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代表……如果她爬上主子的床,主子不会把自己踹下床?
十七被自己脑中的暧昧遐想给震惊,一连串香艳的场景陆陆续续闪过,她艰涩吞了一口口水,差点噎到,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给噎的。
秦毓瑭看十七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暗自叹了口气。
你说他堂堂秦国公世子,表个白对方还需要考虑?街上随便拉个姑娘说从了爷吧,哪个姑娘不是欢喜的跑逛三条街大喊秦国公世子要娶我!
他不知道前世十七将军与骆王的关系为何,不过他唯一能笃定的是,十七将军冒险替他杀出一条血路,肯定是没与骆王商量过的,虽然他最後成功出逃却摔死,即便十七将军与骆王是盟友关系,骆王也绝对不会轻饶这个背叛者的。
那漆黑如地狱的地方他度日如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不敢想像她一个姑娘要怎麽承受。
他怜惜,他害怕,他无措。
如果十七身分低微,他可以用秦过公府名义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不必在身上留下抹不去的伤痕成为人人一提起就恐惧的十七将军。
後来他想……把十七留在秦国公府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这麽说定了。」说完,秦毓瑭也不等十七的回答,自顾自的走出十七的房间。
定了什麽?十七眨眨眼,仔细回想自己到底答应了什麽。
「十七姑娘,公子让我来帮你换衣服。」秦毓瑭才刚离去,就换小陶走了进来。
这几天因为十七脚受伤的关系,秦毓瑭让人盯紧她不让她走动,所以十七也不出秦国公府专心养伤,自然不知道外头的天翻地覆。
在武举中刺杀十七的杀手被证实是太子党所为,不管太子如何涕泪纵痕说自己不知情,皇上为之震怒下令太子到祖宗堂下跪悔过,不准送吃喝,皇后听闻此事吓得花容失色,三天两头求见皇上,皇上嫌烦道一声若皇后不舍太子,便也去祖宗堂陪着太子也无妨。
皇上都这麽说了,皇后不会自讨苦吃,乾脆称病不起,谁来都不见。
太子可能被废的传言满如雪片般传了开了,姑且不论武举刺杀是否有镇王党的人动手脚,总之镇王是笑得春风满面,再接再厉向皇上自荐举办武举宴会,皇上自然也是答应了。
太子与镇王这条平衡线开始出现了倾斜。
说起来导火线也算是秦国公世子,镇王特地送去了许多礼品,明里是打着祝贺十七,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感谢秦毓瑭的意味浓厚。
这无疑是做给焦头烂额的太子党看的。
当然,秦毓瑭把礼品都给退回去了,倒是留了几个要给十七的零食与姑娘家会喜欢的漂亮首饰。
要拉拢秦毓瑭,首先必须先讨好那个不起眼的十七。镇王暗自在内心打了个记号。
因为十七受伤,照顾秦毓瑭心爱菜蔬的工作又落在慎言身上,十七拐着脚偷偷靠近正在替高丽菜浇水的慎言。
「慎言……主子好像喜欢我!」忍了好几天,憋不住喜意的十七决定跟慎言炫耀一翻。
慎言立刻转头瞪着十七,「胡说!主子最喜欢的是我!」他才不信自己的在公子心中的地位要被十七取代了!
「你才胡说!主子有要你以身相许吗?」
慎言一愣,理所当然地说:「公子才不需要我以身相许!因为我已经是主子的人了!」
两个人在院里菜园子前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小陶经过偷听了几句,叹了口长气摇摇头便又走了。
武举宴会就在戌时,作为武榜眼的十七自然也必须参加,梳妆台铜镜上照映出她刚跟慎言吵完架气呼呼的脸。
小陶用木长梳帮十七梳着长发,原本刚进府的时候还是如乾枯稻草般的发丝,如今在秦国公府的好好滋润下,像是柔顺绸缎般让人爱不释手。
梳妆台上还放着几支镇王送来的饰品。
「用这个不行吗?」十七拿起平常爱用的水蓝色发带,撇着嘴问。
「那可不行,宫里的宴会可不能这麽随便。」小陶微笑解释,帮十七眼皮施上淡妆。
「上回跟着主子去皇宫也是这样!」
「那时十七姑娘是公子的女侍卫呀,今天十七姑娘是主角,自然得好好装扮一翻才不失礼仪……哎呀!这伤疤该如何是好?」
小陶有些伤脑筋的看着十七眉角上的伤痕,虽然伤口已经好了好多,不过几乎削掉了尾端的眉毛,估计会跟着十七一辈子。
「没关系的。」十七丝毫不在意,好奇的摸了摸刚刚小陶插进去自己发里的七宝珊瑚簪。
「我有办法了。」小陶自信满满,拿起描笔沾了沾红胭脂,在十七的眉角上画了画,一笔勾勒完成。
秦毓瑭等在十七房门外头,冰蓝上好丝绸上绣着雅致的墨绿箭竹图案,五彩丝攒花结长穗系在紫金腰间戴上,外罩石青花八排穗褂,侧脸鼻翼高挺,让他俊美的容颜更加如雕刻般。
他立於廊下等待十七,房门被推开,「十七好了……?」他转头即愣住,彷佛不是眼前的人。
与平常十七着劲装与用简单的发带竖起的马尾不同,今日一身白色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蝴蝶翩飞花纹,臂上挽着长长的烟罗紫轻纱,纤细腰际上用一条银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黑发一支七宝珊瑚簪,细细银丝串珠垂下碰撞发出细小脆耳的声响,晒得有些黝黑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近日闭门不出的关系,倒觉得白皙了许多,双颊红润,比起平日的干练,多了几分婉约。
更让人惊艳的是……十七的眉角。
一支淡粉红梅枝像是开在了她的眉角上,巧妙的遮住了原本的伤疤,点缀出一朵特别盛开的小红梅。
见秦毓瑭一直盯着自己看,十七摸了摸自己的妆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很奇怪?我让小陶不要弄这麽多东西在头上了……」
「不会,好看。」秦毓瑭双眸中闪烁着如琉璃盏灯似的光芒,嘴角勾起浅笑,显然很满意小陶的巧手。
「时候不早了,走吧。」秦毓瑭极其自然的牵起十七的手。
两人并肩走出廊下,才一踏出,如棉絮般的雪花飘荡了下来。
十七用掌心接住,像是献宝一样拿给秦毓瑭看,只不过雪花一触碰到掌心的温度便消逝了。
「是今年的初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