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個價值連城的小忙 — (12)「門當戶對四個字還是有道理的。」

正文 一個價值連城的小忙 — (12)「門當戶對四個字還是有道理的。」

(12)

「我和总裁成为朋友了!」回到庄园,连城一踏进张蝶语的房间便举起双手欢呼。

「或者说,成为准朋友……有准朋友这种说法吗?」

他得到的回应是张蝶语紧张的嘘声,「嘘,快点关上门,关上门啦!」

连城遵照要求关闭房门,同时眯起眼,伸长脖子往桌上的笔电萤幕看。

哦,和小画家视讯,难怪鬼鬼祟祟,见不得光。而且大律师没有分心同时办公,是小画家才有的尊荣礼遇。

昵称小画家的邹文雅本来正说话,在镜头边缘看见连城,立刻闭上嘴,局促不安地往四周飘动视线。

明明已经认识多年,早不是陌生人了。

连城从後方挨近张蝶语,越过肩膀——必须保持安全距离,不能真的贴到人,张大小姐的肘击可不是闹着玩的——笑咪咪对着镜头打招呼,「这是我们即将共度的第三个夜晚,担不担心?吃不吃醋?」为了帮忙小俩口,他花时间费力气,自认有资格偶尔开个玩笑。

邹文雅满脸迷惑,「可、可是,小蝶说连大哥昨晚没回去,今天应该是、是第二晚吧?」不负期待完全划错重点。

「哦?原来你知道我一夜未归?一定害你担心得要命,真不好意思。」

连城说的话全是讽刺。早上在小镇打开手机,半通来自张蝶语的未接来电或讯息都没有,这个假女友根本毫无良心。

「哎哟,我熬夜工作,接到四哥的电话才知道的嘛!再说,你人不是好好的没事?」张蝶语边说边把连城从镜头前推开,「先到一边去,我跟文雅有重要的事没讲完,不要来捣蛋!」

连城才没兴趣听小两口情话绵绵,哈哈笑着走开。他跳上张蝶语的床,倚着床头板半躺,掏出手机,忙忙碌碌滑起来。

十来分钟後,张蝶语结束通讯,凑过来看他的手机萤幕。

「这两天的照片吗?我要看!」

「等一下,先让我把照片传给你哥。」

「我哥?我四哥?你要用手机把照片传给我四哥?」

「难道要特地印出来吗?回来的时候趁有讯号,我们互相加了电话簿和通讯软体,比较方便。」

「哪一支号码?」

连城照着萤幕的显示念了一遍。张蝶语听出是兄长的私人手机号码,大为吃惊,「哇,你说你们成为朋友,竟然不是胡说八道!」话说完,仍旧觉得不可思议,硬要连城秀出画面给她亲眼确认。

连城只觉得对方大惊小怪很好笑。

「交换电话号码很稀奇吗?发型设计师有我的号码,餐厅的常客有我的号码,连小画家都有我的号码不是吗?」说到小画家,「他还好吧?十几天独自生活,撑不撑得过去?」

他开玩笑地问,张蝶语却是认真想过才回答,「出门前我把食物和其他民生必需品都补足了,外送外卖各种网购平台也输入在他的手机里,生存应该不是问题。但是他今天遇到一个困难。」

她也坐到床上,把连城往另一边挤,开始讲起所谓的困难。

原来,他们的社区有个邻居,总有许多法律问题,三不五时拿来麻烦张大律师。昨天邻居照例又上门按电铃。负责人际互动的张蝶语不在,小画家当然不应,对方照三餐按电铃,他装死装到底。

却没想到,小画家今早开门收快递时,不巧被那名邻居撞见。对方或许是想打个招呼,问问大律师的行踪,便喜孜孜冲过来,一张脸笑咪咪地似乎有千言万语打算诉说,把小画家吓个半死。他逃得飞快,拿了包裹,快速关门上锁,任电铃声接着响了好久好久。

小画家躲在安全的家门後,可是接下来几天有外送有宅配要上门,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所以向远在天边的女友求救。

张蝶语双手环胸,皱眉叹了口长气,「听他说这件事,我真的觉得——」

觉得异性恋的世界令人费解?觉得为什麽连小画家都拥有甜蜜稳定的恋情,其他单身直男是不是受到诅咒?

「——觉得好心疼!恨不得赶快飞回去保护文雅!」

连城也学着对方重重叹气,「唉,你四哥还觉得这两天一夜过得不舒服,应该让他听听小画家经历的磨难,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

张蝶语抄起一颗枕头,朝连城身上砸,「少在那边假同情真讽刺!恶劣、没良心!」

连城笑翻在棉被堆里,抬手臂阻挡也没力气。

张蝶语又砸好几下,才甘心收手。

「快说,昨天发生什麽事?为什麽一夜都没回来?」

连城楞了愣,对诚实应答感到犹豫。他发现他并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这两天一夜的细节。

「……没发生什麽事,一点交通意外罢了。」

「就说嘛!四哥竟然还在电话里怪我都不担心你。」

「他那麽说过?」连城很惊讶,他可不知道张氏兄妹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对啊,管好宽!」张蝶语微微鼓起脸颊,「他旗下有家万里海运,就觉得自己是海洋领主,可以管遍七大洋。」

「你四哥人真的很好。」

「先对我好才合理啊!」

*******

当天傍晚,其他成员从农场回来,隔日开始名符其实的家族旅行。

一大团人,七嘴八舌,和前两日的气氛天差地远。

张雁鸣是行程的总负责人,大概因为是他的特助们做的各项安排。大嫂郑宝妍是得力的帮手,她懂公婆的脾性,比谁都擅长讨两老的欢心。其他人就是一般团员,算不上猪队友,却也没太多用处。

连城是外人,是个低调乖巧的小团员。他尽最大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躲不过孙少爷们的注意。

长孙张晓峰正处在一个别扭的年纪,加上和继母之间的难解心结,不喜欢长时间待在父母或任何具有说教可能性的长辈身边。於是来找姑姑的男朋友,那个敢呛他的奇怪大人。

张远溪则是跟屁虫性格,最爱黏着堂哥,连城甩不开第一个,就得全部一起接收,两件一组不拆卖。

陪伴孙少爷们的重责大任就这样莫名其妙落到连城这个外人身上。

搭车的时候、用餐的时候、步行的时候,他若在张蝶语身旁,另一边一定是某个少爷,有时连姑姑也逃跑,他便遭到少爷们的包围。

这份差事让他得到许多不实用的资讯。

像是小少爷的爱龟原来不只一只,而是一整个乌龟大家族,拥有错综复杂的设定,连城是少数认真记住的大人。

像是张晓峰今年的生日礼物会是一匹小马,这位将来的霸道总裁讲起他的小小马儿,双颊红通通地难掩兴奋,忘记要假装成熟,竟然有点可爱。

这段期间,连城一直努力寻找机会,想跟大哥张龙腾说明奥斯顿马丁的悲剧,亲自向对方谢罪。

苦恼了几日,他终於在某个傍晚逮到张龙腾在花园旁的小厅悠闲独坐。

「大哥,关於您的车——」

「我听雁鸣提过了。」连城刚开口就被张龙腾打断。

大哥的微笑在众兄弟间一直是最自然温暖,也最容易见到,他招呼妹妹的男友坐下,斟满一杯自己正享用的茶给对方。

「他说得没错,我的收藏真的太多。最近几年都没花什麽时间在它们身上,定期保养都交给别人负责,连抽空欣赏几眼也做不到,已经不能算是个爱车人了吧?」

直觉叫连城别开口附和,傻笑喝茶就好,对方的表情语气并不像是真的想要答覆。

果然张龙腾又自顾自说下去,「与其像古董般被供着,它们更希望在路面上奔驰吧?迎着风、裹着阳光,让全身上下都沾满泥沙!」

要命,开始拟人化了。

「哎呀,我真想念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时多麽任性妄为,想去哪,发动引擎就上路!圣地牙哥的蓝色公路,托斯卡尼山城的橄榄树、葡萄园、绵延起伏的绿色丘陵……」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轻,宛如叹息,把思绪带回到许多许多年前。连城不敢出声打扰,静静伴着、等着。

忽然,张龙腾回过神,站起身,「来吧!」

来……来吧?

最後这个来吧,是去了车库,开了法拉利,由张龙腾驾驶,载着连城出门兜风,一面滔滔不绝忆当年,一面大播歌剧,展示车用音响所能到达的最高品质。

他们在天黑前赶回庄园,车主神清气爽,乘客满头雾水。女武神的骑行在连城的脑中缭绕两日,他仍然不知道总裁究竟是怎麽交待整起意外。

*******

假期的最後几天,他们飞到伦敦,是行程中原本没有的地点,为了团员们在其他英国城市无法满足的购物需求。

当晚,连城被张蝶语的兄长们要求换上西装,说要带他去会员制的俱乐部吃晚餐,享受一个纯粹的男士之夜。

连城还以为那是某种声色场所的隐晦代称,直到四位张董带领他来到一栋没有任何标示的建筑物,跨过厚重木门,踏进充满旧时代风华的气派厅堂,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个令连城联想到饭店高级沙龙的俱乐部不可能是声色场所,因为现场没有半个女性,包括工作人员在内,今晚真的是纯粹的男士之夜。

「女宾止步的古老规则其实老早就取消了,不过女士们显然有更喜爱的消遣场所,鲜少在这里见到她们。」

张龙腾为他解释的同时,张雁鸣正和几名同样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简短寒暄。连城听见对方姓名前面的一长串头衔,以往他只在文学着作里读到过。

喔,原来是讲究会员身分地位的那种传统绅士俱乐部。

连城不是容易退缩的性格,但是当他亲眼见到与个人努力无关的巨大阶级鸿沟时,震撼来得太强太急,让他的脚底生了根,忽然难以往前迈步。

正踌躇时,有人碰触他的手肘。

连城的视线从对方衣袖上的宝石袖扣慢慢往上移,最後抵达那双彷佛能看见他心中困扰的明亮眸子。总裁今天没有戴眼镜。

张雁鸣轻捉着连城的肘部,温和却不容抗拒地将他往厅内带。刚才那些拥有厉害头衔的家伙们已经不见人影。

「这里很欢迎会员带来的朋友,通过严谨审查的会员不可能与不符合俱乐部水准的人为伍。我带来的人,会和我一样得到敬重。」

总裁一字一字说得清楚郑重,他在主场的自信感染了连城,後者的脚步不知不觉轻快得多了。

「严谨的会员审查都看重些什麽?年收入?职业?家世背景?」

回答连城的是张龙腾,「都是参考的依据,另外还需要全体会员的同意。」

老三笑嘻嘻补充,「确保将来不会在俱乐部遇见讨厌的家伙。」

想到自己的身分,连城微微一笑,「除非对方是会员带来的朋友。」

张凤翔连忙嘘他,「胡说、胡说,不要乌鸦嘴啊!」

如同过去两个礼拜的每一餐——落难的两天当然除外——俱乐部提供的料理从餐具、食材到掌杓的大厨,都是上佳水准。

连城餐餐吃得太好,感官都快麻痹。虽然对不起金主大人,但是他嘴里品尝着肥美鸭肉,心中却已开始想念家乡的小吃。

餐後他们移动到沙发区,那里几乎跟刚进门时的大厅一般宽敞,有一座华丽得荒谬、烧着真木头的巨型壁炉。

他们挑了壁炉附近的座位,侍者送来玻璃杯、冰块和一整瓶威士忌。烈酒滑下喉咙,舒缓了神经,也松动了舌头,连城第一次见到老二张虎啸打开话匣子,投入在兄弟们的共通话题之中,十分钟说的话几乎多过两周旅程的全部总和。

连城可没那麽惬意。尽管程度已减弱,那种走错场合的格格不入仍旧存在。

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张家的财富与地位,然而无生命的豪宅名车黑卡不会评价他人,出入这间俱乐部的名流权贵们却绝对会那麽做。

好比某个正巧走进厅室的大亨,对方投向连城的目光就带着礼貌、距离以及满满的审视意谓。搞不好这一眼已经看出连城的服装血统不纯,价格少个零。

但是,也可能一切都是自我意识过剩,没有人真的在意。在这个金权气息比烈酒更强劲的高档会所,连城这个人搞不好根本显现不出半点存在感。

他挪了挪身体,在此生所见最舒适的沙发里略显焦愁。

每当这时候,当他勉力压制的不自在又逐渐升起时,坐在左首的张雁鸣便会倾身过来,对他低声说话。有时顺手把连城的玻璃杯填满,一边说起刚刚经过的某某和某某的轶闻趣事,或是针对兄长们正谈论的话题提供简要的解说。

为了不干扰到其他人,张雁鸣说话很轻,很近,低沉的嗓音微刮着耳壳,很舒服。

连城总会因此宁定下来。明明今天的张雁鸣是两人认识以来最有总裁派头的时候,不但摘下戴了十多天的眼镜,梳了一丝不苟的严肃发型,挨得近时还能闻到皮革混着松木的昂贵香味。他该要心生敬畏,感觉到距离,偏偏他没有。

连城想起那些挂着厉害头衔的权贵和总裁互动时的态度,再比对总裁怎麽待自己。那个万历的张雁鸣,那个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牵动无数凡人命运的亿万富豪,正靠在自己身边轻声耳语,就为了照顾他的心情,彷佛他举足轻重。

连城不是圣人,而是那个会受到影响的凡人。他受宠若惊,加上喝了点酒,不觉有些飘飘然,下意识便转头,对总裁报以一个或许太过放肆的笑容。

然後他那麽近地,遇上对方的视线。

张雁鸣的一只手搭着连城肩後的沙发上缘,火光在他的瞳中闪烁,灼热堪比壁炉的真火。那样的眼神,连城从未在异性恋男人的眼里见过,甚至在同类身上也少有。

但那根本不可能,自己一定是……一定是酒喝得比想像还多,导致眼花。

糟糕!他都忘了酒精的危险性,万一露出马脚可怎麽办?心头一阵恐慌涌上,连城短暂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所有他在张雁鸣眼里见到的错觉果然全数消失无踪。总裁撤开了手臂,身子靠回自己的椅背,望着手里半空的酒杯,微微皱起眉头。

气氛莫名有那麽点尴尬,连城正打算说些酒精害人的鬼话,背後忽然有声音,一个压低了、但是明显惊讶的男子声音。

「大哥?啊,还有二哥、三哥!」

所有人都朝来源抬头,一名衣着气质神采都和俱乐部完美契合的三十多岁男子站在几步距离外。那人满脸欣喜,趋上前和同样惊喜的三位张董一一握手。

最後,他的视线落向总裁,无比怀念地叫了声,「雁鸣。」

而那个雁鸣,只是点点头,与其他所有人的惊讶欣喜绝缘。

男子当然也注意到连城,一个老实说不应该在场的陌生人。连城可没错过对方来不及藏好的疑惑与警戒。

「连城,为你介绍一下,」张龙腾说着从沙发起身,连城立刻放下酒杯,跟着照做。

「江仲棋,明新医院的明星医生、院长公子,从医术人品到外表家世都是无可挑剔的青年才俊。」

「大哥别又胡乱夸我啦,怪不好意思的。」

连城听说过明新江家,医界的望族,和万历张家是世交,张蝶语偶尔也会提起。

此人品行虽不清楚,但医术有口碑,家世显赫,外表英俊挺拔,张龙腾并没有胡乱夸奖。

「这一位是连城,家族友人。」

江仲棋面露微笑,等待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更多补充。

张龙腾其实很想多说几句,可是凶狠霸道的妹妹不准他们讲,除了家族友人四个字,谁敢多嘴多说,下场都会无比惨烈。即使是老夫人,在年节期间也只说女儿有个好对象,没敢多提所谓好对象的半点个人资讯。

连城对此是很感激的。毕竟他和张蝶语迟早要分手,现在越低调,以後越省麻烦。

初见面的两人都带着笑容握手,互相说几句不着边际的问候。连城几乎能看见对方的脑袋正在拚命转动,搜索与他同姓的上流人士。他为对方注定的一无所获深感同情。

「这麽巧,你也来伦敦玩啊?」张凤翔问道。

「参加研讨会。今早刚结束,会议上认识的同行是这里的会员,邀请大家来喝两杯,」江仲棋的视线不知不觉又回到总裁身上,「真的很巧。」

张凤翔在沙发上直起背脊,朝外远望,「你说你的同伴们在哪里?……哦!那边吗?那个背影是柯曼吗?」得到肯定的答覆,便高高兴兴说要去打个招呼。

江仲棋当然要陪着回去。张雁鸣无动於衷,只说请三哥代为问候。那人临去时一脸失望。

等两人离得够远,张龙腾说起对方曾经是总裁的高中同窗。

「他有个妹妹,从小迷恋雁鸣,到现在还不肯放弃。雁鸣就是没意愿,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每个千金大小姐都看不上眼。」

「我对大户千金不感兴趣。」

「门当户对四个字还是有道理的。」张虎啸沉静的声音加入了他们。

「你後悔吗?」总裁的询问和眼神都有些锐利。

「……没有,」他顿了顿,喝乾杯里剩余的酒,「只是不建议别人走相同的路。」

张龙腾转过头来,对连城笑道:「别怕,不是说你和小蝶。」

连城耸耸肩,脑中浮现的是小画家和张蝶语的甜蜜同居生活。「我不觉得那对小蝶来说是个问题。」

「很多时候,心里过不去的是另外一方。这麽多年……你总以为这麽久的时间是个证明,偏偏……偏偏……唉!」张虎啸又把空杯倒满。他的脸颊已被酒气薰红,比其他人都明显,不知是因为喝得较多,酒量较差,心情较闷,或者以上皆是。

张龙腾开始对弟弟说些安慰的话,连城没细听,他想着小画家,对方将来踏进另一个阶级的圈子,会跟蓝领家庭出身的二嫂高美君一样难以适应吗?张蝶语的气魄比二哥强得多,能替伴侣扛住更多压力,保住小俩口的美满吗?

他想要乐观看待,可是此刻他人在这里代打的事实,似乎正诉说着完全相反的结论。

接近死沉的气氛中,张凤翔快活的声音极不搭调地响起,「嘿,好消息!我和仲棋谈好了,要为他和他的朋友们举办一个派对!」他得意洋洋地笑着,「大家都要参加,不准缺席喔!」

总裁偏过头来,觑了连城一眼,眼里满是怨气,「都怪你的乌鸦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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