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来的野小孩？」
「来高级法式餐厅穿什麽睡衣。」
「真没家教，这种人也能来吃，想必父母没多好。」
餐厅的客人见到我一身邋遢的衣服，提高音量每句话都刺进爸爸的心底，他握住妈妈的手，装作什麽也没听见，潇洒离去。
连服务生也皱着眉头，对待我们的态度相当差，随意带我们来到厕所边的位子，将三本菜单丢到桌面上，冷冷地说：「用餐时间只有九十分钟。」
这些都是我惹出来，垂着头不敢目视爸爸的双眼。
「小蔚喜欢吃牛肉，我们就点个牛排、猪排跟羊排各一份。」
爸爸什麽话也没说，低着头沉思。
「小蔚，要不要叫柳橙汁，妈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喝。」她为了炒热气氛说。
「莫允蔚，妈妈在跟你说话。」爸爸难得开口却是在骂我。
我做错了什麽？
得要搞得跟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闹翻。
「是，我要喝。」我轻叹口气，在这里我连厕所也不敢去会被人给指指点点，待在位子上才安全。
不知道是服务生感受到我们一家冷冽的气氛，送餐速度快得惊人，隔壁桌明明跟我们同时点餐，我们都在吃甜点，他们却刚送上主餐。
整顿吃下来，我的胃非常排斥牛肉，咬没几口就想要吐，为了不浪费食物，只好配着饮料将软烂的肉吞进肚子里。
爸爸跟妈妈吃得优雅，一口肉配着一口酒优雅慢慢咀嚼，我再次察觉到自己是多麽跟他们格格不入，就像一幅画里不协调的线条般，没有我对大家都好。
所以我离开了，爸爸不会生气。
妈妈乐得开心，她终於能拥有爸爸。
趁他们去厕所时我逃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世界上有我生存的地方吗？
只要离开一下，让我喘个气就好。
爸爸之後要骂我，我也不在乎。
现在他眼里也只有她。
「哎呀，痛死我了。」刚离开店门口，就被进来的人给撞上。
「莫、莫允蔚怎麽是你？」男孩看着父亲及小女孩，「她是我朋友，你们先进去。」
「孙、孙齐扬你怎麽在这里？」太过讶异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当然是跟家人来吃饭，怎麽穿这样？」他拉起我到附近的公园坐下。
「我……不想吃却被我爸逼。」
「其实我也不想要吃，正好你救了我。」他笑笑拿起手机传封讯息，将手机给关机。
「我逃走，爸妈他们可能会气死。」寒冷的风从脚底惯入，我抱着双腿额头紧紧贴在膝盖上。
「偶尔叛逆一点也不错。」他脱下身上的运动衫套在我腿上。
「你不会被骂吗？」
「有好朋友陪伴有什麽好怕。」他掏起我口袋的手机，「现在还有机会反悔，翘家不适合你。」
他替我接起，话筒传来急促的呼吸及说话声，「小蔚你去哪了，我跟你妈找遍餐厅。」
「爸……我遇到朋友跟他在公园说话。」听到爸爸替我担心，原本想要离家出走的心态早已消逝殆尽，他是唯一的家人，怎麽能跟他生气呢。
「你在哪里别动爸马上过去。」
「孙……齐扬。」我转过头，他像阵风般迅速消失，只剩下腿上的外套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几秒後，爸妈两人是冲到我身边，将我紧紧拥住。
「下次不要乱跑，我们会担心。」
「爸不要去那家吃，他们煮得东西好难吃服务态度又差。」我边抱怨双手边揽住。
「摁，下次吃小蔚喜欢的。」
而我不知道他是回去餐厅找家人，还是一个人逃走。
☆
「看来那天跟家人和好恭喜你。」孙齐扬拿着拖把给我。
「算是，但我跟她永远不会和好。」我只是看着爸爸面子上，勉强祝她生日快乐。
「谁？你爸还是你妈？」
「当然是妈妈。」我毫不掩盖说。
「她是生你的母亲，家人没有隔夜仇。」
「不……她不是，孙齐扬。」我握拳激动的说道。
她永远没资格是我妈，永远只是小三。
「难道你是孙悟空从石头蹦出来的小孩？」他抱着肚子大笑。
如果小孩不听话，大人会欺骗他们是石头蹦出来的孩子，逼迫小孩乖乖听话。
这麽说也对，我也不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跟孙悟空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