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傭兵小姐惹不起 — 『柒肆』 - 妳是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

正文 傭兵小姐惹不起 — 『柒肆』 - 妳是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

入夜,赫蒂莎一脸神色匆忙来到坎德菈居住的首领所,她呼吸混乱,眉宇间露出跟以往稳重形象大为不同的慌张表情。

门後留守的侍卫见到她面有所思的到来,於是派出一人向前接待。

「赫蒂莎你怎了?」

「我要见首领,重大急事!」

赫蒂莎是一名杰出的医药治者,无奈此次的换血风险实在太大,先决条件上也已经赌输一半机率,若是两人拥有相同血型那成功的机会能转大,可惜的是,法罗米跟艾狄莉是不同血型的人,在强制输血之下,艾狄莉的体内开始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

她解决艾狄莉缺血的难题,但却控制不住病人的临床情况,在法罗米的血液注射之後,艾狄莉出现高烧不退,呼吸困难,心跳加快等危机现象,这让赫蒂莎立即意识到其严重性,若是再不想出办法,艾狄莉便会因为器官衰竭而再次濒临死亡。

如果她是健康的,或许这事可以藉由日後的魔药配方调养来获得不适症的改善,问题是她现在的体质不妥,人在虚弱的时候特别容易引起更多病发。

终於,在现实的逼迫下,医术有限的赫蒂莎使出女巫族的最後本领,她献上自己的鲜血,并将女巫之血放入魔药当中提炼,想透过具有百草功效的药性血脉,试着让艾狄莉的并发症得以缓和。

无奈的是,几个小时的等待後,艾狄莉最初是退烧了,不过慢慢的又面临失控的复烧,证明赫蒂莎的女巫之血不够纯粹,导致无法根除病人的痛苦。

她是女巫跟人类结合的後代,家族从曾祖母那辈开始就一直是跟山下的人类联姻,她可以说是血脉十分混乱的混血儿,早已不是纯正血统,这一点隐忧一直是赫蒂莎的硬伤,所以她长年专精於手动的医疗行为不是没有原因,就是想藉此弥补不如正统女巫巫术的心结。

纯血女巫与混血女巫的差异在於传宗接代的行为。

纯血女巫是以母河之水与人类血液结合所生下的後裔,且受孕者必须是未受过混血影响的女巫,在血统上,巫脉就会占新生儿基因的大多数,成为最高等级的女巫,称之纯脉後人。

混血女巫则透过卵子与精子结合所生的後裔,属於一半人类与一半女巫族基因的混血儿,药性血液的纯度也会一代不如一代。

可恨呀,在这近三十年的岁月里,赫蒂莎终究还是抵不过坚持纯脉的坎德菈家族,毕竟光凭她们的纯血,就能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力。

医者自尊让她不得不低头,只能冒昧求助首领,想请尊贵的她赐血给她的病患。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现象,虽说女巫之血不能直接套用在人类身上,不过纯血者的血液却意外的可以融合适用,这究竟为何,目前女巫的医疗书上还未获得可信的研究报告。

要不是迫於无奈,要不是女巫村内目前只剩下坎德菈这名纯血者留守护村,不然赫蒂莎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敢擅自挑战最高权威。

只是有一点是混血女巫所不知的难处,那就是正统的女巫之血一旦取出救人,其实就好比割舍器官一样,从此不再让人体得以健全,因为身体不会再造出新的药性血液,所以付出多少,身体就永远缺乏多少。

月经周期的失血并不会打击她们,那毕竟是女性身体的循环排毒过程,在排除这样的自然生物构造之下,其他任何侵犯行为都会是伤害纯血女巫。

已经习惯长期靠着药性血液生存的女巫,当肉体面临不足量的血时,会使她们的寿命减短,患上疾病的机会也会大为增加,如同从温室走入地狱一般的备受折磨。

坎德菈深知赫蒂莎这一要,不会只是带走几滴这麽少许的份量,言下之意,就是年事已高的她必须做好随时会死亡的准备了。

但她没有告诉赫蒂莎这件夺命的事情,因为她曾经也是医生,她同样不忍心放弃可以救活年轻病患的机会。

「我了解你的意思,这没有问题。」

坎德菈答应赫蒂莎的要求,并通知外头的人立刻准备输血的器材。

若能在生命的最终,救赎到一个勇敢又善良的孩子,坎德菈此生也算是功德圆满,以医者的角度而言,对这一世再也无所贪生留恋了。

.......。

是吗?

那以母亲的身分呢?

她的恨,似乎淹没了这数不清的岁月......。

就在坎德菈的手臂被赫蒂莎插上输血管子开始放血後,她的大脑马上出现不适的晕眩感,觉得注意力无法集中,随着纯血慢慢流出体内,她不由自主的颤抖全身,手脚冰冷到很不舒服。

可是她强忍下来,保留最後尊严的以长呼吸慢吐气来缓解迎接死亡的前奏。

她今年一百岁,也活的够久了。

这时她想起女儿佩萝西的往事,老者的眼眶不免有些湿润的心感寂寞,她比她多活了二十几年,明白总有一天母女俩会再见面。

也好也罢,她老早就怀念佩萝西。

只是不知里丝现状如何,能否赶的上自己生命的消逝,坎德菈好想用自己的双耳听见佣兵亲口报来的好消息。

说她找到佩萝西了。

说她杀死兽人王了。

说她让政务官答应,要为女巫村夺回应有的荣誉。

.......。

.......。

.......。

「坎德菈!开门!!!」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这道声音,让坎德菈死去多年的心在一瞬间燃起希望,她振作起体力,要赫蒂莎赶紧扶她起身坐靠在床上。

直到里丝走入她的眼帘世界,手中提着一颗丑陋无比的兽人巨头,用那双赢家的眼神向她覆命时,这一刻,她非常感谢上天并没有无视她想守护女儿的心愿。

她没看错人。

这名佣兵真的是天神派来的使者。

「你们在做什麽?」

里丝看着一条细管子刺入坎德菈的手臂抽血,忽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平时的她最怕接触到医疗上那种小而尖锐的怪东西,於是问了一句随口的直话之後,便将目光放到赫蒂莎身上。

佣兵倒是很得意赫蒂莎瞧她的表情似乎很是佩服,连嘴巴都看的忘记阖上了,这一幕除了好笑还是好笑,

里丝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矜持的人类品种,一遇到自己无法反应过来的事情时,还不是照常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突然,顽皮上心的佣兵想要戏弄做恶一番,索性直接将兽人王的头颅递到前方想强行交由赫蒂莎保管。

「给你,这是我刚刚才斩下的热腾腾兽人王头。」

「哇哇哇!拿走!脏死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恶心断头,哪怕是解剖过头部的医学家,仍然还是经不起刺激的退後几步尴尬,赫蒂莎瞪着里丝,要她不准再靠近一步。

「给你做标本不好吗?」

「你有毛病呀!?」

「我有吗?这种病还有没有得治?」

「没有!绝症了!回家等死吧!」

「这是上等的好礼物耶!恰北北不懂欣赏。」

「无聊,简直幼稚至极。」

赫蒂莎现在思绪神经整个紧绷到不行,经由被里丝这麽一闹,心急的她失去礼仪分寸开头就是骂人一顿痛快。

不过说实话,骂完以後还真有股纾压的好感觉呢。

看着平日里正经八百的赫蒂莎突然大放言词表现自我,这在坎德菈眼里看来不是件坏事,她反而暗自感谢多亏里丝的幽默感,让这场冷到发寒的临死关头还能多添一份新奇娱乐。

坎德菈不免呵呵呵的笑了几声,口语平和的欢迎里丝重新回到女巫村。

「除了那颗头,我还带来另一件重要的礼物,这一次是活生生的。」

活生生的?

所谓活生生的,其实就是指站在里丝身後的奥薇妲本人。

不过现在的政务官犹如惊弓之鸟,在佣兵的带领下,就这麽直接闯入世仇的地盘,此时还来到女巫老大的面前,吓的她是不由自主的拉紧里丝的衣服,根本不敢与她多远半步距离。

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这件事隔多年的过往,如今必须得由奥薇妲当面向坎德菈发誓,因为唯有获得女巫首领的原谅,从此两族之间才能真正瓦解彼此的仇恨。

「别怕,照我们讨论的那样,亲口向坎德菈诉说这些年恩恩怨怨的所有误会吧。」

误会?

坎德菈微微皱眉,直觉这名躲在佣兵身後的少女不同一般寻常。

「我.....。」

「你是谁?」

坎德菈口气缓慢询问。

「我是...奥薇妲。」

「奥薇妲?」

「我是克底拉斯的孙女,也是奥提亚当前的政务官。」

「.......。」

坎德菈是指望里丝找到奥提亚的政务官没错,但从没想过她会大胆到将人带来女巫村。

她看着这位杀女的仇家後辈,一瞬间又燃起不可抹灭的创伤。

「里丝,你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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