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次回到屋内从长计议,两人皆见曾微子的神情越发焦急,想怕他已经等不下去。
「既然张公子生病了,你还是随我直接去认人吧。」他朝箐儿道。
「敢问一句,曾大人是否已经检查过东院里所有的房舍?」接话的是马文才。
曾微子严肃道:「这是当然。」
「不过,在下觉得曾大人还漏了一个人。」
「谁?」
「张公子。」
话一出,其余两人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麽意思?」曾微子蹙眉问:「你怀疑张公子?」
马文才微微往後靠,道:「当时银心兄弟与我说时,我也吃了一惊,不过经过刚才一番试探後,马某觉得......不无可能。」
这人真是戏精......
箐儿嘴角一抽,她可什麽都没说过。
「你确定是张公子?」曾微子朝她确认到。
「小的不敢说句确实,毕竟当时太黑了......不过那人的确与张公子几分相似。」箐儿稍稍配合一下。
见她这麽说,曾微子也不禁陷入沈思。
「要证明张公子清白与否,其实也不难。」马文才的一句话又打破了僵局。
曾微子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耍得团团转,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道:「说吧,什麽办法?」
「刚才张公子说因病而不能前来,既然如此,曾大人不妨请大夫去看病。」
沈吟片刻後,曾微子动心道:「好,姑且再信你们一次。」
这回,二人也跟了过去,三人连同找来的大夫一起来到东院。数人来到其中一所房舍,木门紧闭,四周没有一丝生气。
若那位张公子是无辜之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可真是雪上加霜。箐儿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马文才所说的一切究竟是否属实,没想到自己竟陪他演上了这一台戏。
曾微子看了身後二人一眼,须臾,抬手敲门道:「张公子?」
里面的人似乎认出曾微子的声音,立刻回应到:「是......曾大人?请问何事......」
「刚才听说公子生病了,便特意请了大夫给你看看。」
里面一时没了声响,良久才传来声音,「不用了......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有劳大人。」
曾微子不自觉回头看了马文才一眼,似乎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的是,马文才竟然直接朝内扬声大喊:「既然张公子已无大碍,不知是否方便让我们进来一下?此时事关重大,望公子莫怪。」
言落,曾微子与箐儿都不约而同地瞪着他,如此说话未免太无礼了。
不待里面回应,只听马文才说了句「公子不会是晕倒了吧」就直接推门而入,二人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敞开的大门。
「你......」曾微子从未见过如此猖狂之人,气得话也说不出。
箐儿跟了进去,发现床上躺着一人,不过那人很快便用被子把自己遮了起来,声音颤抖:「你们干什麽!」
马文才向外喊道:「有劳大夫。」
曾微子虽觉得他此番行为过於强硬,不过到底心里有一丝怀疑,终究没有阻拦。
站在外头的大夫自刚才开始就不知到他们在闹哪一出,不过还是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
「回大人,这位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心绪不稳,其他并无大碍。」
换言之,就是没病。
「张公子毋需惊慌,这位是银心兄弟,曾在当晚看见凶手,此次主要是来与你见一面。」曾微子看见被子里不肯露面的人,心里的怀疑逐渐膨胀。
「抱歉曾大人,现在我真的无法......」他尚未说完,却被马文才硬生生地打断。
「张公子是心虚吗?」
屋内一时寂静。
「听闻那个书僮叫阿侥,跟了你不到一年吧。」马文才淡然道:「我不知道你们主仆感情如何,不过,你对他身上的伤痕真的毫不知情吗?」
箐儿罕有地看见马文才面露冷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曾微子听他这麽说心里也是一惊,因为死者身上的确有新旧交杂的伤痕,不过自己却从未联想到这里来。
那位张公子始终不作声,最後还是曾微子开的口:「张公子若无话要说,那恕在下无礼了。」
说罢,他开始在屋内搜查,虽说时间过了这麽久也未必有什麽发现,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当他翻到放衣服的木箱时,竟发现了两个荷包,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染上了少许血迹。
荷包乃是贴身之物,三人心里也大概猜到几分,在人死了以後,那位张公子应该是顺手将这些钱财据为己有,可惜天网恢恢,一时贪婪却坐实了他的罪行。
搜到证据以後,曾微子似乎是松了口气,不过脸上的沈重却未曾卸下,他转向箐儿二人道:「二位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
在箐儿离去之前,她看见窝在被子的人终於把头探了出来,头发凌乱,脸上泪痕斑斑,样子有点可怜。不过须臾之间,一切又被隔在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