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
奥薇妲目瞪口呆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事实,她眼看兽人王的利爪贯穿艾狄莉的身躯後,仍然不肯放手牠的兽性,直接将艾狄莉高高举起,同时张开大嘴试图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不!不可以!!!」
刹那间,奥薇妲像是决定宁愿抛下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回为光荣而战的佣兵。
她从漂浮木杖的後方站起,一手快速的抢走法罗米身上的另一根木杖,勇敢的纵身一跳,独自乘驾木杖飞跃到兽人王的攻击范围。
奥薇妲眼明手快的拉起弓弩,不管後果如何的先行射下一箭示威,当场击中兽人王举起艾狄莉的手臂。
兽人王见大火很快的蔓延在自己的兽毛上,一时肉疼不已的咆啸乱挥,艾狄莉人也像是累赘一般被这等心麻乱劲给甩抛出去。
幸亏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先被奥薇妲中途拦截,稳稳的从空中接下且将整个人抱在怀中,一转方向直逃天际,再度避开兽人王的肆虐。
艾狄莉的血液不断涌出体内,很快的染湿了奥薇妲的衣服,在风吹之下,这一热一冷的温度交错让奥薇妲的情绪瞬间降到冰点,她伸手触摸艾狄莉的肩膀,却又在摸到之时,急忙吓的赶紧收手。
她的身上出现一个破损的大洞,她的体温逐渐下降,脸色苍白到快要接近屍体的肤质。
.....这还能活命吗?
奥薇妲忍着泪水紧紧抱着艾狄莉,想藉由她的体热让艾狄莉的身子保持温度,她不想要艾狄莉死去,她已经无法再承受有人在她面前离世,尤其是艾狄莉,因为这名佣兵是个多麽的善良的人,在所有人都唾弃她的时候,依旧愿意伸出手来接纳拥有罪恶之身的失败者。
她拥抱艾狄莉,同时望着底下的兽人王舞爪张牙威胁她们下去挑战,甚至捡起脚边大石丢向位於空中的三人,这股张扬猖狂的凶恶模样,简直让奥薇妲恨极入骨,气到磨牙不止,也让法罗米吓傻的不知该逃向何处。
里丝何尝不是这等复杂心境,她紧握大刀,趁着兽人王的目光被奥薇妲吸引时,一步步的走近牠的身後,接着手臂高高一举,重新跳回兽人王的身上,再劈一刀猛击砍颈。
众人耳里听见兽人王头骨破裂的声音,是刀震的威力,迫使敌人不得不专注於里丝一人。
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兽人王回首後方的里丝,深知事情还没结束,於是转过身重新面对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微小人类,牠一伸手,又是重复上次攻击艾狄莉的手法,使出利爪直扑袭去。
里丝的作战方式从来就不走正规,当她的灵活遇上复仇的意念时,便会迎向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一出击,里丝无所惧怕的正面奔向兽人王的手掌,看破战术的佣兵这时侧身一偏,在几公分的出击差距下,成功的躲过身子被划穿的危机,她猛然一劈,当场斩断兽人的无名指与小指,接着回旋一踢,踹中兽人王的胸口,令牠防守不及的倒退好几步错愕。
之前摔落谷底已让兽人王的四肢骨头呈现骨折与碎裂的伤势,如今被里丝的神力这麽一踢,身子震撼到无法幸免伤害,让隐藏在体内四散的碎骨顿时纷纷刺伤各个内脏,而其中一根碎肋骨更受外力影响,当众刺破兽人王的胸膛,冒出致命的踪迹。
兽人王手摸胸部查看伤口,却发现自己的血液不对劲,在鲜红色当中竟然开始出现微绿的奇异状态。
牠中毒了,这一幕的事实可唤醒了多年以前的记忆,世上除了女巫族,就再也没有其他种族可以光凭毒草就伤害的到牠们兽人一族,牠也想起那名弩兵的火攻不凡,光凭几发火箭就能烧燃牠全身上下的厚重皮毛。
不得了呀,这些人居然背後有女巫族在撑腰,实在卑鄙至极!
内伤,外伤,颈残,断指,毒害,火攻,无一不在兽人王的身上留下记号,基於动物求生本能,一旦发现自己弱点暴露,就会兴起逃走的念头,牠明白这名佣兵的不对劲,也意识到她的力量不同寻常,这下子谁输谁赢可难说了。
何况这局势覆水难收,眼下只除去一名要害,而目前的对手又来势汹汹,兽人王心中拿捏分寸,自知难以招架,於是转身就跑,朝下游的水道迈进,企图要在某个熟悉的爬坡处攀回栖息地求救,让自己的子孙兵们好好替牠讨回公道。
「干!牠要逃走了!」
法罗米眼睛一瞪,想要追踪上这狼狈的贱东西。
「站住!法罗米!」
但意外的是,他却被里丝先行叫住。
「干什麽!现在不追牠就要消失不见了!」
「不用管牠,你赶紧带着艾狄莉去女巫村求救,她们制药高明会有办法的!」
管牠什麽兽人不兽人,任务不任务的,艾狄莉这个人才是里丝心头上的一块亲肉,真要是活不下来,她也不再眷恋什麽花名册的虚荣了!
「.....可是。」
「罗嗦!你快去!!!」
「好,好,我马上去!」
法罗米被哄骂的声音给逼急,顾不上自己的心思,连忙飞到奥薇妲的身边。
他惦记着在场只剩里丝一人实战,心里头根本不放心姊姊的安危,然而在空中接手艾狄莉时,他对上了奥薇妲的眼睛,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看,那是一双坚定异常的灰瞳双眼,着实令法罗米多看一秒暂留的产生疑惑。
没错,奥薇妲有话想对法罗米直言。
「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你放心,我会用生命坚守岗位,为艾狄莉报仇。」
「你?」
「你也要拼命的守住她,是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知道吗?」
奥薇妲手一放,将艾狄莉整个人托付给法罗米,自己则是驾驭木杖,转身继续投入战场,她顺势接下法罗米引导员的工作,飞跃到里丝身边让她坐上来,随後直飞兽人王逃逸的方向急速飞翔,不一会儿就在法罗米的眼前消失不见。
两个娘们去打猎作战了。
留下一个伤兵让他照料。
但愿事情能如他们所想的这般顺利,凭藉女巫的药草之术能唤醒艾狄莉伤重的意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当法罗米搂着艾狄莉飞过千山万岭来到女巫村之时,得到的回应又是一项重大的生死考验。
女巫们见到濒临死亡的艾狄莉时,开始马不停蹄的匆忙为她进行救治的工作,一个诊治台上就集合了十几名的女巫在集体把关佣兵的性命,大夥分工合作无一耽误必要流程,这项医疗壮举可说是从未有过的紧绷时刻。
赫蒂莎是主治女巫,她命其他女巫们准备提炼过的药草,药丹,药水在旁预备与调和,并且拿出诸多法罗米从没见过的救治工具在艾狄莉的身上来来回回使用多次。
其中不乏接骨与锯骨和切割的刺耳声音,这一切的恶心手法听的他是发出阵阵冷汗与哆嗦害怕,完全不敢抬头朝诊治台望眼,就担心自己看见什麽人体的血肉模糊,从此对外科手术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直到有名女巫发现他的挡路,便请他到户外走走散心,因此法罗米独自一人缓缓走出诊疗台的空间,但他也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木椅上坐着歇息。
他呼吸急促难耐,头低低的看着地上的蝼蚁爬行,想藉此分心注意力,直到他数到刚好第一万只时,赫蒂莎的脚步就出现在他面前,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
那是艾狄莉的血吧。
法罗米皱紧眉头看着,可是他没有勇气去问赫蒂莎,只能颤抖双手,默默承受着接下来应该听见的事实。
「艾狄莉是不是没事了?」
告诉我她已经没事了,好吗?
「.......。」
「哈哈,她一定能没事呀,你们可是女巫族耶,用的魔法之药可是比其他医生给的都要高档,没有医不好的道理。」
「.......。」
「嗯,我说的对吧,她已经康复的是不是?你也笑一个吧,干嘛还臭着一张脸?」
「.......。」
「.....喂,你什麽意思?」
法罗米不喜欢这样,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报喜的消息,赫蒂莎像个哑巴似的站在这里对看是想讨打吗?
另一方面,赫蒂莎的心里开始产生医者之心,她不知该如何开口目前所遇到的难题。
因为只要一询问,就有可能会再多一条命的牺牲。
她不喜欢法罗米这个人,他轻浮又贪心的形象让赫蒂莎难以信任。
无奈的是,如今能救艾狄莉的人,恐怕也只剩他了。
时间不够两人纠缠,赫蒂莎最终还是选择抛出棘手的问题。
「伤者失血过多,需要大量的输血,但女巫族的血液无法与人类血液融合。」
「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愿意贡献一半的血量给伤者吗?但,你也可能会因为急速的缺血现象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