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做的。」我试着不去在乎同学们的反应。
「哈，你再骗啊，我们班不是也有人和你同个国中吗？」陈妍如转头寻找盟友，「袁熙，不，谢奕安你说，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
忽然被点名的谢奕安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有这一回事……」
陈妍如嚣张地看向我，眼神赤裸裸地传达出对我的鄙夷。
我一直认为真相不辩则明。
但若是有眼瞎的人，我倒是不介意替她指点一二。
「袁熙，你不觉得现在是你说话的时候吗？」我指名道姓地叫了那个人，却懒得看她一眼。
可以想像，此刻袁熙一定神情怯懦、惊慌失措，犹如一只见了猫的小老鼠。
令人恶心。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季李，你少拖袁熙下水！」陈妍如比谁都还急着护驾。
「你闭嘴，我没在跟你说话。」这对主仆的戏够多了，我没心情陪演，「袁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麽吗？」
「季李你——」
「妍如，没关系。」袁熙制止陈妍如继续泼妇骂街，「季李，我不知道你为什麽希望我站出来说话，但既然你要我说，我就把我知道的事说出来，我也不怕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没错，那次下药的人是我。」
当下我只觉得她竟然有脸说得如此正义凛然，并没有发现袁熙话里的奇怪之处，直到她说出下一句话。
「但那是你逼我的。」袁熙语气坚决，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那一瞬间，我恨透了自己的善良。
我待别人善良，别人却不会同样待我，这个世界就是这麽运作的。
「谢奕安，到底真的还假的啊？」有同学好奇地问谢奕安。
「我不知道啦！反正确实是有这件事，只是是谁做的我就……」
「季李你听见没有！现在你还有什麽话好说？」陈妍如再次跳出来，「劝你做人要善良，好好反省你以前对待袁熙有多坏，不要以为她一辈子都会任你欺负！」
我连反驳都不想反驳了，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见我沉默不语，班上同学又没人替我说话，陈妍如更趾高气昂了，提高音量道：「所以像季李这种人，怎麽可以让她跑至关重要的最後一棒？」
「现在是早自习，六班在吵什麽？」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前门。
「天啊，是薛守佑！」
「学生会长欸！好帅喔！」
在此起彼落的惊呼声中，我看向薛守佑，他明明面无表情，可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在生气。
「学长，这是班级事务，请你不要插手。」
「班级事务也该有公平正确处理的程序。」薛守佑扫视全班，冰冷的目光停在说话的陈妍如身上，「为什麽我看起来比较像是有人带头集体霸凌同学？」
「我们才没有霸凌她！都是因为她不肯承认自己犯过的错，被人当众揭穿才会这样。」陈妍如瞪了我一眼，继续对薛守佑晓以大义，「学长，你根本就不晓得她是什麽样的人！她啊，从国中开始就是很有名的公车！」
「她是怎麽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跟我说明。」
「学长你……」陈妍如发现薛守佑完全不为所动，情急之下竟指着他大喊：「学长，你不能因为和季李有私交就偏袒她！」
「既然你也知道我和季李有私交，说这些不嫌太迟？」薛守佑说完，不再理会陈妍如，毫不避讳地对着我说：「季李，跟我出来。」
此话一出，全班顿时譁然。
「不会吧？传闻是真的吗？」
「男神崩坏，居然被妖女迷惑。」
「谁叫人家会玩呢？可惜了薛守佑，季李都不晓得被多少人上过了。」
有时候，我也很好奇自己究竟是什麽样的人。
凭什麽每个人都可以毫无证据地随意评论我，而我却只能默默承受？
「……贱人。」
不晓得是谁的声音窜入了我的耳中。
诸如此类的辱骂我早就听过不下数百次，我早该习惯的，可今天这个字词却宛如一把锋利的小刀，轻巧地割断了我的理智线。
那一刻，我什麽都不想管了。
我大步走向薛守佑，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着他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唇。
一吻结束，我挑衅地看向那群目瞪口呆的人。
「至少贱人上得到你们梦寐以求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