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NA妆化好了没？要准备换装了！」有人探头进来问。
林依苒惊慌地跳起来，向外喊了声「快好了快好了」，手上动作随之俐落了起来。
郑月娜也没空再深思，化好了妆，就有两三个女孩子冲进来，拿着衣服让她换，根本晕头转向。
终於换好第一套服装，郑月娜步出休息室，远远地就看见窝在摄影机前和摄影师聊天的许尧光。
许尧光染了一头深蓝色的头发，衬得他皮肤健康白皙。上身是英文字母拼贴的白T恤，挂着一条银色链子，下身则穿着黑色皮裤，笔直的腿跟她简直有得一比。
郑月娜失笑，走到他身畔，拍拍他的肩膀。
一抬头，许尧光看傻了。
郑月娜头发剪短了一些，恰恰落在两肩的位置。本就灵巧的五官，化了妆後更显水灵，带着一丝魅惑和妩媚。脖子上还戴了一条颈链，整个人既帅气又美丽。
「Light.」她喊，「还真挺有模有样的，真的是个偶像了。」
许尧光难为情地挠挠脸颊，一想起自己的脸上了妆，赶紧放下。
「化妆太耗心神了，我都不知道化妆这麽复杂，我坐在那都快睡着了。」
郑月娜正想抱怨——他只要化这麽一次妆，她可要换五种妆容！搞什麽？
还来不及出声，摄影师就唤两人过去。
团队展示了一系列的照片，摄影师解释：「这些照片是希望你们等等营造出来的感觉，看一下，觉得怎麽样？」
这些照片里，有明星、有欧美时尚杂志，还有知名电影剧照。
「你们这张专辑的形象是一种亡命鸳鸯的感觉。坏男人和坏女人，一同浪迹天涯，了解？」
两人点点头，对这形象挺有兴趣。
正式开拍後，磨了好一阵子，两人才顺利步上轨道。
站在绿幕前，两人随着摄影师的指示不断变换动作——
「好！很好！没错，就是这样，Light的脸再往右一些，轻轻碰在MoonNA的手上。」
闪光灯不断闪烁，两人沉浸在拍摄的世界里，专心致志。
「Nice！现在看向彼此，眼神多点感情，OK。很棒。」摄影师停下动作，然後宣布：「这一组先结束。」
两人离开绿幕，在萤幕上确认刚才拍的一系列照片。
「真神奇，里面的人一点也不像我。」郑月娜惊呼。
「现在真的像出道的人了。」许尧光望向她，轻轻一笑。
「是啊。」
「好了，都别顾着聊天，赶紧去换下一套！我们今天时间紧得很！」
两人听了，精神一凛，立刻跟着造型团队的人回到休息室。
一整天下来，两人总共换了五套不同的服装、拍了将近两百张照片，感觉闭上眼睛都还能看到有灯光在闪烁。
林依苒替郑月娜卸妆的时候，郑月娜已然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辛苦你了。」林依苒甜甜一笑。
「……你也辛苦了，跟着我一整天。」郑月娜坐直身体，「还另外替我卸妆，真是不好意思。」
林依苒摇摇头，「今天化得比较浓，我看你大概平时也没什麽在化妆，家里应该没有可以卸妆的用品，举手之劳罗。」她微微一笑。
郑月娜对这个化妆师很有好感，她看上去眉清目秀，年纪看着也不大，或许还跟她同辈。
「你多大呀？感觉很年轻。」
「二十二。」林依苒一边说，一边替她擦掉眼妆。
郑月那闭上双眼，「那你也才比我大两岁。」
「我高职毕业後就没继续念书了，跟着我师父，後来又进了这个团队。我经手的艺人可不少，千万别小看我。」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郑月娜有点慌张，赶紧解释。
「我知道，我其实就是想炫耀一下，哈哈。」林依苒停下手上动作，笑意灿烂：「卸好啦。回家记得买个面膜什麽的，你肤质虽然不错，但毕竟是要上电视的，还是要注意保养。」
「……依苒，谢谢你。」
「跟你合作很愉快，」林依苒伸出手，「希望下次有缘再见。」
郑月娜莞尔一笑，握住她的手。
「好呀。」
回程车上，许尧光已经累得呼呼大睡。
郑月娜虽然同样疲惫，却毫无睡意，挂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影片。
是Mornight在跨年夜上的影片。
反反覆覆，看了三次，她终於拔掉耳机，抬起头来。
「慎姊。」她轻唤。
「嗯？」
「我……」她欲言又止，「之前，我和尧光在Youtube上的影片……」
「影片怎麽了？」
「是不是，有改过？」
「改过？」她疑惑，「你说哪一支？」
「第一支。跨年舞会的。」
慎姊笑了，「是啊，你发现了？我记得是发布出去的第二天吧，我跟摄影团队讨论过，觉得影片品质还能更好，对你们比较有帮助，就又修改了一点，重新上传。虽然损失了第一天的点阅率，不过影响不大，你放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郑月娜抿抿唇。
「那是怎麽了？」
「能……实际告诉我，修改了什麽吗？」
「没什麽呀，」慎姊答，「就是修了点音，把你们一些破音或走音修掉。」
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颤。
「怎麽了？」慎姊疑惑地问，「修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件事搁在这年代，或许早就不重要了。尤其你本来就是以舞台魅力取胜……我也不晓得，这些话对你会不会有帮助。也许，是我的想法太老派。』
『幸运的话，即使不做任何改变，你也还是能靠舞台魅力，成为非常亮眼的偶像。』
『可是，如果你真的不改变，那麽，或许也止步於此了。而那无上的喝采……你永远也没有机会听见。』
郑月娜没有回答慎姊的话。
望向已然夜幕低垂的窗外，她心中若有所思——
那个老派的想法。
那个致命的缺点。
她好像，知道珊珊姊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