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後，我重新回到课室。蔡小町安静地坐在位子上，脸上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刚才她那伤心和痛苦的表情，彷佛是我幻想出来的一样。看着现在的她，如果在这之前没看见她快落泪的模样，我或许会觉得她真的很坚强。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她只是把自己武装起来，把自己再次包装成坚强的女生。
遇上空节，我都会假装站起来，左右摆动身体伸伸懒腰，来回徒步，其实只是藉机想偷看蔡小町在做些什麽。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拿出课本阅读，偶尔会做做笔记，十分勤奋好学。
班上的同学也像早上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继续地打闹。在老师来後，继续专心地上课。
而我，一整天也只能一直看着蔡小町的背影，回想着她红着双眼，还有表情痛苦的模样，什麽也没办法思考。
「耀霖，不走吗？」
放学後，阿锋见我还坐在位子上，他走前来。早上跟他一起受罚後，他就常常会找我说话，感觉真的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
「我要收拾一下抽屉，你先走吧。」我把抽屉内的课本和作业都拿出来，慢条斯理地翻了翻，再把相关的书籍放在一起。
「哦，那你快点收啦，大家都走光了。先走啦，拜。」阿锋见到我的动作，没有怀疑，他一手插着裤子的口袋，对我招手然後离开课室。
「拜。」
等到大部分的同学离开，我抬头看向蔡小町。课室内再次剩下我们两人。
她早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但却坐在位子上，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她才默默地站起来。
她离开课室，经过窗口时眼神瞟向了我，我和她对视不过半秒，她就别开了视线。
我回想起自己和她刚才下课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下结束对话，看见她避开我的眼神，我开始後悔下课时语气心重地对她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
「被欺负但却一声不吭，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得逞，让他们更觉得自己没有错。」
我懊恼地搔搔头。
这根本就是在训她吧？
明明只是想帮她，我怎麽要把话说得那麽难听？
这下好了，她不只会觉得我多管闲事，肯定还会因为我说了那些话而更讨厌我了。
我不自觉叹了一口气，我走到窗边张望，确定蔡小町离开後，我拿起书包，走到她的位子，把放在她抽屉内的所有课本都拿出来。
我把她的课本都翻过一遍，发现除了历史课本，她的国文课本也中招了。但国文课本的状况没有历史课本来得惨烈，国文课本只是被红色和蓝色的原子笔随便涂鸦，勉强还能看见上面的字体。
我仔细地思索一番。
这个人没有把每本课本都破坏，可能是因为破坏了两本就觉得无趣，所以就停止了，或者，是因为缺乏时间破坏更多的课本。前者的话，那还好，他或许就不会再犯了，可是如果是後者，他可能还会找时间再次执行破坏。
如果要让这件事不再发生，就必须找出搞破坏的人谁。
但是，当事人并不想追究，我刚才只是帮她一个小忙，她就如此地生气，如果我又多管闲事帮她找出破坏者是谁，她肯定会更不高兴。
我虽然不想要看到蔡小町再被欺负，但此刻我心里更在意的是，希望她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的厌恶感。
我把蔡小町的历史课本和国文课本抽出来，再回到自己的位子把这两本课本抽起，然後放进她的抽屉。
把她的两本课本都放进我的抽屉後，我还是觉得心怪怪的。
感觉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最後，我把我所有的课本都抽出来，把它们都跟蔡小町的交换，才安心地离开课室。
「今天过得怎麽样？」放学回来，我的校鞋都还没脱下，耀霆就抓着我问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等一下好吗？」
把门关上，他又跟着我的屁股走到我的房里。
「今天发生了什麽事？」我书包都还没放下，他又忍不住问道。
我挑了一下眉，「你干嘛对我学校的事那麽感兴趣？」
他环胸，撅起嘴，「好奇不行吗？」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我伸了个懒腰，说：「我今天有点累，也有很多功课，我明天再跟你说吧。」
「这怎麽行啊？明天有明天的故事呀！」他抗议地说。
「可是我功课真的很多，不然你等我做完了，有时间我再说。」我站起来，把他推出房间，「就这样啦。」
「欸！」
我把房门关上，把他的声音给隔绝开来。
我来到书桌前坐下，拿出今天的功课。
「叩叩。」不久，有人敲了我的房门。
「林霖，是我啦。」耀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叹气，喊道：「我都说我今天没空……」
「我就是来跟你一起做功课的啊！」他竟然把我的房门直接打开了。
「干嘛？你跟我一起做我没办法专心啊！」我傻眼地看着他。
他不理会，直接把他房里的椅子拉了进来，放在我的旁边，还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反正都要做功课，一起做啦。」他乐滋滋地坐在椅子上，轻嗤了一声，又说：「过去一点，我没位子了。」
我无奈，「没位子就回房做啊！」
「不要。」他把我推到一边去，翻开了数学作业。
「欸，你怎麽这样？」我知道自己的抗议已经无效，但还是忍不住抱怨。
「林霖，你也在做数学吗？好巧！欸？竟然是同一页？」看着我正好也在做数学作业，还是同样一本作业、同样的一页，他感到惊奇连连。
我扶着额头叹气，「你要在这里做就安静一点。」
「好啦。」他赶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