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年今日 — 二十六

正文 明年今日 — 二十六

「刚刚的场面太严肃,简直闷坏你了。」

于近陵身後跟着一名女子,纤瘦倩影身着一袭纯白蕾丝洋装,外面再穿着同色铺棉大衣,清秀又不失亮丽的脸庞引人注目。

车门已开启,训练有素的司机在一旁双手垂立交握候着。

「你刚到上海来,上海还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我请司机带你去晃晃。」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于近陵知道她听得懂,只是中文造诣还不成火候,无法开口表达。

女子嘟嘴低头不语,可是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她中文表达能力还不好,乾脆看都不看他,转身打算钻进车内。

对她终究心软,于近陵叹口气,把已经钻进车子的一半身躯拉了出来,搂入怀中。「知道了,你先在家等我,我再带你到街上转转,别不高兴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发丝,他轻轻来回磨蹭。

露出笑颜,女子用力点了头。「好,我等你。」语调还算生涩,但嗓音娇柔愉快,是男人听了都会醉。

于近陵微笑,目送她离去。

几乎是他回身的那瞬间,麦小铃也同时车转身子背对他,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想跟他有更多交集……

但她感觉得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属於他的气息逐渐垄罩过来……

「停!」终於开口阻止,她有预感她再不出声的话,他几乎就要朝她的背後压上来。她的预想没错,甫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吓得她退後好几步,揉着撞红发痛的鼻头。

「你不知道保持距离是基本礼貌吗?」看来他为人不仅霸道,也没礼貌可言。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耸肩。

「朋友也不会靠这麽近,还有,我们不是朋友。」

「这麽早就来百乐门,想再跟我跳支舞吗?」她话中敌意明显,不过于近陵毫不在意。

「别乱说,我是来找喜喜的,要跳舞找你的女伴去。」

「我没跟清子跳过舞,实际上,你是我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舞伴。」那晚与她共舞的画面,至今还萦绕在他脑中。

上海藉着租界之名,占尽一切天时地利之便,跻身成为国际贸易大城,不过上海也像只裹着金钱的豹子,外在利益诱惑多,但能拿下好处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只要一靠近,稍有不慎就会被咬得满身血,进退两难。

为了能在各项实业上分得一杯羹,大家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但台面下暗涛汹涌的算计也没少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金钱关,其中就属色计利诱的暗算场面最多,为了避免掀起不必要的波栏,他一向把持得很好,从不在公开场合与女伴亲近,更别说与谁在舞池中漫舞。

不过她打破了他的原则,就连杜先生也捎来关切,询问那晚他异於平常的举动。

「不过你今天的打扮太过朴实,不适合跳舞。」双手背在身後,于近陵一身黑站立在寒风中,英姿飒爽。

「也不适合你。」她素着脸蛋绑着发辫清丽可人,但化了妆更显得出她的娇媚气质,她适合高贵华丽的旗袍跟妆发,那才是她最美丽动人的模样。

他擅下定论,口吻就像对她有多熟识,麦小铃察觉一向好脾气爱交朋友的她,碰上他就来气,天生不对盘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有人欺负你?」他突然道,目光定在光裸的脖颈,本是雪白的天鹅颈却印上了一个掌印,明显是刚发生不久,不只脖子,她连手腕跟额际都有伤。

「没有,不是我。」忽见大衣下摆染上深色血渍,是那男人强上女子留下的血……麦小铃眼眶一红,更见委屈。

于近陵肃容,敛去轻松谈话的笑意。「是谁,说。」

「我不知道那个人……」她只觉得那女人好悲惨,不知道她情况怎样了,是不是可以安然度过这道生死关卡。

「小铃来,脖子围着别着凉,这药也给你带着,说不定比医生开的药膏更有用,咱们走吧!」庄喜喜从侧门走出,意外瞧见于近陵。

「于先生怎麽在这里,包厢里的人四处找你呢!」他们一群人早上就包了整侧南面的厢房,却只使用其中一间,房外随时有两名保镳候着,不叫小姐不点食物,就连领班好意要送餐点进去也被挡了下来,神秘得很。

「发生什麽事?」

「这……」庄喜喜不知道该不该说,龚承棠跟于先生是事业上的关系,不应该为了百乐门的事起疙瘩,说穿了舞小姐的命本来就不值钱,客人花钱尽兴,挡不挡得下正规消费外的不合理行为各凭本事,没什麽好说嘴的。

「我叫你说。」

「是龚爷。」

听闻这人,于近陵面色越发阴寒。「龚承棠侮辱你?」一字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

「不是,他欺负的是店里不卖身的小姐,正巧被小铃撞见了要阻止就受伤,幸好他还顾忌麦先生的身分,不敢真伤了小铃。」不然以他那借酒装疯、管不住下半身的烂德性,兴致一来说不定连路边的野狗也硬上。

「别说了喜喜,反正我没事。」遇见于近陵总是给他莫大压力,在这身心灵都脆弱的时刻,麦小铃迫切想走。

他似已洞悉她的念头往前靠近,麦小铃早有防备要退,他比她更快速攫住她手臂,掌心竟比她冰寒。

「往後别再见到我就跑,我跟麦先生合作关系密切,我们会很常见到面,收起你的敌意,对你父亲的事业绝对会有帮助。」

这番话她听得清楚,只是她不懂,为什麽他凡事都喜欢针对她?

「痛……」他正巧在伤处上使力,疼得她再也忍受不住掉泪。

铁青着脸,于近陵小心翼翼放下她的手,顺势俯在她耳边,就像跳舞那晚一样,几乎吻着她的耳:「我不是凡事都针对你,是我对你已经上了心,我是于近陵,你最好牢牢记住。」

他解答了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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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哥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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