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被遺忘的時間裡愛妳 — 002:我想離婚

正文 在被遺忘的時間裡愛妳 — 002:我想離婚

夏尔雅手里端着酒杯,微笑目送前来打招呼还顺道询问由同事务所律师承办的供货契约违约案件进度的某上市公司副总离开之後,她终於能好好地坐下来吃一顿饭。

单独坐在角落的座位,索然无味地吃着随意夹来的热食,她别过脸将视线放在宴会厅四周的华丽摆饰上,累得完全不想要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待会回家,她一洗完澡就要躺上床睡觉,今天晚上就算天皇老子上门找她委托案件,她也绝对不回讯息!

吃完了盘里的餐点,她又抿了口红酒,意兴阑珊地抬手看了一眼碗表上的时间。

已经快十点了,她抛头露面的任务也做得差不多,可以走人了。

夏尔雅拎起皮包,快步走出宴会厅,无奈整晚下来和一堆认识的客户打了照面,连带着喝了不少酒,才走没几步路就感觉胃似乎有些不舒服,她只好转步往走廊底端的化妆室走去。

未料才踏进里头,耳边就隐约传来了细微的呻吟和喘息声。

「……」踩着高跟鞋的脚步一顿,她讶然瞠目,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场婚礼的宴会厅就在不远处,宾客也都还没散场,怎麽会有人大胆到在这个时间点躲在女厕里偷欢?是有多急不可耐?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为什麽她觉得自己特别倒楣?

闭了闭眼,她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麽也没听见地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藉由清晰的流水声善意提醒里头正在忙碌的人们有人进来了。

「嗯……时宇啊……外头好像有人呢……(응...시우아...밖에사람이있는것같다...)」女人娇软的言语断断续续混合在喘息中。

这语调和音色怎麽听起来这麽熟悉?

夏尔雅愣了眼,连忙把水给关上,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恩娜啊,专心点,我要进去了。(은나아전념해라,한판하자.)」男人低沉还带了点魅笑的嗓音紧接传来,语落,又呼出一声重重的闷哼,下一秒,女人娇媚煽情的嗔吟连绵而至。

恩娜?金恩娜?在厕所里头的人是金恩娜?

夏尔雅吃惊地摀住嘴,急忙走出了女厕,没想到才弯进走廊,就见那一个小时前为了一块蛋糕和她争论了五分钟的男人正朝着她迎面走来。

「……」

这个男人现在在这,那现在在化妆室里和他妻子缠绵的人不就是其他人吗?

她错愕地停在原地,不自觉咬住唇角,紧张得几乎屏息。

怎麽办?

现在该怎麽办?

是要告诉这男人里头发生了什麽事,然後让他进去抓奸?还是瞒着他不让他知道?

或者乾脆当作不认得他,优雅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与他擦肩而过?

一百种不同的选项如快转十倍速的跑马灯在脑海中飞闪而过,眼看他越走越近,夏尔雅惴惴不安地皱起眉,神色越发不自然。

虽说她是专门打离婚诉讼的律师,但这种场面她还是头一次亲临,眼前的男人俨然就是一个很好的潜在客户,照理来说,她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可他们不久前还为了一块蛋糕弄得不是很愉快,早知道有可能赚上他一笔,她当时就不该小心眼地和他计较。

现在好了,他已经走到面前,她的第一句话到底该说什麽?

「夏律师?」看着她明显仓皇无措的脸色,车时勳勾了勾唇,主动打了招呼。

「嗨,又狭路相逢了。」夏尔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狭路相逢?

他挑眉,轻笑了声,「夏律师很幽默呢。」

这男人现在还笑得出来,再往前走几步,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吧?

夏尔雅暗自在心底冷哼了声,还是勉强提着浅淡的弧度陪笑。

「不过,夏律师的兴趣是欣赏厕所外面的壁画吗?」

闻言,夏尔雅差点翻上三圈白眼,唇边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这家伙是狗吗?为什麽一张嘴怎麽样都吐不出象牙来?本来还好心地想要稍微提醒他前方高能,她看这下免了,他活该被戴绿帽!

「您不是要去洗手间吗?请啊。」红唇扯开一抹谄媚的弧度,夏尔雅侧身让出路来,还比了个请的手势,模样十分恭维。

她突然的态度转变惹得男人一笑,车时勳打趣地抿着唇,看了她刻意讨好的笑容一眼,重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啊!时宇啊!不行了!慢一点……啊!(아!시우아...안돼...좀천천히...아응!)」

下一秒,一串毫无遮拦的煽情呐喊就这麽从女厕里传了出来,回荡在两人耳边。

「……」

看着那道倏然顿下脚步的背影,夏尔雅非但没有感受到原先预期的快然,心底反而燃起了几丝莫名的愧疚,原本挟着促狭的眼瞬间黯了下来。

她这是做什麽?

她明明也最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场景,却只为了一时的情绪而让一个男人亲耳听见了妻子背叛自己的声音。

她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深,竟然还为了小小的过节而成了帮凶……

思绪一瞬间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

……

当夏尔雅再次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抓着那个男人走出了饭店。

慢半拍地察觉他藏在眸里的几分玩味,她愣怔了一秒,连忙松开手,不甚自在地别过眼避开了那夹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

盯着她愧疚的神情,车时勳扯开笑,「为什麽一副做错事的人是你的表情?」

他怎麽还笑得出来?亲耳听见自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他怎麽还能若无其事地说这种话?

「你……你太太她……」夏尔雅被弄糊涂了,眼底充斥着不解和讶然。

「我知道。」车时勳无所谓地道,一副她太大惊小怪了那般。

「你知道?」

这男人没搞错吧?知道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却还处变不惊,甚至放任着不管吗?

他微笑点头,好心地补充道:「我还知道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谁?」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一脱口就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连忙张唇想告诉他不用回答,他却早已经把答案说出口。

「我弟弟。」

车时勳扬着唇,口吻平淡的彷佛嘴上说着的事与自己无关,表情更是云淡风轻。

「……」

这到底是什麽天杀的肥皂剧本?这对夫妻是韩国人就算了,有必要连婚姻都搞得跟韩剧一样洒狗血吗?自己的妻子出轨的对象是自己的弟弟,而他这个做丈夫的还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是怎样?才过了十几年,韩国社会已经开放到可以接受这种违反纲常伦理的情爱关系了吗?

「看夏律师的反应,似乎是觉得我很奇怪?」男人噙着笑又抛出了问句。

她的吃惊的表情实在是太生动活泼了,让他忍不住想嘴坏一番,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这女人平时几乎不太露出这样的表情。

听出了他话里的调侃,夏尔雅连忙收起过於惊讶而显得失态的表情,没好气地回嘴:「不奇怪吗?知道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的弟弟外遇,还能像你这样冷静的男人,世界上没几个了吧?」

这男人真的好烦,为什麽说没两句话就感觉处处在针对她?没事找架吵吗?

「如果我说,我跟她不是因为爱情所以结婚,那麽我这个反应还会奇怪吗?」他悠悠地又抛了个问句回去,微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等候她的回答。

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既然没有爱情,干嘛要结婚?

夏尔雅差点就这麽问出口了,但她立刻就想到了她的父母。

她父母的结合从来就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和商业结盟,不相爱的两个人被一纸无实的婚约綑绑着,然後开始在这层关系下寻找各自的慰藉,每日每夜都带着不同的男男女女回家,有时候甚至会当着年幼的她的面做出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是啊,法律也没规定婚姻以相爱为构成要件,两个人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也不是不能结婚,只要一切符合法律规定的要件,谁都能结婚。

红唇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她垂下眼,表情有些难堪。不过也只有短短的一秒,一秒之後她就收起了这份不堪,重新以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漠神色看向他。

「这位先生,其实我对你的婚姻关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你也不必和我说这麽多,告辞了。」说完话,她再次转身离开。

反正他们之间不过就是段不怎麽愉快的萍水相逢而已,用不着在意措辞礼貌与否。

然而,夏尔雅才往前走没几步路,身後就传来了低沉的叫唤。

「夏律师。」

男人的嗓音像是在冰川尽处里磨砺了千年那般,沙哑而粗嘎,低磁而冷然,里头甚至隐约透着点被压抑了的情绪。

夏尔雅顿下步伐,才刚回头,车时勳已经重新走回了她面前。

在她面前显得高大伟岸的身影挡去了他身後那盏昏黄的路灯,棱角分明的深邃脸庞被阴影堪堪遮了大半,昏暗的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请帮帮我吧,我想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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