」
她站到会议室中央，气势凌人。郑月娜和许尧光立刻摆正姿势。
「今天这场检讨会，很简单，就是检讨昨晚的表演。这段期间我人不在台湾，是由苏彬负责我的事务。所以，苏彬，你先请吧。」
说完，慎姊摆手示意苏彬发言。自己则踩着高跟鞋退到一旁。
苏彬起身，走到中央。
「我就问一句，」他面无表情，盯着郑月娜和许尧光，「你们满意自己的表现吗？」
郑月娜和许尧光面面相觑。
这简直是陷阱题。
他们感觉得到，要是回答「满意」，苏彬肯定将他们批得体无完肤。
可要是答「不满意」，他们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呀……
硬着头皮，许尧光答了一句：「老师，我们觉得还不错。」
果然，下一秒，苏彬的视线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好。你们觉得不错，那你们觉得，成就你们这场表演的因素有哪些？」
「……努力？」郑月娜犹豫地回答。
「大声点！」
「努力！」郑月娜紧张地喊。
这到底是闹哪样？他们真的表现得很糟吗？
「努力当然重要。可现在早就没人卖努力当人设了。」苏彬淡淡地说。
「幸运？」许尧光问。
苏彬嗤笑一声，「为什麽觉得是幸运？」
「呃，刚好有人跟我们撞歌，又刚好在我们的顺序跨年……」
「很好。那要是前面没人跟你们撞歌，你们又没有轮到跨年。试问，你们的表演会如何？」
郑月娜试想了一下。
忽然要她去试想没发生的事，可能性太多，她脑袋转不过来。
「不知道吧？」苏彬问。
两人点头。
「告诉你们。」苏彬整了整衣襟。
「在演艺圈里，没有幸运不是刻意营造来的。」
一直沉默着的何慎心，轻声开口：「表演顺序，是谨言替你们安排的。」
两人瞪大眼睛。
事实上，何慎心也是舞会结束後才知道的。
有人和他们唱同一首歌，这的确是巧合。
可让这两组紧邻在一起的人，就是何谨言。
音河娱乐是歌唱比赛最大的赞助者，自然有权利提条件。何况，调整顺序完全不影响比赛公正性。除了他们以外，也有很多参赛者因为要赶车的缘故调整上台次序，连黑箱都提不上。这麽简单的要求，主办方欣然同意。
「但我不懂，何总为什麽要这麽做？」许尧光蹙眉问。
他们在听到上一组参赛者唱〈漫漫〉时，差点就慌了手脚。
虽然现在看来是幸运，可当下只觉得是危机。
「所以说，这圈子，没有幸运不是刻意营造来的。」苏彬说。
何谨言身为音河的领导人，亲自替他们制造了这次机会。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两人临场反应不够快，幸运随时可能变成厄运。
郑月娜开口：「跟我们说这件事，有什麽用意吗？」
「有。」苏彬说，「要你们别太自负了。」
两人微微一诧。
「你们俩还不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现在还需要机运。」
「这次登台，只不过是出道的起点。」慎姊露出微笑，「别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成功，就错失了接下来的关键。」
郑月娜懂了。
大费周章将他们两个叫来，说了这麽多，其实只是要他们知道一件事——
这只是起点而已。
Mornight是否能取得成功，取决於接下来踏出的每一步。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搞什麽嘛！我们还以为出什麽大事了！」
「吓了你们一跳吧？」一直沉默着的Laura开口，笑容灿烂，「装得我挺辛苦的。」
「真的吓死我了。」许尧光扶着额角，「还以为要被痛骂一顿了。」
「笑归笑，我们刚才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我们知道。」郑月娜微笑。
「单就昨晚的表现，你们的确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慎姊说，「可其实，你们的创意并不够新颖。若非有苏彬和Laura协助，你们的表演只会是高中生展演的水准。」
若没有郑月娜的即兴发挥，这场表演恐怕会更糟——何慎心知道这话对团体没助益，所以乾脆不提。
提出这项创意的许尧光，低声回答：「是，我知道了。」
何慎心要的很简单，亮点。
一个即使平庸无奇，也能在夜晚中稍稍绽放光芒的亮点。
他们俩现在的亮点太薄弱，还是得倚靠音河的支持。
这也是为什麽，何谨言批评他们老套，又说他们还不成气候。
虽然为他们骄傲，可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不容忽视。
「公司能帮你们的，很有限，只能在初期发挥作用。想走得长远，你们要开始挖掘自己身为偶像的眼光。」
「我们知道了。」郑月娜回应。
「教训完了，来说点其他正事吧。」慎姊眨了眨眼，点开简报。
她何慎心，这趟出国可不只忙着谈恋爱。
只见两人的照片，赫然列在简报中央，郑月娜和许尧光都为之一愣。
「Mornight，从我听到你们取的这个名字，就有东西在我脑海成形。昨晚看了你们的表演，也算是正式决定了你们的路线。」
说完，慎姊点开下一张简报——
她说，「这是你们各自要追求的形象。在歌曲里、在舞蹈中，在宣传照中。」
简直像从两人的名字开始就注定好了。
郑月娜。月光。
许尧光。阳光。
「跨年夜，只是开始。接下来，你们将接受更严苛的训练，以及更多的曝光。你们要学习在镜头前的应对进退，学着做个『商品』，让人愿意为你们掏钱。说穿了，偶像就是这样的。」
在眼前展开的，是眼花撩乱的行程表。
「我们会有专属的摄影师，在你们练习时侧录、拍照，为你们打造专属的Youtube频道，定期更新你们的练习过程。」
慎姊又问：「你们俩有在玩什麽社群软体吗？」
「我有。」许尧光回答。郑月娜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抱歉，尧光。」慎姊微笑，「请你暂停使用现在的社群软体。接下来，你们俩要共用一个帐号。但注意了，你们还没出道，所以你们可以自己管理，也不必对外宣称是艺人。就当作你们是普通的部落客，经营自己的页面、让大家自然而然地关注你们。其他经营的细节，我们会负责。」
犹豫了许久，许尧光挣扎着开口：「慎姊，我一直很想问件事。」
「说。」
「很多人已经认为我们是情侣了，我们……」
「别解释。」慎姊答得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