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实坐在病床上,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白衣男女发呆着。
钱馥望着她些微出神,直到花实注意到他。
他走向她。
「会不会害怕?」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温柔。
花实轻轻摇着头,看着他,顿时没了害怕。
面对她的任信与从不抱怨,钱馥第一回觉得愧疚。
「等你出院,无论你要什麽,我都会补偿你。」
花实要的并不是他的补偿,从男人的眼中,她看见了一抹心疼,这…便足够。
她没有回答。
医生进来将钱馥请出,说要开刀前再检查,一群人围着花实,一下抽血,一下打针麻醉。
花实被推进病房,开刀房的灯也亮了。
花实看不清楚躺在身旁的人儿,只知道她是女人。
因为困倦,感觉视力渐渐模糊,於是她闭上眼睛。
医生在花实的肚子上划下一刀不久,助理医师发现不对迳,血好像止不住的流。
「怎麽回事?」主刀医师怀着怒气。
一群人看着监测仪开始出现不规律的状况也不禁有些慌乱,主刀医师当下决定缝合。
钱馥看着刚进去不久的医生竟然出来了,难得的冷静崩裂,他沉着声「怎麽回事?」
「病人血流不止。」
「找出原因。」
「太突然了,来不及。这刀是不能开了。」
钱馥等了太久,他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不开也得开。」
医师生气了,「那也是一条人病,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
想到宋棠快撑不下去了,钱馥松开了领子,「棠棠如果在你们医院死掉,我要你们医院陪葬。」
医生想着钱氏家大业大,这个城市只差没写上他钱家的名,各行各业都是钱家的投资,如果得罪眼前的人自己能去哪?
「你有想过…也许她会死…」
就算艰难,钱馥也毫不犹豫,「既然二人只能择一,我要棠棠活着。」
「花小姐一个活生生又健康的人,你…真残忍…」医生自言自语着。
这些话落在钱馥耳中同样难受,他却无力反驳。
花实什麽也不知道,但能感觉血流不断的外流,最终…她连手指都是冰的。
「快!别管流血,在器官坏死前快摘下。」这是她最後听到的。
当宋棠重新张开眼,医生正对她说「恭喜!手术很成功。」
钱馥一夜未眠的守着,见她转醒便问「感觉如何?」
宋棠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无力,麻醉还没全退。
她苍白的脸上尽是幸福的微笑。
因为这个男人还在。
钱馥望着床上的女人,心里压不住的烦躁,「你先休息,我回去让人准备吃食。你需要补补身子。」
宋棠轻轻点头。
他离开後,有个医师在宋棠耳边低语,「已按宋小姐说得处理。」
宋棠哑着声音,「她…死了吗?」
「是的!失血过多。刀房里什麽都有可能。」
钱馥一脚踢开院长办公室,他只要求尽力彻查花实的死因,毕竟开刀前都已经做了这麽多的检查,人怎麽可能就没了。
院长流着汗,「这…开刀…人可能有突发急症,什麽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钱馥眯起眼,混身尽是危险。
「刀是你执意要开的,我们也一度停止了。」
钱馥气得一拳打在墙上,他也不觉得疼,就像失去痛觉。
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
但如果能选,他还是会留下宋棠。
因为这个女人救过自己的命。
这场意外之中,因为花实被注入了抗凝血剂,以致於开刀血流不止。
宋棠不是要狠心,只是因为她的幸福是抢来的,而她…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