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自我怀疑:写好三天内看觉得写的都是垃圾……会一直想改,甚至想删,无数次感受到自己文力的废。
*满满私设,应该没刀。
*这张字数比较多,因为我想一次写完,下一章会在交代一些东西。
*cp极冷,不吃避雷。
正文开始
冽崔再度睡下,当平稳的呼吸声传进耳朵;紧张感带来的冷意从体表退去後,曾经深埋在绦风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开始无法抑止地疯长。这是自看到王族的殒落後,再一次产生跟那时相同的
--重要的东西被夺走的愤怒感。
喜欢的人在自己怀抱下因未曾知晓的过去停止呼吸,即使只有一瞬,那也是不可原谅的事。绦风自认是个性格寡淡之人,淡漠的甚或可称为凉薄,但他绝非无情无义,相反,压抑在淡然的脸孔下尽是他不擅表达的浓烈感情。
就如同那位近侍一眼评断的--自己拥有极强的占有慾。
对此毫无所觉的怕是只有睡在那里的冽崔了。
......不,也许正相反,是因为知之甚详,所以才能连同自己性格尖锐的部分都尽量包容的吧。
嘛,虽然如此,小时候无论对他多少次冷言冷语都只是憋屈又不甘的扁扁嘴回去继续努力的身影也实在是...欺负起来格外有趣可爱?
“好像是那时候稍稍可以理解清岚喜欢恶作剧的原因”低喃的话语消散在夜色中,一宿没睡的绦风--
迎来了帐外东昇的旭日。
他从来不会无视他人意愿检查灵魂,但经过夜晚这一出,他觉得极尽所能的做下检查也没什麽不好,先传令给附魂使进入神殿藏书库搜寻过去的纪录中有无名叫做奈威的人後,绦风叫来朱砂。
“今天一整天都别让人靠近这个营帐”
朱砂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他上司的──
......嗯?难道成了?
毫无自己的臆想或许非常失礼的想法,朱砂勉力维持一贯的冰冷表情,低首敛眉回了声”是”
然而他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探究,察觉到这一点,绦风微皱起眉。
“你的眼神也未免太露骨了,我可是什麽都没有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对一个外人解释这麽多,话一到嘴边绦风就後悔了。
──既然什麽都没做又为何不让人靠近?
刺痛皮肤的敌意在绦风说完话的瞬间袭击而来,深感又莫名扫中台风尾的朱砂压下隐隐的火气,一脸似笑非笑”失礼了,属下并不知您什麽有做什麽没做,方才的话,我想忘了比较好吧”
闻言绦风嗤笑一声“曾听闻冽崔身边的新生居民伶牙俐齿,油盐不进,倒是没有误会你”
"哼……我是不好相处啊,但您也不惶多让吧?”眼前人刻意营造的威压撤掉後,朱砂直起腰杆环臂而立,心想洄沙王今早兴致真好,搁这儿与他闲聊呢。
“我不否认”绦风耸耸肩算是同意朱砂的观点。
“……还真是态度坦然,所以呢,我家上司出了什麽事?”本来想这样的恶意试探还会进行好几个回合,没想这麽乾脆的就结束了,总觉得心理不是很痛快。
“……我能信任你吗?”
绦风心说他并非有意针对朱砂,只是看到此人就无可避免地想到冽崔能与这个新生居民毫无芥蒂的进行谈话,而面对自己他还未曾有这麽放松的姿态--
丑恶的忌妒心燃烧着。
"什麽话,相不相信不是取决在您吗?"
"但是冽崔相当信任你"
现在的举动无异於找碴,绦风内心深深明白这点,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从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中获得『什麽』。
--或许是想抚平不安感,也或许是想要今後能从更多人身上知道恋人不同的脸孔。
--想了解他。
“恕我直言,他信任我,能成为您信任我的依据吗,您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改变自身标准的人?”句尾语气的上扬直截了当地昭示着朱砂对於眼前这人方才话语中不合逻辑之处的怀疑。
但通透如朱砂又怎麽可能看不出来绦风目前心态上的变化
--即便本人没有自觉,但是这个举动显然是所谓『爱屋及乌』的表现吧。
--因为是冽崔可以托付真心的朋友,所以也想尝试相信他信任的人,仅是这麽简单的道理而已。
“......”
看着陷入纠结的绦风,朱砂叹了口气"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平常都没有聊天谈心的对象吧,开口说出烦恼有这麽难吗?"
"你说什麽...!"
"冽崔殿下说过,即使曾经的你带给他的全是冰冷的拒绝,但他依然知道你对於仅存於世的家人的珍惜,这也是他最後仍没有放下你的原因"
王族三位上位者都不是彼此血亲上的家人,却有形同那个关系的羁绊在,但因从来不似真正的家人一般相处,他们之间总是充满了礼貌的疏离感。
不会真正的对对方说重话,也不会破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
不会对彼此谈论自己的事,也不会尝试去询问对方的近况;
曾经的他们在朱砂的眼中看起来就是这样,都怕触碰到彼此仍未癒合的伤口,无论说什麽都小心翼翼。
--灭族终究消耗掉他们仅剩的温柔。
不由分说的丢出这句话後,朱砂收起玩笑性质的语气,万分严肃的直面绦风:
“无论您信不信任我,绦风陛下,我只是想让您知道,一如您对他的珍惜,他也不想让您难过,他比谁都希望您能敞开心房再度接纳世界--
您们未来必少不了挖掘内心的过程,恕属下僭越,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像可以理解你这张嘴明明这麽烂,冽崔还是宠爱你的原因了"
朱砂嘴角抽搐心说,比毒舌你可不输我好吗?
--无聊的试探就到此为止。
"因为有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从现在起我会检查冽崔的灵魂,并且读取他的记忆"
朱砂挑眉看向他的眼神中尽是不赞同,然而绦风无暇顾及他的想法,扔下一脸有话想说的朱砂,他迳自回身进入营帐。
--无法保护他人,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最後失去了一切,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被如此无视虽令朱砂有些气闷,可眼下也无法得到回答,只好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下人今日冽崔殿下身体微恙,任何人不得进入--
然後他顺手通知了恩格莱尔。
//
营帐内--
“这是什麽...?”绦风反射性地发出惊呼
冽崔的灵魂深处有一处宛如诅咒的黑暗,浓重的色彩极为不祥,彷佛有谁在求救,断断续续地传来哭泣声。
那处黑暗之外,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强悍的守护,即便已经松动依然保护着原来的灵魂,温暖的光芒自那守护散发出来,这真是相当完美的术式,绦风不禁发出感叹。
“几乎没有破绽且历时相当久远亦没有磨损,所以是自然松动......触发原因是什麽,这个遗迹?”
--更重要的是,施术者究竟何方神圣?
总之,这个松动方便了绦风接下来的作业,他固定住冽崔的心神後,向那团黑暗伸出手--
通道外的追兵将他们包围起来,管家爷爷挡在他身前替他受了致命的一刀,温热的血溅了他满身,咽气倒下前,爷爷都并未瞑目。
於是他们再度成为斩杀的目标--
“住手!!!"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泥土飞溅、箭矢破空的鸣响与怒吼同时抵达,另一队人马有序地插进他们之间排列阵型形成对峙局面,後排弓箭手训练有素地瞄准拔出武器的人--
冽崔已经什麽都不想思考了。
而绦风认出了那是神殿的标志。
对峙的两军开始进行谈判,紧接着保护他们的神殿军中走出一位年轻的男性祭司,他灿金的头发在脑後长长垂下编成辫子,面上是温和的微笑。
绦风心想这个人的魔力一定很强大,因为即使在没有施放法术的状态下,他的身周依然有浓度高到能发出微光的魔法粒子环绕着。
金发的祭司为他们施放几个治疗术後,转身为亡者阖上眼廉并诵念祷词。
"等吧,孩子"
"...等什麽呢?"
"等待希望,活下去的希望。我叫奈威,会帮你们的,相信我吧"
谈判最後,冽崔与他的母亲被软禁起来,某天来送饭的差役说漏了嘴,他们说:
“你父亲以身殉族了"
"那天是神殿有人出手阻拦,才让你们被转移到这座城堡,不然本家那群杀红眼的怎麽舍得停止追杀呢?还能活下来,真幸运啊"
“幸好神殿中有你父亲的朋友”
......幸存下来,真的是能称为幸运的事吗?
冽崔不能理解,听闻父亲死讯的他哭不出声音,生理上对幸存下来的极度排斥让他不住乾呕,嘴里鼻腔都充斥着黏腻的血腥味。
他想问你们看不到那满眼的红吗,有多少无辜受累的人死於政争之下?
母亲听闻这个消息後就彻底的疯了,她时而抑郁痛哭,嚷嚷着我们一起去死吧然後将手放在他的颈项上缓缓收紧;时而说着要等父亲来接我们。
当母亲遗忘父亲已死的消息的时候,她会看着送饭进来的仆人说要再多备一双碗筷或是多铺一床棉被,偶尔她会走向门口说她得去看看药草的存量,或是询问他们什麽时候可以走
--我们回家。
......
绦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年幼但毫无求生意志的冽崔,这与他记忆中说话笨拙却时常一语中的踩中人痛处、个性认真又不轻易放弃的那人相差太大,以致令他产生了这是在看不同人的感觉。
这与冽崔进入神殿时的年纪也不过才差2、3岁,到底发生了什麽才从这种状态脱离的?
後来情况逐渐好转,神殿里冽崔父亲曾经的友人历经谈判成功接管他们,冽崔与母亲终於获得妥善的安置,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奈威也经常来指导冽崔,他告诉冽崔不需要原谅施恶的人,要学会为了自己活下去。
但那一天还是来了--
又再一次陷入错乱掐住冽崔脖子的那个女人,痛苦的哭嚎着若是孩子没有出生就好了、若是当初一起赴死就好了。
眼看着冽崔挣扎的动作逐渐微不可见,疯癫的母亲突然惊醒,眼神恢复清明後发出了自责的呻吟,捂住自己的嘴--
"对不起、对不起..."
好不容易自窒息状态脱离的孩子撑起身体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大量涌入肺部导致呛咳不止,瞬间袭上的各种疼痛模糊了他的视野,但他仍拼命向着母亲声音的方向伸出手--
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我们一起活下去好吗?
尚无法正常发声的他来不及说出这句话,那句遗言便传进耳里:
「活下去吧,去一个没有斗争的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
他的手终究没有触及母亲伤痕累累的心灵,就这麽看着死意坚决的人展臂倒向空中,外头晴空万里,阳光亮得能刺痛眼睛,鲜活的生命就此殒落。
“为什麽不带我走..."
母亲在眼前自杀的画面太过冲击,昏厥过去的冽崔发起了高烧。
因为这是冽崔的回忆,如果他失去意识,绦风也不知道那段时间线其他人做了什麽,他只能徒劳地守在冽崔旁边。
直到黑暗中传来了声音--
"这样不行,他在诅咒自己,继续下去他无法活下来,能交给我吗?"
绦风认出这是奈威的声音。
"有一天你会恨我的吧...原谅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能选择淡化你的伤痛,抹除你的思念,让你渐渐遗忘,愿你想起的那一天...身边有个能陪你活下去的人。因为我知道的,你还能活很久很久
"只要这个诅咒存在一天,我施下的守护就不会停止运转。但是,若有一日他回到故乡,只要记忆出现瑕疵,令他忘却的部分就会解除
"所以,送往天柱测验时,就说是我的意思,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回来"
--这便是一切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