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被遺忘的時間裡愛妳 — 078:生日願望

正文 在被遺忘的時間裡愛妳 — 078:生日願望

星期二晚上十一点半,夏尔雅将明天下午要开庭的资料整理好收进皮包,反覆确认所有卷宗都已备齐,这才熄灭灯光,自书房里出来。

手里拿着车时勳的药罐,她先是去厨房倒了半杯水,而後旋回客厅,步伐才走到沙发後头,就看见他手机萤幕显示的照片,疲惫的眼眸顿时弯起了一抹极浅的无奈。

「别看了,吃药。」她轻喊了声,绕至沙发前,在他身旁的位置坐落。

自从她试穿了婚纱之後,这男人只要一有空就会打开手机,把那天拍下的照片看过一遍又一遍,像是永远看不腻似的,凝视的目光既柔软又深情,看得她都难为情。

闻声,车时勳听话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摆,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将药锭含在口中,抿了一口水吞下,接着又把杯中剩余的水饮尽。

「睡觉了。」拿过空了的玻璃杯,夏尔雅低喊道,才正起身,手腕却冷不防地被温厚的大掌圈住。

她皱起困惑回头看他,拿在手中的杯子却被取过。男人随手将空杯往桌上一摆,下一秒,攫着她右手的手轻轻一扯,害得她失去重心,整个人跌入了他怀里。

「车时勳?」他又想干嘛?

男人勾着笑,迅速伸手将她圈箍在手臂围出的狭窄范围之中,俊逸的脸庞轻靠在她肩窝,刻意与她耳鬓厮磨了半晌,才低低启唇。

「尔雅,我三十四岁的生日愿望是不是还没许?」

听见这个问句,夏尔雅一愣,顿时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容她提醒,「车先生,这个星期六你就三十五岁了。」再过四天就要过三十五岁生日的人,现在才和她讨三十四岁的生日愿望,会不会太迟了些?

「所以车太太是打算赖帐罗?」他稍稍偏过头与她笑睇着自己的眼眸相视,刻意扬高语调反诘,眼底隐然流淌着几丝狡黠的流光。

夏尔雅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这男人八成又再打什麽坏主意了。

睨了他眼角没藏好的笑意一眼,她佯装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用着不大情愿的口吻勉强问道:「你想许什麽愿?」

「许什麽愿你都会帮我实现吗?」他扯开笑,进一步追问。

一肚子坏水的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尔雅又瞪了他一眼,柔唇抿起几许敷衍的弧度,「我只知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要去睡了。」她明天一早要开会,下午还得去法院开庭,没空陪他玩。

知道她耐心有限,车时勳收起玩性,稍微收紧手臂,薄唇轻覆在她耳边,喃喃低道:「尔雅,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听见这句话,夏尔雅错愕一愣,红唇旋即抿起了冷硬直线。

他明明知道她坚持避孕是为了什麽,这个话题他们也已经谈论过很多次,她也清楚表明了她的立场,他明知道她担心他,明知道她对於他那一次发病还心有余悸,明知道她有多麽害怕失去他,为什麽却还硬是用了生日愿望的名义要她妥协?

她知道他很努力也很积极地想让自己康复,想让自己能更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作为他的妻子,她也会担心,也会惧怕,害怕着也许哪一天他又像上一次那样在她面前倒下……

为什麽他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她的心情?

从她瞬变为僵硬的肢体感受出她的不悦,车时勳在心底无声喟叹,环抱着她的大掌将悄然抡拳的小手温柔包覆,拇指来回娑抚着她的手背,想藉由这样的习惯动作来安抚她隐忍在肃穆之下没有说出口的愠火。

「尔雅,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赵医师也说了,有孩子对於治疗我的恐惧症是有……」他温声轻哄,试图说服怀中的女人,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冷声打断。

「不要说了,我拒绝。」

夏尔雅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自他腿上起身,声调冷硬,完全没有保留任何商量余地。

这些话他说好多次了,但不管他再怎麽说都没用,她不会答应的。

「尔雅。」车时勳快步上前,再一次自後头攫住了她抽离的身躯,不顾她挣扎地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车时勳,我说了不要。」对於他试图挽留,她只有愤怒,态度已是决断。

「好,不要。」他没有坚持,只是顺从她的愠怒,柔声安抚。

听见他释出的善意,夏尔雅沉了口气,脸色仍是难看,肢体僵硬着,语调却放软了些:「我想睡了。」

「好。」他还是附和,又抱了她一会,才缓缓松手。

回过身,夏尔雅看着他藏着失落的黑眸,感觉心房隐隐揪着愧然的酸楚,沉默了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些声音。

「孩子的事……我们过一阵子再说,好吗?」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嗯。」男人勾唇低应,弧度并不大。

「车时勳……」她试着说些什麽安慰,他却快口打断:「明天去接你下班?」

看穿了他转移话题是因为不想让她的心情因为两人没有共识而整晚不愉快,她喟然轻叹,微微扬起唇角,给了肯定的回覆:「嗯。」

「要不要顺便看场电影?」他又问,原先埋在眼底的失望已经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浅淡笑意。

「好。」知道他是想为刚才的争吵赔罪,她也配合。

「那……」他伸手牵起她。「不生气了?」

望着他皱眼小心翼翼确认她情绪的模样,夏尔雅又提高了唇角的弧度,点了点头。

自从上一回和他谈过之後,这男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不开心,却总选择先照顾她的情绪,和她意见分歧的时候也很少坚持,多半都是像今天这样说没两句就顺服於她,半点也舍不得对她强硬,就怕她会不高兴。

她明明在心底承诺过自己过要收敛坏脾气的,可每次争吵的时候却总是重蹈覆辙,让他为难。

看来明天忙完之後,她得好好补偿他了。

……

结束了下午的庭审,夏尔雅搭车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进办公室前又交代助理杨心安将两个星期後宣判判决的日期转知今天没有出庭的当事人,要她把卷宗资料归档之後没其他事就可以先下班了。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电脑又收了一次信件,慢条斯理地敲打着键盘,婉拒来自律师公会的餐叙饭局,想着再不到一个小时之後就要和车时勳一起去看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场电影,眼底难掩期待,红唇扬着清晰可见的弯,甚至轻快地哼起了歌。

敲门声响起。

「心情很好?」梁禹洛走了进来,眼神玩味。

上一回听这女人哼歌都不晓得是什麽时候的事了。

「还不错。」她轻哼,将信件收尾,确认文字没有错误语意也恰当之後便寄出。

「你老公昨晚给你什麽甜头了?要不要说来听听?」

否则以她的个性,就是之前打赢了举国关注的政商名门离婚官司也没这麽开心过,现在全世界能让她这麽高兴的,也就她老公一个人了。

「关你什麽事?」听出他话里暧昧的调侃,夏尔雅睨了他一眼,心情却没受到什麽影响,唇角仍是上扬。

梁禹洛无所谓地笑了笑,稍微正色,「我是要跟你说……」

才正要和她说正事,身後又传来了另一阵叩门声,他转过身,坐在办公椅上的夏尔雅也同时将视线转到门口,目入眼帘的就是他们几十秒前正在谈论的男人。

「你们在忙吗?还是我先去外面等?」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车时勳噙着笑礼貌询问。

毕竟距离她六点下班还有三分钟,是他来早了。

「没有,不要理他。」夏尔雅玩笑地撇了撇嘴,移动滑鼠将信箱登出,将电脑关机,然後开始收拾桌面。「你等我一下,我快好了。」

「哇,夏尔雅,想不到你是这麽见色忘友的人啊?」听见这番话,梁禹洛故作不可置信地低叹,惊愕又伤心的表情演得十分到位。

「彼此彼此。」她毫不客气地回嘴。

当初结了婚有了老婆就不跟同事聚餐的人不晓得是谁,还敢在这边大放厥词?见色忘友这封号,他说第二,全世界没人敢说第一。

「车先生,你老婆讲话都这麽没礼貌吗?」梁禹洛好笑地回过头看向身後的男人,戏谑而扬高的语气显然是在指责他没把内人教好,有失一名好老公该有的职责。

面对朋友隐歛的抨击,车时勳只是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眼神完全是纵容。

没想到这对夫妻的闪光弹投得如此猝不及防,只消一秒就闪得梁禹洛西装下的鸡皮疙瘩掉满地,丝毫无法招架。

这两个人趁他老婆不在身边就这样对他狂轰猛炸,真是半点人道精神都没有!

「既然你老公来了,我就顺道一次说了。」梁禹洛清了清喉咙,将傍晚由妻子转达的讯息带到:「这周六来我家吃顿饭吧,我爸说要替车时勳过生日。」

「知道了。」夏尔雅微笑回应,已经把桌面的文件收拾好归回後头的书架。

「那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美好的约会时光了,先走了!」任务完成後他便迅速告辞退场,拒绝再被闪光荼毒。

梁禹洛虽然离开得快,但最後留下的讯息却在车时勳心里扬起一阵不深不浅的波澜。他站在门边,歛下笑,眼中的光泽暗了些。

「我好了,走吧。」穿上外套,夏尔雅拎起皮包,才转过身,就看见了他忽尔显得怅然的侧脸。

走上前,她轻握住了他的手。「怎麽了?」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车时勳回过神,唇角勾起了往常的清浅。

「没什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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