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儿,两人才在饱餐後昏昏欲睡中找回积极。
结帐自然是孙沐念买单,崔致烈将韩币都换成了美金,身上一毛的新台币都没有,难以想像是怎麽平安顺遂搭计程车从车站到学校。
孙沐念无力询问谁帮他付了钱。
柜台员倒是说出出乎意料的事件转折,打断原本的话题。
「你们是五桌的?可是、刚刚已经有个先生来付过钱……」
「哈啊?谁、谁?」
孙沐念露出迷茫又惊慌的神色,一头雾水的崔致烈挠挠柔软的栗色发丝,服务员一瞬间的恍神绝对不是错觉。
「哦,他没有留下名字或电话,在门口看一下後就直接到这边指名要结五桌的单。」
「欸欸欸?你们、你们怎麽会让别人结我们的单?」
「咦咦咦咦、我怎麽知道会有人帮陌生人付钱的。」
大概是工读的大学生,虽然对於现况表示错愕,但是并不认为是太过严重的问题,口吻满不在乎。
「他刚离开吗?长什麽样子呀?」难道是她家老哥吗?
不对,要是是孙沐彦看见宝贝妹妹跟于他是来路不明的男人吃饭,铁定不会付钱,少说会冲过来打一顿,还会顺便把他当在餐馆。
「哦,满好看的,大概是中上程度,应该是出社会的人,二十五六岁吧,穿着西装,然後……嗯,虽然在笑,但是气场很强,哦哦哦,左手戴了尾戒。」
……孙沐念简直生无可恋。
这种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李哲佑的运气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啊啊啊啊——
♥
李哲佑还在对街的咖啡厅。
目光定定落在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身影,好哥们的模样莫名让人看了烦躁,把玩吸管套子的手陡然失力,拧成结的纸套子擦地断了。
对坐的男生眸光不动,漂亮的手指捏着稿子,碍於气氛的凝滞,他抬头,睨了低气压的某人一眼,一个大律师的心情跟随一个女人跌宕起伏,不得不说很有看头。
梁镜旬勾了唇角。「这样就生气了?」
打死李哲佑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这样就醋了,再说,在别人眼里他们是非亲非故,他有什麽资格对她生气。
静静哼出冷意,没有驳声。
「有本事就不要只是到那边结了帐就走。」
「……你怎麽知道我、咳咳,谁去结帐了!」
「我没跟你一样眼瞎,不然忽然到对面去干麽?」明晃晃的就是挑衅。
李哲佑被激得牙痒痒,这个人不当律师真的白浪费口才了。
「呵呵,说话要有根据,我是去订位的。」
「呵呵呵,没女友哪来的约会需要预约桌位元?」马上堵得李哲佑气闷,梁镜旬随手松松领口,说不出的高雅,嘴上是一针见血。「我不相信你们律师团聚餐吃港式茶饮呢。」
「……我今天惹到你了吗?」
梁镜旬耸耸肩,恶意笑着。「早上拍摄不顺,迁怒来着。」
这样的说法自然没有可信度,在梁镜旬的世界,迁怒这个词发挥淋漓尽致起来,他肯定能六亲不认,不会有耐心在这里周旋。怎麽说有将近十年的相识,李哲佑再犯傻都能明白,他不过是耍他玩。
落了把柄的感受就是憋屈难受。
被人在心里咒马千万次的某人啜饮一口醇浓的咖啡,眼底星星点点的光亮的是狡黠,嘴上没说提,老实说,梁镜旬最近心情特别美丽,简直是花见花开,乏味的拍摄日常中闯进一个迷糊蛋,偏还自觉是只老虎,张牙舞爪的模样分明是只小花猫。
「感谢诚实啊。」
「还好,所以,既然你不说,我来猜猜。」
「呃——」
深邃漆黑的眸光一沉,带着笃定的自心。「开口闭口没事就哀叹没女人,两年来没看上任何人,虽然没说要等她,实际上根本没放下。」
李哲佑着实一愣,没见过他长篇大论中一句损话都没有的时候,但是,细细琢磨他掀出的事实,眉心跳跳。
多说多错,抿了唇,彻底行使缄默权。
「你要是真的缺女人,事务所秘书小姐任你挑。」
「……为什麽言意之下,有点像渣男?」
「没说不是。」
李哲佑眼皮微颤,觉得他语出惊人。「你想说什麽?」
梁镜旬嗤鼻,漫在眼底的笑没有半丝同情。「我说什麽你不知道吗?装傻会上瘾?」欲说还休的手段他炉火纯青。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接着,执意让李哲佑不打自招。
狠狠咬牙了,他要是真律师,大家都不要混了,拚不过他。
那是他藏腋着许久的心意,他捧着珍视着,就怕时间无情给冲淡,就怕自己没力气与心力坚持。
他不相信谁是生来长情的人,端看被放在心尖上的人值不值得。
「你、你怎麽知道?」内心是满点的狂风暴雨。
一旦碰上与孙沐念有关,推理与逻辑思考能力会倍减。梁镜旬揉揉额际,谁说早恋才会情商弱智,眼前这个明显先天不足。
兴起与他玩笑的兴致。「你以为你自己掩饰得很好,还是以为身边的人都瞎了?」
他明明没有漏半点口风,生活日子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完全没有玩物丧志、没有消极阴沉。孙沐念更不可能到处散布感情状态。
眯了眯眼睛,李哲佑急中生智。「兄弟,你这麽关注我,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拖延着不想泄自己底牌。
话音甫落下,理所当然且毫无意外遭受鄙夷的白眼。
这点基情的玩笑很能调剂身心,绷紧的神经有了片刻的松懈。他心里全是说不出的眼泪,遭到冷血逼共,还不能装死,难保眼前的不去跟无敌大妹控告状。
「好,必须认真、理性、诚心的说,你到底怎麽知道的?还有,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多跟少有什麽差别吗?还想隐瞒?孙沐彦如果知道他的宝贝妹妹被你金屋藏娇,砍你一百次都不嫌多。」
……能不能友善些?
这世界没有半点爱和温暖了。
这份得来不易的爱情太过血腥浪漫了。
内幕了解的多寡很重要,李哲佑必须心里有个谱他被定义什麽位置,是分手後的前男友,还是至今单相思未果的苦情男。
梁镜旬觉得谁都没有他抱有少年怀特的烦恼,爱情这东西根本是在蹚浑水,像泥淖越陷越深,他没耐心再玩。
「其实你掩饰得很好,我们群里没人看出来你跟谁亲近过,甚至交往,都快觉得你是不是靠嘴上喊着没女人,实际为了性向混淆视听。」
「……那你?」声音很虚弱,李哲佑没力气跟他计较天大的误会。
「你自己酒後发疯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毫无遗漏。」
……原来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只能怪自己猪脑袋,怨不得别人。
「不过,别太难过了,好好庆幸孙沐彦当时出去讲电话了,没听见你的世纪坦白。」
不然,吊打他一百次都不是问题。
孙沐彦就是世界认可的为了妹妹没有兄弟的护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