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西幻]out of time — chapter10.血親

正文 [死神白一][西幻]out of time — chapter10.血親

目送着小女巫进入女巫的住所之後,一护跟白哉藏在粗大的树杈上注意观察,俗称,望风。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两个人凑得很近,头碰着头肩并着肩,小铁匠很爱乾净,他没有这时代很多村民那样的多日不洗澡导致的汗馊味,气息乾净清爽,就像这枝头新发出来的嫩叶一般。

「你是黑发黑眼。」

一护没话找话,「很少见呢。」

「不好吗?」

「好看,特别适合你。」

「不要甜言蜜语了。」

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小铁匠,他面无表情地将一护的脸推开。

「没有啊,只是正常的有感而发。」

小铁匠不理他,专注看着女巫家闭拢的门扉。

小女巫说女巫这个时候通常不在,应该没事,但也不能排除意外情况的发生。

一护继续叨咕,「说起来,首都也有姓朽木的贵族呢,听说你父亲也是贵族,不过应该不属於那家吧,毕竟人家是大贵族,怎麽也不可能让子弟到这种偏僻的教堂任职啊,一般都是留在首都,成为主教什麽的……所以最多是偏远旁支。」

「他是。」

「什麽?」

「我的父亲,朽木苍纯,原本是大贵族朽木家本家唯一的继承人。」

「啊?你说原本……那後来……」

「後来,他离开首都到这个偏僻教堂任职,一呆就是很多年,本家……早被旁支取代了。」

一护不胜唏嘘,「应该是出了什麽事吧?原本前程无量的本家继承人到这种地方来,简直像是发配啊,不带升职的那种……」

「父亲从没说过,但他并不以为苦。」

少年声音淡淡的,「他说,如果不是来到这里,他就不会遇见母亲,也就不会有我了。」

「你母亲……她肯定很漂亮吧?」

「非常漂亮,而且温柔,安静。」少年声音里浸透了柔软的眷恋和伤感的怀念,「就像月亮一般的人。」

「你也很像。」

「不过相貌我一点也不像她,跟父亲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遗传真奇妙。」

「你呢?你兄长,你很思念他吧?」

「啊,兄长是个太阳一般的人,笑容爽朗,充满热力,是我的憧憬,他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是八级的魔法师了。」

一护叹息着,「他一去不回,内情又怎麽也打听不到,我还以为他跟嫂嫂都死了,孩子也没了,没想到小红帽居然还活着……」

两人突然一齐住了嘴。

门开了。

小女巫闪身出来。

她心神不宁,左右看了看就匆匆忙忙往这边走。

然後,就像是历史重演,女巫在道路的另一头出现了,小女巫吓呆了,心虚之下她拔腿就跑。

这下没干坏事也是干坏事了,女巫立即追了上来。

一护跟白哉两人当即跳下了树,拦截女巫,小女巫将一个药剂包扔给了一护,就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了——这速度啊,一护感叹,可比他上个回合发挥得好!

「教会的狗!」

女巫盯着圣骑士版一护,咬牙切齿地道,「怎麽?策反我弟子偷了什麽?你们教会,何时也用得到女巫的药剂了?」

「证据嘛,你配置这麽多魔化药剂,可给我找了不少事,大半年忙活下来了,也得问候一句啊,女士。」

女巫脸色益发不好看了——事实上,跟传说中永生不老的女巫不一样,她是个有些年纪了的妇人,并不美貌,神态也颇为阴郁,那一头深红色的长发配着这样的脸,便也诡异如同鲜血在流淌,在昏暗森林中实在有点可怖。

废话了两句,小女巫都跑远了,但药剂包还在一护手上呢,女巫对小女巫的去向就不再在意,反而手上亮起了法术的灵光,下定决心要将一护留下。

跟堕落生物不一样,这是一护作为圣骑士面对的第一个施法者。

他身上亮起夺目的斗气光芒,「破!」

黑色的法术灵光和金色的斗气轰然对撞。

但一护的身影却跟那团斗气光芒分离了。

这是圣骑士的绝技之一——斗影乱离。

斗气离体,阻挡法术以及转移视线,本体则加速前行,拉近跟施法者的距离。

「呵,就这种本事。」

女巫却不慌不忙,在一护贴近斩落的瞬间凝聚出了法术盾,同时,黑色的藤蔓从地面窜起,缠向一护的双脚。

一护脚尖用力,一个空翻,落到了女巫身後。

兔起鹘落,法术和武技的交锋快速而危险。

白哉看得着迷,往前走了一步。

「小狼人,滚开!」女巫喝道,「你个黑暗生物居然跟教会的人混到一起?」

「不用你管。」

白哉长剑在手,语气强硬。

一护趁女巫分神,斗气凝成无数把小剑的光影,一瞬间万剑齐发,法术盾破碎。

但是光剑即将落到女巫身上时,女巫的身影虚化了。

她遁走了。

骂声不绝,「你等着,教会的狗!」

一护摇摇头。

「谢啦!」

「不客气。」白哉收剑,「药剂?」

「看,这就是镇静药剂,还不少!」

一护打开药剂包,晃了晃手中的小瓶,金色的药剂在瓶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真是多谢莉莉安小姐了。」

「她得罪了她老师……」

「让她到教会避难吧,如果女巫真的不肯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一护将药剂留了一瓶,其他的递给了白哉,「一瓶拿去给药剂师看看,看有什麽办法做出来,这些你收好。」

「嗯。」

白哉小心地将药剂包揣好,爱惜得很。

「我想这种药剂大概只是一次性的,并不能永久,如果能有永久效力的就好了。」

「据说那需要传说中的特殊血脉和大药剂师。」

一护只是随口一说,白哉却出乎意料给了答案,一护耳朵登时竖了起来,「你知道些什麽?谁告诉你的?」

「一个父亲的朋友,他说,如果用传说中的特殊血脉配置成净化药剂,我就能在每一次月圆之夜的变身中保持理性,但这种血脉极为珍贵,可遇不可求,能够配置的药剂师的等级要求也非常高。」

「总也是个希望啊!」

一护振奋起来,「走吧,我们先回去,找到莉莉安小姐再说。」

「恩。」

两人其实也没耽搁多久,又怕小女巫孤身一人会在这危机四伏的森林里遇到危险,甚至被女巫拦截,就赶紧行动了。

「啊——……」

女孩儿的尖叫声刺破空气。

一护和白哉一听不妙,那是莉莉安的声音,他们赶紧飞奔起来。

距离有点远,他们心急如焚。

「救命……救命啊……」

红褐发的女孩儿狼狈不堪,勉强在跌倒前发出了一个束缚术,但是她面对的并不是一般一个束缚术就动弹不得的堕落魔物,那头将近两米长,银色皮毛血红眼睛的狼毫不在意地爪子一挥,法术的绳索顿时寸寸断裂,女孩儿大概已经力竭,在银狼扑过来时几乎动都没能动弹,眼看就要死在了狼爪之下。

「莉莉安躲开!」

一护扑上前,大剑猛然前斩,金色的光弧电射而去,银狼不得不暂时缩回了爪子,将视线转向了一护和白哉。

女巫的反应果然快。

比上次更快。

一护凝神对峙,「白哉,你有办法变身吗?」

「有的。」

白哉看了看目前还未有月升起的天际,「我可以。」

「不过我需要先变身,你再给我用镇静药剂。」

「好。」

药剂包又回到了一护手里,他一边跟银狼见招拆招,一边注意着白哉的情况。

少年的身型变了。

从纤瘦挺秀中拔出了魁伟凶恶,一瞬间肩胸宽厚,狼头狰狞。

他仰天嚎叫了一声,血红的眼瞪向了一护。

是自己身上人类的血气吸引了他。

一护拧开药剂瓶盖,将镇静药剂洒向了他。

狼人顿时定住了。

长剑落地,肩膀迸血,一护险之又险地架住了银狼差点将他肚腹剖开的一爪,又避开了咬断脖颈的一口。

「白哉!快点!」

他吃不消地大叫。

「嗷!」

狼人大吼一声,扑了上来。

跟银狼撕斗在了一块。

这拳拳到肉,爪齿横飞的场景既激烈又惨烈。

连滚带爬跑到一边的小女巫看得眼睛都直了。

「朽木是狼人?好厉害……你让我偷药剂就是为了他?」

一护也顾不得回应她的震惊,捡回了长剑又冲进了战局。

拥有理智的狼人战斗力非凡,但可怕的是,那力气大得足以击碎巨石的攻击,居然只能在银狼身上留下浅浅的血痕。

难怪上个回合圣骑士输得那麽惨!

「莉莉安!帮我限制住它!」

「好!」

女孩儿稍微缓过来,远远站着开始支援。

有了她的束缚术,加上白哉疯狂的攻击,一护专捡着银狼受伤的地方下手,终於,一剑建功,血光飙飞间,银狼的胸腹口被长剑穿透。

「嗷呜~~~~~~~」

银狼发狂了,它居然不理会一护和白哉几人,掉头飞奔。

方向是外婆的小屋。

「追!」

一护觉得目前这个状态,或许可以从外婆甚至女巫嘴里得到什麽真相,自然不肯放过。

小女巫惊魂未定,也不敢再跟他们分开,「我也一起。」

狼人乾脆就把腿软脚程慢的小女巫扛在肩膀上,跟白哉一起追了上去。

「啊啊啊啊——」

尖利的叫喊声差点刺穿耳膜,这次却是个少年的声音。

「小红帽?」

一护一听不好,「他怎麽在这里?」

小红帽穿着红斗篷,带着红帽子,拎着小篮子,刚从外婆的小屋出来,就看见一头银狼迎面奔来,径直扑向了他。

狼吻张开,雪白獠牙在暮色中的森林里闪烁着可怕的寒光。

「住手!」

一护大叫,但……来不及!

「住手!」

一个身影挡在了吓呆了的小红帽身前。

鲜血仿佛夕阳最後的挣扎,奔涌得那般激烈,而鲜红。

外婆倒在了小红帽的身上。

「你不能吸他的血……他是你姐姐的孩子……」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血……给你……我的孩子……」

银狼被她的血溅了一身,银色的皮毛都变红了,它的伤口却在慢慢变小。

落地,它居然渐渐变幻形态,成了一个金色短发的男人。

他挣扎着,眼睛在血红和蔚蓝之间变幻。

一护一看这情况,当机立断一瓶镇静药剂洒出。

「母亲!」男人刚一恢复理智就哭泣着,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要从小红帽怀里抱走奄奄一息的女人。

!!!!!!!

一护目瞪口呆。

外婆的儿子?他也是个狼人?

「外婆!外婆!」

小红帽惊慌失措地哭喊着,「你别死!」

「你们都放开她!」

匆匆赶来的是女巫,「我来!」

小红帽和男人没有抗拒女巫将女人接过去,平放在地上,从腰间药剂包里掏出药剂施救的措施。

小红帽哭泣着跟了过去,男人却晃了一晃,倒在了地上,胸口的伤口汩汩流淌出鲜血。

外婆的血吊住了他的性命,但他的战斗力此刻已经几近於无。

「你们……你们靠近点……」

一护和白哉相互看了一眼,大致明白了他们的关系——这个男人,是外婆的儿子,小红帽的舅舅……

「教会的圣骑士,跟狼人合作……看来也不是多麽的虔诚……」

男人蔚蓝色的,跟外婆如出一辙的眼睛凝视着一护,「所以,你为何而来?」

「真相。」

一护慎重地道,「我想知道,小红帽出生前,我的兄长,魔法师小队的队长,究竟是如何死去的。」

「真相……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指着小红帽说道,「真相就是……这孩子的母亲,我的姐姐,教会魔法师小队队长的妻子,在怀孕的时候,被作为诱饵,引诱我的父亲,狼人之王去送死!」

「他们成功了,父亲力竭被擒,带去首都处死,我的姐姐,拼着命生下了孩子後死去,姐夫为了保护妻儿,也死了。」

「那是个月圆之夜,我的父亲发了狂,无差别攻击了任何人。」

失去理智下渴求治癒自己的鲜血而伤害了母亲的男人悔恨不已,告诉了一护当年一系列事情的真相。

教会一直在找寻狼人之王这个具有传染性,危险性极高的原始黑魔法生物。

许多年之前,教会的圣女偶然遇到了狼人之王。

圣女之所以成为圣女,并不仅仅因为她出众的光系魔法天赋或者令人惊艳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拥有特殊的,可以净化诅咒的血脉。

这个故事被教会千方百计掩盖——但真相是,狼人之王在疯狂的月圆之夜之外的时候,他还是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圣女没能净化狼人之王的诅咒,但她爱上了狼人之王。

——圣女试图保全狼人之王,不被教会发现,於是她後来离开了教会,与狼人之王一起躲在这个小村庄里隐居。

在圣女特别的能力的影响下,狼人之王在结婚之後很长一段时间,月圆之夜都没有狂化。

那时候居住在村庄里的女巫,还是村庄里的药剂师。

她能配置各种救命的,杀人的跟魔法师需要的药剂,而她也为圣女保守秘密,配置能让狼人之王清醒的特别药剂。

这种药剂所使用的重要成分,就是圣女的血液。

然而,教会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狼人之王。

终於有一天,教会接到了来自一个少女的讯息。

那个少女出身於一个偏远的村庄,她在村庄中见到过教会在寻找的那个「男人」。

教会引诱给了少女圣女候选的位置,从她嘴里获得了非常多有关於狼人之王的讯息。

然而,这个少女却因为她暴露了教会最大的丑闻,失踪多年的前圣女竟然已经跟狼人结婚,还生了下了两个孩子,於是她被教会灭口了。

她就是女巫将一辈子的钱攒下来,送去首都学习魔法的唯一的女儿。

正因为她的身份,让她可以见到被圣女藏在家中的狼人之王,也导致了後面的悲剧……教会污蔑她的母亲是女巫,要派人去抓捕女巫,并且处死了这个女孩。

并不知道教会其实是来抓捕自己的圣女跟狼人之王,还帮助悲痛的女巫在黑森林中寻了一个地方,将她藏了起来。

圣女和狼人之王的女儿十分美貌,她并没有继承父亲的狼人血统,就是个很正常的人类,但她聪明美丽,在青春正好的年华,她跟圣骑士的兄长相遇并且相爱了,他们结了婚,很快有了爱情的结晶。

圣女的儿子,却完全继承了狼人的血统。

为了瞒过村庄的人,圣女跟狼人之王一块,在村庄里偷偷地搭建了一个小木屋,然後将儿子养育在这里。

圣骑士的兄长,最初是作为「女巫调查团」的一份子,去了村庄。

他们在村庄里没能发现狼人之王的踪迹,教会在不肯说明「圣女」的故事的前提下,这些不知就里的魔法师自然找不到正确的路。

耽搁了很久,最後教会只好派去了大主教,到村庄里的教堂做「特别祷告」,宽恕那些被女巫迷惑了灵魂的村民。

在大主教的「帮助」下,并不知道真相的圣骑士的兄长,带着怀孕的妻子去了教堂………

在那个月圆之夜,狼人之王为了夺回自己的女儿,走向了教堂。

女儿最终惨死,她的丈夫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也战死了,狼人之王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压抑不住诅咒疯狂了。

教堂里所有的人全部都被咬死,只有牧师的儿子,因为母亲拦在前面,也因为他紧紧抱着狼人之王刚出生的外孙,逃过了一劫。

最後狼人之王被擒,被大主教押送回了首都。

而这个村庄里,只剩下住在森林里的外婆,跟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的小红帽,以及从此再不愿以人形生活,而一直作为狼活下来的,狼人之王的儿子,新的狼人之王。

「我们策划了好几年,但你们的行动妨碍了我们……」

男人说道,「重伤之下我难以维持理智,本能地渴求至亲的鲜血……」他望向还在被女巫施救的女人,「母亲……」

女人这时候醒来了,女巫却颓然放下了手摇头,「没用了。」

「小红帽,你过来……」

垂死的女人拉住哭泣着的小少年的手,「你的血也可以净化那些怪物,所以……你要警惕教会,不要像我当年那样……」

「外婆……不要,你不要死……」

「我走了,别哭……」

握住的手猛然松开,教廷失踪多年的圣女,狼人之王的妻子,居住在森林里的狼外婆,这个一生跌宕起伏的女人,在这一刻失去了气息。

一护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

狼人之王具有可怕的传染性,教会抓捕他,於情於理都是应当。

但是,利用怀孕的女子作为诱饵,不顾妇孺危险设下杀局,却又太过卑鄙。

发狂的狼人之王杀死了那麽多人,责任教会应该也有一半。

而她临死前,那句「不要像我当年那样……」

当年的事情,难道除了她为了爱情背叛了教会,跟狼人之王私奔之外,还有别的隐情?

一护忍不住开口,「上个月月圆时候死掉的流浪汉,是你杀的吗?」

悲戚凝视着死去母亲的男人摇了摇头。

「不是,不过他的屍体,是我的朋友们发现的。」

一护感觉到精疲力竭。

不是战斗的後果,而是一时间知道了太多沉重的往事和秘密,而导致的疲惫。

「白哉……我们,走吧?」

小女巫怯怯地躲在一边看着女巫。

一护过去,隔开她们之间的视线。

女巫冷冷转开了头。

「走吧,莉莉安。」

「嗯。」

三人,两人一狼人默默往回走。

好像知道了很多,却好像有了更多的谜团。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麽。

一护猛地转过头,「白哉……」

「嗷?」

「虽然你会忘记,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

「!!!」

「这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一护,黑崎一护。」

狼人的声带不能说话,一护无法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的声音,但是,他看过来的视线,在升起的皎洁月色下,是如此的纯净,美好。

「我们会再次相遇的。」

一护笑着,在清晰来临的预感中说出了告别的话语,「再见,白哉!」

一瞬间,时间静止。

月色,森林,狼人,小女巫,一一消失不见,一切归於黑白。

他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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